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夠不夠資格
“要呢。”意意攤手,勾在眼尾處的笑意竟然有些尖銳,“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我為什麽不要。”
蕭振海已然火冒三丈,拳頭都攥緊了,就在發作之前,白宛茹輕輕將手搭在他的拳頭上,對他使了個眼色,蕭振海竟然忍下了,麵上一幅粉飾太平的表情,但言語間,卻要陰沉許多:“憑什麽就斷定是你的,一張口就要這麽大的東西,你胃口倒是不小!”
“就憑這個呀。”
意意從包裏拿出一張折疊好的紙,慢慢的展開來,往餐桌上一放,好巧不巧的就放在蕭靜婷旁邊,她自然是忌憚意意以那樣一副淡然的神情拿出來的東西,當然是一秒都不能等的拿過去看。
“爸爸,您看!”蕭靜婷一臉的吃驚,趕緊把紙給蕭振海拿過去,才剛遞到他手裏,意意沒有給他看完的機會,搶先開口,“你們一直都忌憚著媽媽的遺囑吧,當年以為買通了那個律師就萬事大吉了,可遺囑早就被奶奶給藏好了。”
意意始終把自己的態度端得很穩,不急躁,也不動氣,這是來之前,關逸雲在車裏教給她的,隻要撐過了這一時半刻,光靠這樣的姿態,以及她拿出的有利證據,很輕易的就能站在上風的位置。
當初意意年級小,她不懂法律,也猜不全蕭家三人暗地裏打的算盤,才會著了他們的道,一開始就有短處捏在他們手裏,黑的給說給白的這種本事,不在社會上曆練幾年是做不出來了。
但凡事講究證據,她態度強硬,且言之鑿鑿,並沒有要退縮的打算。
拿出的那份遺囑,顯然就是實錘。
此時蕭振海也已經看清了那份遺囑,知道這事算是兜不住了,他剛要說些什麽,被意意聰明的截住了話頭,“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遺囑上說得清清楚楚,讓你們白拿了幾年的租金已經算是我大方,不是自己的東西,攥在手裏也沒什麽用處,你口口聲聲的說金海灣對你有多麽的重要,但是,你敢動嗎?你敢動媽媽留下的這份財富嗎?”
意意絲毫情麵都沒留,話說得不難聽,卻能撕碎他們虛偽的嘴臉。
“你故意的告訴我,地契在奶奶那裏,讓我跑一趟湖鎮,還傷我,其實不是要我的命,而是將媽媽的遺物轉移。”意意攥緊了手心,掌心裏滿是虛汗,眸子略微的有些紅,“因為媽媽的遺物裏,有兩本公司的賬本,其中一本,記錄著你偷稅漏稅,還有賄賂上頭的證據!”
“蕭意意!”蕭振海一巴掌拍在桌麵上,“你給我適可而止!我可以告你誹謗!”
“誹謗?”意意險些笑出聲,“我冤枉你什麽了,就我剛才說的,哪一樣錯了,你指出來我聽聽。”
蕭振海被她看得心虛,竟然招架不住,話說到這份上,眼見著拿到華瑞的股份已經沒什麽希望了,還可能要把金海灣還給蕭意意,每年那兩百多萬的租金也不存在了。
想到這,蕭靜婷怎麽肯甘心,眨眼便躥到了意意跟前來,手指著她的鼻子罵,“你少在這裏威脅人,說不定你從哪裏偽造來的東西,我警告你,收起你那副嘴臉,否則我……”
她突然揚手,巴掌就要落下來,意意一時不查,隻怔然的看著落下來的手掌,沒有抵抗,千鈞一發之際,蕭靜婷的手被扣住。
關逸雲寬厚的身軀擋在意意麵前,以強硬的態度將她護在身後,高揚著頭,眸子半蓋下來,頭頂水晶吊燈鋪灑下來的明光,從他的額頭上籠罩下來,眼瞼下竟然覆蓋了一層陰影,臉色又陰又沉,“你敢動她一下試試,我從不打女人,可以破一次戒。”
蕭靜婷被他嚇得直哆嗦,咬緊了牙關不敢罵回去,陰毒的視線,卻擦過關逸雲,瞪視著意意,“你……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胡鬧!”
“她不夠資格,我夠不夠?”
驀的,一道沉冷的男聲從遠及近,帶著迫人的氣勢,聽進耳裏,竟然有種瞬間叫人噤若寒蟬的強大氣場。
夜間的一襲晚風,裹挾著外間草地的濕氣卷進來,風中夾帶著一絲清冽的煙草氣息。
男人頎長冷峻的黑色身影,筆直的立在玄關前,身後一小片廊外投進來的黑暗,自然而然的被他踩在腳下,男人身高腿長,氣質清絕,看過來的眼神又冷又厲,他穿著白色的西裝,黑色西褲,肩膀上搭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雙手兜在褲袋裏,西裝袖口憑風飄起小段的弧度,又再服帖的落在他身體兩側。
他儼然就是一位站立在高點的威嚴著。
腳下踩著的步子,很沉很穩,每一聲卻又異常的清晰,甚至清楚的踩進每個人的耳裏,現場的氣氛,用落針可聞來形容也不為過。
如果說蕭靜婷對關逸雲的怕,隻是表象的一種怕,但對南景深,就是從骨子裏都能夠感覺到震顫的怕意。
意意怔怔的看著由遠及近的男人,雙眸一寸寸的張大,黑白分明的瞳仁內晃動得厲害。
下一瞬,男人已經走到身前,長手一伸,便將意意拉扯進懷裏護著,他低頭,一眼落在她頭上纏著的紗布上,黑眸輕微的斂了斂,“痛不痛?”
意意突然覺得鼻子發酸。
她和南景深的眼神對了不到半秒,便窘迫的挪開了視線,心裏各種滋味都有,分別多日後,再次見到他,聽到他開口的一句關切的話,意意竟然不爭氣的紅了眼眶。
她頭上纏著的幾圈紗布很不規律,也不美觀,有幾縷頭發從兩條紗布的間隙間露出來,她都兩天沒辦法洗頭了,黏糊糊的,這樣糟蹋的形象,在關逸雲麵前她覺得沒什麽,可在南景深麵前,卻覺得手足無措。
南景深抬高她的臉,眼睛微紅,“傻孩子,四爺怎麽會嫌你。”
他居然……能猜透她心裏在想什麽。
“怎麽不等我回來了再處理,有我在,他們怎麽敢為難你。”
意意沒搭腔,再次偏頭躲開了和他目光的碰觸,眼睛愣愣的盯著他襯衫上的第三顆紐扣,他最上的那兩顆紐扣是敞開的,隱約可見凹陷得很好看的鎖骨。
南景深倒也沒有為難她,手臂一收,將她護在懷裏。
抬眸,沉黑的眼眸看著前方,帶著一股子貴胄的輕漫,問道:“我親自來,夠不夠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