第97章:關係
他們要去的晚宴在卡麗皇家酒店舉行,鬱桑下車的時候由於鞋跟太高差點沒站穩,她無意識的往旁邊挪了兩步想要找回平衡,不料被噴泉濺出來的水弄濕了裙子下擺。
程譯正站在不遠處等她,她顧不得身上的狼狽,捋了下鬢角的碎發,若無其事的朝他走了過去。
前世程譯去參加這個宴會的時候,她因為高燒在床上躺了一晚上,醒來的時候全世界鋪天蓋地都是他的婚訊,而她找不到他。
鬱桑低下頭苦澀的牽了牽嘴角,走進門的時候已經恢複平靜的神色。
不要因為自己的失態而給身邊的男伴造成難堪,這是最起碼的商務社交禮儀。
程譯的出現理所當然的受到了全場矚目,伴隨著窸窣的議論聲,從四麵八方投過來的或驚訝或嫉妒或嘲弄的視線讓鬱桑的脖子不自覺的僵了一下。
她今天穿的是el上季度的小禮服,款式簡潔大方,適合日常出席一些較為正式的場合,隻是跟現場這些爭奇鬥豔恨不得把當季新品全部穿在身上的豪門千金相比,稍稍有些遜色。
“Arthur,你的新助理長得不錯。”
鬱桑扭過頭,看到林筱穿著那身香檳色的禮服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她的目光淡淡的從她臉上掃過,帶著不經意的傲慢。
“不,她是我今天的女伴。”程譯在鬱桑滯愣的表情裏捉住了她的手,十指稍稍用力就將她牢牢的禁錮在他寬大的手掌中。
林筱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嬌俏的臉驀地煞白
圈子裏的人都知道,程譯不管出席什麽場合都不帶女伴,他身邊甚至連個女人都看不到。聽說曾經有人拿一千萬賭程譯是GAY,到現在都沒封盤,而關於程譯性取向這件事的討論,在那段時間一度瀕臨白熱化。
而現在,始作俑者付予柯正悠然自得的喝著杯中的雞尾酒,準備回去就找邵奕陽要那說好的一千萬。
“你好,我是林筱。”到底是見過世麵的大家閨秀,縱然此刻內心風起雲湧,依舊笑容得體地朝麵前的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鬱桑下意識的就要伸出右手去握,奈何自己的右手此刻正死死的被程譯攥在掌心,她隻能低頭尋著大拇指去掐他掌邊的肉提醒這個男人注意禮節。
於是在圍觀群眾的眼裏就成了這樣一幅畫麵:林筱的手尷尬的懸在半空中,程譯身邊的女人看都不看她一眼。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用左手握手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奈何她的右手眼下被程譯禁錮著,隻能一臉歉意的衝麵前的人笑了笑。
林筱的臉上紅白交替,漂亮的丹鳳眼不複最初的自信,閃爍著委屈的水光。
鬱桑偏過頭隻看到程譯清冷的側臉,抿緊的唇透露出他的不悅。
她終於明白了,敢情這個男人是跟未婚妻鬧矛盾了,拉她過來當擋箭牌故意氣人家。
“真小氣。”她小聲嘟囔道。
果然,林筱一走,程譯立刻鬆開了她的手。
鬱桑揉了揉吃痛的手腕,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站著。
宴會臨近高潮,鬱桑知道台上拿著話筒的人眉飛色舞的要宣布的事情是什麽,她有些心煩,看到旁邊開著的側門,默默走了出去。
庭院裏種了許多花,雖然看不清,但她身為調香師,嗅覺靈敏的辨別著各種花的種類,微涼的風吹過來,讓她的心暫時找到了平靜。
她是不喜歡程譯了,可這並不代表她現在能心平氣和的站在那個金碧輝煌的大廳裏為他和另一個女人鼓掌,這就像把她前世的種種過往赤裸裸的陳列在她麵前,她再也不能說服自己那隻是一場夢。
鬱桑蹲得有些久了,捏了下發麻的小腿準備站起來,結果腳下一軟差點摔在地上。
“小心。”旁邊橫過來一隻手臂讓她找到了支撐點,她看著黑暗中的人影,笑了笑,“謝謝林小姐。”
林筱今天噴了Dior的花漾香水,她之前在她身上聞到過,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我跟他認識很多年了,他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從小到大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一個,我喜歡了他很久,後來他去美國讀書,我也去了,跟他在一個學校……”林筱忽然開口追憶過往。
鬱桑靜靜的聽著,想到她是不是應該向她道一聲恭喜,可是林筱說著說著,她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有很多女生跟他表白,他都沒看過她們一眼,可是有一次在圖書館,他忽然問我書上的一句詩是什麽意思,我們終於說了第一句話,我很開心。”
“他回國開了自己的公司,我們成了商業夥伴,這些年來,我是離他最近的女人……”
敢情這位林小姐是真的將她當做情敵過來暗示了,每一句話都在向她傳遞著一個訊息:我們是兩情相悅的,隻有我配得上他。
鬱桑聽得頭皮發麻,終於在她停頓的間歇有機會開口打斷她,“林小姐,我想你對我有些誤會。”
大廳內,林遠為看著麵前清冷孤傲的男人,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將已經在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今天是他的壽宴,他本想借機撮合程譯跟自己的女兒,已經提前給記者打過招呼,隻要拍好照片就立刻放出消息,在場的一些人也是知道內情的。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程譯居然帶了個女人過來,甚至當眾給他女兒難堪,這種情況下他就算是不要這張老臉也再也說不出原本準備好的發言。
付予柯看著林遠為尷尬離開的背影,晃了晃手上的高腳杯,“桑桑還真是不給林家小姐一點麵子。”
他這樣說純粹是為了調侃程譯,鬱桑的性格他很清楚,她根本不會在這麽多人麵前讓人家下不來台。
程譯垂眼盯著麵前的那隻晃動的高腳杯,紅酒的顏色倒映在他眼底,眉心微挑,薄唇輕啟,“有我在,她不用給任何人麵子。”
付予柯一時啞然。
程譯不再理他,邁開長腿徑直朝那道不起眼的側門走了過去。
“程先生跟我已故的父親有患難之交,不得已收養了我,這麽多年承蒙他照顧,我很感激。”鬱桑硬著頭皮給林筱解釋,“我們沒什麽關係。”
她就差搬出一句“養育之恩大於天”了。
“我竟然不知道,你在法國這五年,光學會忽悠人了。”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鬱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周身已經充滿了他的氣息,他應該是喝了酒,呼出的氣體混著香醇的紅酒香,鬱桑正暈乎乎的猜著年份,就聽到他低緩的聲音再次響起,“桑桑,你再說一遍,我們是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