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來得比預計的要晚
小白登時就不爽了,“要麽停工,要麽我告你,你自己選。”
“這……”工頭活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從一個孩子身上感覺到了莫名的威懾力,他眼神發虛的往旁邊那位黑衣人瞟了一眼,不用說,身手肯定不是他能比得上的,要是糾纏下去,也討不了什麽好。
“好吧,但你們交涉之後,盡快給我個答案,我好知道到底還要不要……”
“不必了,停止施工,而且永遠都不會讓你們再動這裏的一磚一瓦。”
意意聲音不大,但勝在字字句句都鏗鏘有力,她天生一張軟萌的麵孔,第一次,出現了能威懾到他人的肅穆神情。
然而,她沒空去留意任何人的表情和反應,隻丟下一句話之後便走了。
小白在她身後跟了兩步,很快覺察到自己的小短腿要跟她會很費力,立即跳到保鏢身上去,讓保鏢抱著,在過馬路之前,把意意給攔下了。
“你坐我的車。”
意意側眸輕掠他一眼,臉色繃的很僵,“不用了,我有點私事。”
“管你去哪,必須坐我的車。”
小白脾氣擰得很,但從說話的語氣上就能聽出來。
此時,恰好一輛計程車從麵前開過,意意想要攔車的手隻抬在半空就壓下去了,沒有多做糾纏,很快便順了小白的意,“我說地址,不用導航,有一條路能夠更快的到達我要去的位置。”
小白唇角輕微的揚了揚,及時的將笑意給收住了,一巴掌拍在保鏢的肩頭,“聽她的。”
路燈亮起,三個人一同過了馬路。
上車之後,意意直指左邊的道路,但其實她腦子裏隻記得那一條路,最近市區的街道在整頓,有好幾條街都封了,意意也不知道她要走的路線封沒封,倘若封了,再按正常的線路去蕭家,反倒更費時間。
但幸好,是通的。
意意一路上的心都懸著,恨不得快點到,但真的到了,下車之前,膽子卻有些怯,搭在車門把上的手始終沒有再下一步的動靜。
這時,小白將後座另一扇的車門打開了,聲響傳進意意耳朵裏的時候,她渾身激顫了一下,隨即想到了什麽,回身一把扣住小白的手,使力一拽,便將他小小的身子給拽了回來。
“你在車裏等我,別進去。”
小白抬頭,眉心深深的皺起,“為什麽?”
“我……進去處理一點私事,很快就回來。”
“我怕你受欺負。”
意意心頭一蕩,絲縷的暖意從皮肉裏彌散出來,她扯唇微微笑,“別擔心,這是我從小生活的地方,裏麵的人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不會有什麽危險,你在外麵等著就好。”
小白麵龐上出現了稍稍錯愕的神態,轉瞬,在他偏開頭的那一頃,便已然換上了一種嗤然般的不屑,“別笑了,難看。”
意意摸摸他的頭,推開車門,下車後,嘴角的笑容淡了下來。
在她身後,小白想叫她小心一些,話到口了,沒能夠說出來,唇瓣翕合了兩下便抿緊了。
保鏢恰好從後視鏡裏看見了他臉色的變化,“小少爺,真的不進去?”
小白冷嗤一聲,頭埋低了,“進去做什麽,我才不擔心呢。”
嘴上這麽說,然而,視線才撇開了一瞬,又再急慌慌的去找走進別墅的那抹身影,從樹影間斑駁撒落的光影籠罩在她嬌小的身子上,身材本就瘦,這麽站在大片的光影裏,身體都快透明了。
那副脆弱的模樣,怎麽能鬥得過有心計的人。
讓人不揪心……才怪呢。
意意走在熟悉的小徑上,路兩旁新添了許多她不認識的花花草草,前院也被改裝過了,多了一個露天遊泳池。
這些,意意通通不在意,這裏本來就不是她的地盤,除了名字上冠了蕭姓,但實際,她身體裏那點和蕭家人類似的血緣關係早就淡得和水一般。
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來這裏。
金海灣的那棟別墅,是她最後的底線,也是最後能容忍蕭家人的底線。
那裏……那是媽媽的陪嫁。
小時候意意和媽媽就住在那裏,承載了她從懂事起,僅能記住的幾年童年,但其實記憶已經淡的不能再淡了,好些事情都不太記得起,但是房子還在,隻要走近那棟別墅,便能很快的記起小時候她和媽媽在那裏生活過的痕跡。
而不是像此刻走近蕭家,滿眼的熟悉,卻滿心都是淒涼。
後來,媽媽死後,房子,還有那塊地的地契全都歸爸爸,一直到意意十八歲那年,被奶奶一直藏著的律師才拿出媽媽的遺囑,遺囑上明白的寫了,房子和地契全由意意繼承。
蕭振海不甘不願的擬了合同,卻在簽字的那一天,白宛如跳出來,意意這才知道,房子和地契早就分成了兩份,房子已經轉到了白宛如名下,至於地契,還在蕭振海手中。
簽合同那日,多人百般阻撓,意意沒能夠把所有都回來,隻拿回一棟房子,而地契,蕭振海絕對不會放手,因為那是金海灣將近七百畝的巨大財產。
意意本想各退一步,隻要房子在她這裏,地契要不要無所謂,可誰知,蕭家人竟然得寸進尺,她再不能忍。
意意很順利的進入到主宅大廳,平時看見她就橫眉冷眼的傭人們居然一個也沒有攔她,故意放她進去,順利得好像一早就安排好的。
果然,大廳的沙發上,蕭靜婷一身珠光寶氣的坐著,兩個傭人蹲在地上,正在給她塗指甲油。
描著精致眼線的雙眸甫一見到意意,並沒有任何意外,塗了大紅色口紅的嘴往一側挑起,諷聲笑道:“來得比我預計得要晚啊。”
她偏頭,傭人叉了一小塊削好的蘋果送進她嘴裏,凝視著意意的雙眼勾出了媚眼如絲的冷笑,“算了,你那顆愚蠢的腦袋,能夠發覺,已經不錯了。”
意意定定的站著,通風口掠進來的風吹在她側邊,揚起的發絲在眼前繞了繞,她雙唇淡抿著,喉嚨裏滿滿的澀意,很快,她已然能做出鎮定的神情。
“為什麽要拆金海灣的別墅?”
蕭靜婷沒有立即答她的話,抬起手,看著剛塗上的指甲,一臉漫不經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