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一切有我,你放心
那就是南景深有心瞞著,沒讓她知道哪些殘忍的真相,才能夠讓她仍舊活得這麽純粹。
以醫生的角度,殷素素看得出意意曾經開過宮口,卻又是剖腹產取子,很顯然,孩子是早產的,興許她預產期提前,讓當初的那些人都措手不及。
她記得當初莊宜也是突然見血,難產了一天一夜才把孩子生下來,並不是殷素素護理的她,而是當年在醫院裏德高望重的一位女醫生,當時殷素素還隻是一個實習醫生罷了,卻因為是南家的人,所以她一直照顧著剛出生的小白。
小白也是早產的,當年因為一個護士的疏忽,差點缺氧死掉,幸好被殷素素發現,從那以後,南景深明裏暗裏,對她很尊重,很幫助,簡直是將她當做了恩人來對待。
自己小叔子這麽喜歡眼前這個小女人,不管是不是絕育了,殷素素都會將她治好,這並不是一句敷衍的承諾罷了。
意意擤了擤鼻涕,淚眼朦朧的一雙眼看著殷素素,“因為什麽?”
此時殷素素已經冷靜下來了,“沒什麽,一切有我,你放心。”
其實,即便是現在殷素素把所有都解釋清楚,意意也未必聽得進去,她在殷素素話落之後,伸手去拿自己的包,卻因為視線偏向旁側,沒能拿到手,倉促間扭頭去看,殷素素已經將她的包遞了過來。
意意拿著包站起身,再見也不說一聲,就要走。
殷素素趕緊將她攔了下來,“你先在我這兒坐一會兒,平複平複,就這麽走,我是不放心的。”
她按著意意的肩膀,讓她又坐回了沙發,隨即去倒了一杯溫水塞她手心裏。
意意真的很乖,雙手捧著水杯,安安靜靜的喝著,一口又一口,一杯又一杯,直至眼淚終於止住了,再提出要走的時候,殷素素看她情緒已經穩定得差不多了,才肯放人。
是夜。
南景深從酒店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點。
他給家裏打了一通電話,問了胡伯,知道意意吃過晚飯就上樓了,按照她的作息習慣,這會兒怕是早就已經睡著了,南景深不著急趕,坐在車後座裏,仰著頭,四麵車窗打開,從窗外掠進來的冷風拂在臉上,剛才在應酬桌上的酒氣慢慢的散去一些。
顧衍坐進駕駛座,寄給南景深一瓶礦泉水,又轉過頭去,把著方向盤,將車子開離喧嚷的酒店門口,在隔著幾條街,比較清冷的街邊停了下來。
南景深點燃一根香煙,青煙繚繞在他清冷的臉廓前,夾煙的那隻手按在晴明穴上,指尖自然聲氣的煙霧一寸寸的沒過他的頭頂。
接著,顧衍從抽屜裏拿出一個袋子,遞到南景深麵前。
南景深隻是看了一眼,並沒有打開來看,“說結果吧。”
“是莊宜。”
顧衍開口的語氣十分斷定,“我跟蹤她,拍了照片,她去了那個小鎮,以及醫院,一醫院裏僅存的關於太太當年來就診的檔案也被她銷毀了,我事先看過,檔案裏隻有太太去就診的日期,和看診的醫生,並沒有寫病症,這麽著急的銷毀,顯然是對這個日期忌憚的,另外,我已經恢複了當年您在酒店裏的監控錄像。”
南景深赫然睜開眼,黑暗中一雙眸瞳驟然幽沉,在聽見顧衍最後那句話時,氣場明顯的變冷。
顧衍在自己手機裏鼓搗了幾下,調出一段視頻遞給南景深。
畫麵灰暗,顯然是從監控上截取下來的。
“您當晚醉酒,睡在了酒店的套房裏,一個小時候,莊宜拿著房卡開門,她身後跟著兩個人,抬著個麻袋,您仔細看,不難看出麻袋裏是個人型,後來,淩晨四點,莊宜又再來過一次,將人帶走,似乎把您驚醒了,帶走得比較倉促,沒有套麻袋,也沒有任何的遮擋物,經過電梯拐角時,那人的臉在鏡頭裏閃過一秒。”
南景深恰好將視線定格在那一幀,即便當初的臉蛋很稚嫩,還沒脫下那份羞澀,但女人小臉兒上的嬰兒肥,是真切的被監控收入了的。
是意意。
果然是意意。
抓著機身的手指攸然緊繃,根根泛白,力道大得能直接膈到骨骼。
南景深用力的吸了一口煙,麵色徹底的冷了下來。
“我查了很多天,一直都沒能知道莊宜為什麽要選定太太,事情過了很多年,許多線索都是模糊的,她回國這些日子,除了去了躺小鎮,沒有見過什麽特殊的人,要把背後所有和這件事有關聯的人都找出來,需要點時間,不過我猜測,莊宜選太太,會不會是因為太太的血型?”
南景深眉梢攢動,晦澀光影下,抬眸往前看了一眼,“HR陰性血?”
顧衍點點頭,“您也是。”
南景深重力按揉鬢角,呼出一口煙霧,“無關血型,我的血型可以和任何血型的人生育,莊宜也可以,既然當初我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她又為何非得大費周章的把另外一個女人送到我床上來。”
“也許,是因為這個。”
顧衍打開錄音筆,溫倩如的聲音和莊宜的聲音忽遠忽近的傳出來。
不孕?
南景深挑唇笑了笑,笑意遲遲不退,竟笑出聲來,“原來是這樣。”
“莊宜自己不能生育,所以找了別人,自己又裝了一年的孕婦,她膽子這樣大,是深知四爺您的脾性,那晚之後,絕對不會再碰她。”
南景深又再笑了笑,笑意並不達眼底,便被黑眸當中如同淬了冰渣般的冷意給逼退了。
“好頭腦。”
他氣場太過森寒,的確是動了怒氣的,卻又隱而不發,卻更加的讓人心生懼怕。
顧衍跟在他身邊多年,可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竟嚇得不自禁的瑟縮了下脖頸。
隔了一會兒後,在車廂裏的氣氛徹底的僵冷之前,顧衍開口承諾,“這件事我還在跟進,要不了多久,就會查得水落石出的。”
他看了一眼後座的男人,努了努唇,說道:“四爺,小少爺讓我幫他做了些事。”
南景深抬眸,隔著嫋白的煙線,峻冷的麵容上凝著一抹諱莫如深,那雙深刻的眼底,已經看不出多餘的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