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逐客

  蔣小喬指著靠牆的袋子，“一大袋紅薯，可能他們對我們家有什麽誤會，以為我們家沒種紅薯。”


  “小喬，你說什麽呢？”蔣婆子輕斥。


  蔣小喬低聲吐槽，“我說實話，這也不行？”


  “你再說？”蔣婆子舉起手。


  “娘。”沈明珠拉住蔣婆子的手，“娘，小喬也沒說錯，沒別生她的氣。我家大哥人挺好，隻是有一個像我大嫂那樣的媳婦，許多事他也做不了主。他們拿這個過來，娘還顧著我的臉麵，我心裏感激。


  這樣吧，兩個小孩就不用給什麽見麵禮了。兩包糖，一塊肉，兩條魚，這雞不給。小慶他們養大的雞，馬上要下蛋了，憑什麽給他們帶回去，不給！”


  “可那是你娘親大哥啊，萬一……”


  “娘，這些已經很豐厚了，沒什麽萬一。他們的性子，我了解，給多了，以為我們生活多容易，時刻都是惦記著。以後要是滿足不了，他們指不定鬧出什麽事，到時影響了夫君的仕途，那就不好了。”


  沈明珠分析得頭頭是道。


  說實話，她連這點東西都不想給他們，提一袋紅薯來她婆家，這分明是給打她的臉。


  “哦，那行吧，我聽你的。”蔣婆子勉為其難的點點頭，蔣小喬高興的要把雞拎出去，蔣婆子又按住她的手，不確定的看著沈明珠，“明珠啊，這樣真的可以？你可別為了阿宸，你就委屈了自己。我們家也不差一隻雞，回頭再孵小雞來養，也是一樣的。”


  沈明珠哭笑不得，心裏卻是暖烘烘的，這是真的關心她的感受。


  她肯定的點頭，“這樣真的可以！小喬，你把雞拎出去吧。”


  “好的，三嫂。”


  “明珠啊，去陪你大哥大嫂坐一會吧。”


  “好的，娘。”沈明珠回到堂屋裏，正好聽到沈大嫂在挑編魚籠的事，見她進來，立刻就喚道：“五妹，你來的正好。我剛才跟妹夫提了想跟你們學編魚籠的事，這事你有什麽看法呢？


  以前，你說，這是蔣家的生計，不方便讓我們學，我們做兄嫂的，自然要顧著你在婆家的處境，你說不方便，我們就不學。


  隻是，現在上圍村的人都從你們這裏學會籠魚了，應該也能教教我和你大哥了吧？

  五妹，你也知道家裏的情況，阿吉阿祥將來要用錢的地方多，我們靠著刨幾塊地，那隻能管個溫飽，哪有一個字的餘錢啊。你不念旁的，就為兩個侄子的將來，把這個籠魚的方法教會我們，行不行？”


  “大嫂，這個……我……”沈明珠一臉為難的看向蔣宸，“出嫁前，你跟我說，出嫁從夫，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些我都牢牢記住。我跟著大哥大嫂生活了幾年，雖說高子傑那六兩銀子不多，但我也不是在家裏白吃白住，我也起早貪黑的幹活，真要說起來，我並不欠大哥大嫂什麽？你說要學籠魚，這個我真做不主，我一切都聽夫君的。”


  沈大嫂聽著，氣得牙癢癢的。


  這分明是借口。


  可那什麽出嫁從夫，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也的確是她說過的。當時為了逼迫沈明珠嫁人，她可不僅僅說了這些，什麽難聽的話都罵出口了。


  “明珠，你這話說的，大嫂教你為婦之道，這並沒有錯，是吧？”


  “嗯，沒錯！所以，我一直記得。”沈明珠點頭，一副十分認可的表情。


  沈大嫂見狀，頓時有種一拳打在了棉花堆裏的感覺，十分的無力。


  “大嫂，你就不要為難明珠了。”蔣宸接過話，看了沈明珠一眼，“你們要學，也不是不行，隻是我有一個條件。”


  “不管是什麽條件，我們都答應。”


  “不僅要答應，還要白紙黑字，按下指印。”


  “按下指印？你要寫什麽？有什麽條件？”沈大嫂這下不爽快應下了，心裏有了警惕。


  蔣宸看著她那慫樣，心生鄙夷，“也不是什麽苛刻的條件，隻是要你們做到不將這方法傳給其他人，如果傳了，那就是損了前麵從我們這裏花錢學籠魚人的利益。屆時，他們要上門鬧大哥大嫂，我們可就管不了了。


  當然，我不是不相信大哥大嫂，隻是事先說清楚，這樣大家都放心，是吧？


  另外，如果這個手藝從你們那裏傳了出去，那就傷了感情，怕是這親戚都難……”


  “不不不！我們不會傳出去，一定不傳，打死都不傳。”沈大嫂連忙應下，不要花一個銅錢，隻要保證不傳出去，這樣的好事，她沒道理不答應。


  “還是不行！”沈明珠搖頭。


  沈大嫂急紅了眼，“五妹，怎麽就又不行了？妹夫都應下了。”


  沈明珠看著她，一臉嚴肅的道：“大嫂，這事欠妥。我不欠你和大哥，念及的隻是已故爹娘對我養育之恩。明珠上麵有四位兄長，沒道理隻教你們吧？”


  蔣宸附合，“明珠這話有道理，做人就要一碗水端平。”


  沈大嫂見他們夫婦一唱一和的，問：“那你們說怎麽辦？讓他們也跟著一起學，這樣是不是就行了？”


  “明珠，你的意思呢？”


  “我聽夫君的。”沈明珠一副夫唱婦隨的姿態。


  蔣宸點點頭，“行！我知道怎麽做了。”說著，他看向沈大嫂，“大嫂，明天我和我大哥去一趟你家，我們教你編魚籠，放魚籠。這事呢，你回去後就跟二哥他們說一聲，明天讓他們一起按指印，一起學。當然，他們要是不願學，我們也不勉強。”


  沈大嫂笑著應好，又說了一堆好話。


  雖然，她不太想讓沈老二他們也學，但是，這事與她願不願意沒有關係。要是不順著，蔣宸直接不教了，那她更虧。


  蔣宸起身，“明珠，時候不上了，你去給大嫂備些回禮，等一下我們就送大哥大嫂。”


  “娘已經備好了，我這就去提。”沈明珠說著就走出堂屋，對著院子裏的人，喊道：“娘，我大哥大嫂要回去了。”


  蔣婆子放下手頭上的活，領著兩個兒媳，一起來送客。


  沈大嫂有種被人逐客的感覺，可看到回禮，立刻將這個念頭摒除，興高采烈的接過東西，嘴角都快咧到耳朵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