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老四很會挑人
南尉遲的房間隔得比較遠,在三樓,靠走廊,很清淨。
意意從心底裏,對南尉遲是有著畏懼的,但比起留在熙熙的房間外,當一個不尷不尬的外人,她寧可去麵對南尉遲。
南尉遲的房間很幹淨,線條也很簡練,一走進去,房間裏的裝修有種一眼即可望盡的感覺,但細節處也是尤其考究的。
南尉遲找了一套裙子,連標簽都沒拆,直接遞給意意,下巴朝浴室的房間揚了揚,“進去裏麵換。”
意意雙手接過,低聲說了句:“謝謝。”
她身上很冷,濕衣服長久的穿著,手臂上的皮膚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臉色也有些白,頭頂強烈的明熾燈照射下來,把她瓷白的臉兒照得血色盡褪。
意意看著鏡子裏自己髒貓一樣的臉,睫毛有一隻掉了一半,精致化好的眉毛也沒有了漂亮的形狀,粉底被水給暈開了,看起來很髒。
剛才就是這副糟蹋模樣站在熙熙的房間門口的麽。
意意扶額,她給南家人的印象,還真是……糟糕透頂。
她打算卸妝,但盥洗台上幹淨得可以,隻有一瓶洗手液,一瓶洗麵臉。
女孩子的房間,隻有這兩樣東西,未免也太簡陋了,意意一直以為自己是最懶得往臉上用東西的人,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她更懶的人。
意意把浴室的門打開,探出腦袋去,又顧慮到自己髒兮兮的臉,便把半張臉給藏在了牆後,隻露出眼睛以上的位置。
“不好意思……我想借借卸妝乳。”
“卸妝乳?”南尉遲剛從酒櫃裏托了一瓶酒出來,眉心一擰,“那是什麽玩意兒?”
“……”看她的表情,就像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有那種神奇的東西。
“沒什麽,打擾了……”
意意訕訕的把門關攏了。
將就擠了點沐浴露在手心裏,抹勻了往臉上鋪開,再用清水洗掉,來回幾次之後,總算是把臉上的妝給卸幹淨了,她拿紙巾擦了臉,換下身上的濕衣服,再拿了些紙巾來擦身子,這裏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不好用人家一些私人物品,比如毛巾。
等把身上的水都弄幹淨了,意意才穿上衣服。
從浴室裏出去,關了燈,眼前閃過重重的黑影,莫名覺得臥室裏的燈光好暗。
“換好了?”
南尉遲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手裏拿著一杯紅酒在品,“要不要過來喝一杯?”
意意擺擺手,“我不太會喝酒。”
“沒事,紅酒不醉人。”
南尉遲沒有再給她拒絕的機會,已經從盤子裏拿起一個倒扣著的高腳杯,倒上三分之一的紅酒,再放到茶幾左邊的位置上。
意意瞄了一眼茶幾後麵的單人座沙發,心裏“咚咚”直打鼓,大致明白南尉遲這個架勢,必定是有話要和她說,也不敢磨蹭,埋著腦袋走過去。
她拿起酒杯,淺淺的抿了一口,酒味不算濃,也不刺喉,還有著絲絲的果味。
南尉遲晃著杯子裏的紅酒,眼梢精銳的掠了她一眼,“多大了?”
意意聽見她問話,下意識的端正坐姿,“二十二。”
“兩年前和老四結的婚?”她又問。
意意老老實實的回答:“是的……”
“二十歲嫁人,這麽著急是有什麽原因?”
意意覺得腦仁有些暈眩,大腦裏的弦一根根繃緊了,“沒有,結婚之後,我和四爺……其實是從婚後,兩年多的時間沒有見過一麵,最近才在一起的。”
這種話,任誰來聽,都會覺得是天方夜譚。
怎麽可能會有麵都沒見到,就結婚的夫妻,而且一結婚就分居。
然而,南尉遲似乎並沒有多少吃驚的成分,喝酒的動作,卻明顯的僵緩了一瞬。
意意靜靜的等她開口,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聲音,空氣似乎在霎間凝結住了,安靜得落針可聞,意意覺得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她稍稍抬眸,偷偷瞧了眼南尉遲。
南尉遲恰好是坐在水晶吊燈下方的,金黃的燈光鋪灑下來,她微微仰著頭,五官側顏堅毅淡漠,給人一種很不好相處的冷酷感。
意意隻看了一眼,便把視線挪開了,雙手捧著高腳杯,放在大腿上,雙腿規矩的並攏了,坐姿很是乖巧。
“老四娶妻子,我能想到原因,那你呢,為什麽嫁?”南尉遲微微側眸,眼神盯住她,盯得意意精神緊繃,沒能多做思考便回答道:“我有特殊的原因,當時遇到一些事情,被逼得……必須要盡快結婚。”
意意當時之所以會結婚,就是因為白宛如母女逼得太緊,在蕭家,意意是被孤立的,也是不受寵的,她人微言輕,也勢單力薄,為了保住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不得不任由她們擺布。
隻是沒想到,意意隨便抓一個人結婚,居然是江城赫赫有名的大財閥,今日來了南家,她總算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真正的豪門,蕭家,隻能算是暴發戶置的一處住所罷了。
南尉遲眉心微斂,半響,卻是笑出一聲:“小姑娘,你膽子倒是大,連結婚對象都沒搞清楚,就敢一腳踏進婚姻來,就不怕後半輩子毀了?”
“事實證明,老天爺厚待我嘛。”
意意語聲帶著一絲絲的竊喜,卻在話落之後,被南尉遲銳利的視線盯了一眼,她立即低下頭去,看一眼高腳杯,然後舉起來,喝了一大口。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南尉遲眼眶裏有種欣慰的笑意。
意意身上純潔澄澈的氣質不是作假,她很幹淨,老四很會挑人,南尉遲多年在政,看人的眼光尤其的精準,是不是存著齷齪的心思,她隻消一眼,再隨便問幾個問題便能把這個人的品行摸清楚。
顯然,對意意,她是不挑剔的。
“叩叩——”
門被人有節製的叩響了兩聲。
南尉遲聽見了,沒出聲,自顧自的喝酒。
沒多久,又再被門外的人敲了兩次。
“老四來了。”
南尉遲喝了一口酒,眼梢往意意這裏半斜了一眼,“你走吧。”
這就放行了?
意意暗自感歎,軍人問話就是這麽的簡短,思維也跳得很快,她其實也不想在這裏多待,站起身,局促的拂了拂裙擺,“謝謝您的衣服,我會洗幹淨再還你的。”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