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氣氛
好不容易將蛋糕送進了烤箱，李帝努看著一地的狼藉汗顏的撫了撫額，卻在羅渽民“奶油吃多了好撐”的感慨中笑彎了眼睛，“渽民啊，你小心晚上拉肚子。”
李東赫聞言瞅了一眼正在動手收拾殘局的李馬克，“哎，我也吃了不少呢。”
李馬克似乎是沒有聽見，於是李東赫在李帝努被羅渽民抓著脖子逼著吃奶油的笑眼中很是憋屈的幹笑了兩下，算是給自己捧場。
從樸誌晟家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李帝努家的司機有事不能來接他們，四個人因為不同路，兩兩在路口分開。李東赫走在後麵，看著地上被夕陽拖長的李馬克的影子，突然很想伸腳踩兩下。
於是李馬克回頭的時候就看到李東赫原地跺了一下腳站定，姿勢像極了集合時稍息立正的模樣。他盯著麵前這個人若無其事的臉，笑道，“東赫啊，你是不是又想捉弄我？”
“您的戲可真多。”李東赫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說敬語。
李馬克也不惱，快走兩步在他旁邊站定，“東赫啊，我突然想起了剛來首爾的時候。”
李東赫微怔，扭頭的時候隻看到了他清瘦了許多的側臉。夕陽柔柔給他的輪廓蒙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圈，因為距離很近的緣故，李東赫眨眼的時候甚至能夠看清楚他臉上那些細小的絨毛，仿佛一瞬間墜入了舊時光裏，讓李東赫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啊，這氣氛……”許是被自己突然的無意識煽情帶來的沉默弄得不太好意思了，李馬克尷尬的搖著頭側過臉去看李東赫，卻在對方異常明亮的眼神中忘記了要說的話。
是剛來首爾的時候，背井離鄉第一次到這麽遠的地方，陌生的臉，陌生的語言，還有高強度的訓練，這個時候才稍稍有些明白所謂夢想的現實力量，除了殘酷，再找不出別的形容詞。
李馬克一頭霧水的聽著聲樂老師逐漸失掉耐心的話語，局促的抿緊了唇，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身邊的男孩適時的握住了他沁出冷汗的手，小聲而真摯的對著那位嚴厲的老師說了一句“對不起”，剩下的話李馬克也聽不太懂了，隻知道老師對著李東赫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關掉音樂走出了練習室。
是休息時間嗎？李馬克有些不明所以的望向了那個叫李東赫的男孩，卻在對方明亮的眼睛裏忘記了學過的所有單詞。
李東赫盤腿坐在了地上，笑著朝他招手，“Relax!”
然後在李馬克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空當，地上的少年有些靦腆的摸了摸後腦勺，“Sorry,is it right?”
後來想起來倒是不知道那時候李東赫究竟是不是真的不曉得“relax”的意思，隻是他那樣坦誠的態度倒是很輕易的化解了李馬克的緊張和不安，連帶著所有因為對未知未來的焦慮茫然而生發出來的灰色心情都一並被少年明朗的笑容照亮。
那是李馬克第一次真切的觸碰到未來的形狀。
而現在，李馬克看著眼前的人清亮的眸，記憶深處閃光的瞬間又開始熠熠生輝。他輕咳了一聲，生硬的轉移了話題，“東赫啊，一直忘了問你，初中畢業之後，你會報首藝的對吧？”
李東赫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而後故作惋惜的頑笑道，“本來是要去的，但是因為你啊，我得重新考慮了。”
李馬克隻覺無言以對，隻能無奈的笑笑，而李東赫已經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Mark Lee，這麽想跟我一起上學嗎？”
“嘿，你要是乖乖承認的話，說不定我會答應哦。”
“Mark Lee，怎麽這種時候你就害羞起來了呢？”
“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默認了啊。”
“哎一股，我們馬克真可愛。”
“……東赫啊，現在可不是平語時間。”
寬窄有致的小巷裏偶爾傳來芬芳的花香，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在狗輕聲嗚咽，畫麵定格的瞬間，夕陽將少年的歡聲笑語與身後的影子一並拉長。
哥哥們沒想到東赫弟弟放假的時候還惦記著自己，看到茶幾上擺放著的精致小蛋糕時李泰容感慨了一句，“真不枉我跟你泰一哥向經紀人求了兩個小時的情才準了你們的假。”
李東赫“嗚哇”一聲舉起了雙手高喊“大發”，眼神轉了一圈正好跟鄭在玹對上，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沉默片刻，然後同時sem uh uh……”於是又開始了全員大合唱“TY TRACK”。
李泰容也是被這個梗玩壞了的人，生無可戀的歎了一聲就隨手拿起了一個小蛋糕，本來是打算在弟弟的愛心甜品中舒緩一下心情的他卻在吃下第一口之後瞬間變了表情。
李東赫一下就看出了端倪，大笑著蹦到了李泰容麵前比了個“V”，“福不福蛋糕，勝利！”
鄭在玹眼看著李泰容飛快的吐掉了嘴裏的東西跑到飲水機邊上接水，饒有興致的拿起那個被他咬了一口露出餡來的小蛋糕端詳起來，“你這是放了多少芥末？”
李東赫思考了一會兒索性放棄，“不知道。”
董思成一臉懵懂的盯著自己手上已經吃了一半的蛋糕，在中本悠太猶猶豫豫的眼神中大方的遞了過去，“這個，沒加料。”善於分享的中國小哥哥和百無禁忌的櫻花少年總是這麽有愛，看，友情這種東西，多麽簡單！
金道英索性將剩下的幾個小蛋糕都掰開讓鄭在玹“試毒”，於是後麵的幾個人都免去了被東赫弟弟“荼毒”的厄運。李東赫神清氣爽的看著一邊往嘴裏灌水一邊不住的發出悲鳴的李泰容，嘖嘖感慨道，“這哥今天也是如此的TY啊。”
李馬克好奇的湊到李東赫邊上問了一句，“你是什麽時候動的手腳？”
李東赫無比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要是你都能看出來，我還混個屁啊。”
“東赫啊，”李馬克無奈的皺眉，“你又說髒話。”
李東赫轉著眼珠子對著自己的劉海吹了口氣，然後徑直回到了房間。
李馬克回頭看向略顯狼藉的茶幾，突然發現李東赫落下的手機正在震動個不停。他走過去拿了起來，眼神不經意的掃到了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有片刻的停頓。
察覺到手機沒拿的李東赫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四處找了一圈之後卻在李馬克的手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機，他有些奇怪的伸手拿了過來，“幹嘛呢？”
正好在這時停止了震動。李東赫看著屏幕上的那個未接來電，在腦子裏迅速把“金雪熙”這個名字過濾了一遍，好不容易才整理出一張不算清晰的臉。
李馬克甩了甩手，“本來是準備給你拿過去的。”
李東赫“哦”了一聲，一邊按下回撥一邊往房間走。
李泰容刷了三次牙之後才算是把口腔裏的芥末味給消除幹淨，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走過去拍了拍李馬克的肩膀，“怎麽了？”
李馬克似乎是被他嚇了一跳，驚慌的扭過頭，看到泰容的臉才放鬆了表情，笑著擺手道，“沒事。”
第二天李馬克起床的時候李東赫已經走了，餐桌上留了張紙條：
Mark Lee！我有事先走啦。
縱使他不是喜歡猜謎的人，但是腦子裏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就是昨天在李東赫的手機上看到的那個名字。李馬克覺得自己的意識大概還沒有完全清醒，拍了拍臉坐下來開始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