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低聲呼喊
張乙一路走來,沒用多長時間,就回到一處雖然空間不大,但是,完全看的出這分明就是精心設計出來的小院兒,如若以往,他最喜歡坐在魚塘邊盯著那些各色各樣的遊魚發呆思考人生,不過今天不同,自己雖然算不上前途未卜,可是每每想起那灰暗的前程,心便頓時好像被狠狠地攥了一把,現在,他覺的自己受不得半點刺激,此時此刻,他隻想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這個就他潛意識裏麵認為最為安心安全的地方。
看起來等他因為回到自己的家裏,且或許用不了多久就不在屬於他的,從他六歲搬過來,整整住了九年的院子臉色才稍微有些緩和,可是實際上跟在他的身後,心思格外雜亂的吳奎和張六斤卻不這麽認為。
如此等到他落座之後,在看到這兩人泛著複雜的臉色,卻也帶著無法磨滅的關心後,心中稍微又回暖了一些,不過這時這些都不重要了,於是便沒好氣的對那二人以沒有多少感情的語氣,機械般的說了一句那樣的話。
在張府真正了解張乙的人不多,可是吳奎和張六斤絕對算的上這少數人中,最了解他的人之一,如此就關於張乙現在這個樣子,他倆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今的他究竟憤怒到何種程度,如他自己所說他倆相信,他不會去做什麽傷害自身的傻事,可是,他們卻極其擔心就現在這種情況,這看起來格外冷靜的他,卻是極有可能做出,如果他們倆人沒有攔住的話,絕對會讓他倆吃不了兜著走的事情。
因此,正因為這種原因,現如今就這二位雖然聽到了張乙說的話,可是,有些擔驚受怕的他們,卻並不覺的這有多大的可信度,現在的他們隻想在這裏盯著他,等待族中的處理結果出來,張乙沒有考中,他們會因此受到牽連根本就是鐵板釘釘的事,但是他們因為需要為了自己以後的日子考慮,所以便不想除了這件事之外在發生任何變故。
所以等張乙說完話,麵無表情的盯著他們倆看的時候,他倆便選擇了閉口不言,擔心同情歸擔心同情,但是對張乙的擔心和同情卻不足以換來以後的衣食無憂。
張乙的話盡管沒有說明白,可是其所表達的希望他倆出去,自己想要靜一靜的心思,卻是半點兒都沒有遮掩,但是,這個時候這倆家夥,便在張乙盯著他們看,希望他們離開這裏的時候,先是快速的對視了一眼,然後就心有靈犀般的選擇了無動於衷。
他們知道這會激怒自己的主子,但是比起因為自己的疏忽,等自己的主子做下什麽難以挽回的錯事之後,將要去麵對幾乎來自整個張府的怒火一事,兩害取其輕,便下定決心哪怕遭受來自張乙那裏的狂風暴雨,這一刻也要一直裝聾作啞下去,雖然他們明白不管以後怎樣,現在的張乙還是他們的主子,自己根本就不應該違逆他的意誌,可是就現在的局麵,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嗬~嗬嗬~”
看到他倆這幅模樣,張乙又何嚐想不到他們心裏在想什麽,如此在那麽一瞬間,本來就怒火中燒的他,因為這件事的發生,如同點燃了炸藥包的引線一樣頓時爆發了。
這時他盯著吳奎和張六斤的眼神格外的陰冷,都讓這倆家夥難以自持的打了一個寒顫,他的笑聲更是無比怪異,如同沉睡許久的惡魔蘇醒過來之後,像這個時間宣告他即將臨世的消息,如此那麽一瞬間,因為他的原因,原本就比較的壓抑的房間裏,其氛圍頓時就變的格外冰冷起來,這不僅讓吳奎二人心裏發毛頭皮發麻,其實就現在這種局麵,與他二人而言根本就是在那麽一瞬間,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同一時間滋生了奪路而逃的心思。
這件事情發生了之後,他們更加明白,自己對張乙所謂得了解,根本就是自己的主子想要讓自己了解的,張乙現在的表現,就是最有力的證明,陰冷,含而不露的瘋狂,完全就是他們在他的身上沒有看到過的,因此刹那之間,其實盡管他們不大相信,但是自己卻不得不承認,其實從張乙落榜那一刻開始,局勢根本就在漸漸向著失控的方向蔓延,如此他們二人因為想象不到,局勢究竟會發展到那一步,頓時便變的噤若寒蟬。
“你們二人伴我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不會為難你們。”
吳奎和張六斤的沉默,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了張乙的胸口,那一刻的他真想不管不顧的去利用張家嫡係子弟的身份,不惜自己墜入萬丈深淵也要摧毀他們,同時這一刻的他,更是惡從膽邊生既然要瘋狂一把,又如何能夠忘卻那些給予過自己難看和針對過自己的人?盡管他也知道這裏麵有些人,自己並不能完全的摧毀他們,可是自己用自己與惡魔作為交換,也一定能讓那些人,就算不死也要掉層皮下來。
可是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兩道身影,這兩位從來都是不管別人怎麽看待自己,卻總是對自己滿懷期望,盡管沒有多大的本事,卻是但凡與自己有關的事情,根本就是給予事無巨細的關心,不管自己失意還是得意,從來都是以最溫暖的胸懷包容自己,總是見到自己之後根本就是在那麽一瞬間,綻放出最美麗最慈祥的笑容,所以這一刻他又冷靜了下來,隻是他自己都不清楚,那兩道身影是否能夠把自己心頭的惡念一直鎮壓下去。
“少爺~我們~”
其實就此時此刻,吳奎與張六斤已經做好迎接狂風暴雨的準備,但是,局勢卻並沒有如同他們想象中那樣發展下去,那麽一瞬間,驚恐萬狀的他們頓時覺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雖然他們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可是,張乙沒有去為難他們卻是不爭的事實,如此難免會讓他們想到,張乙這麽做完全是看在了以往的情分上才放他們一馬,這樣讓有些太看的起自己的兩人,頓時覺的心裏堵的厲害,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其實什麽都說不出來,關於這種情況自己沒有資格去安慰,也找不到恰當的語言去安慰,因此縱有千言萬語,到了最後卻是變成了五味雜陳之中,還帶著完全沒有消散的驚恐味道的低聲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