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老大夫的試探
沈明珠把混了血的藥粉搓成六粉小藥丸，又裝進小瓷瓶裏，這才拿著幾個瓷瓶匆匆來到蔣婆子屋裏。
一屋子的血腥味，一家人站在床前，全部都憂心忡忡，眉頭不展，已經包紮好的蔣小虎也來了，正眼巴巴的望著床上的蔣小雪。
大夥見她回來了，齊齊看過來。
蔣小虎扁扁嘴，啞著聲音，“三嬸，你一定要救救小雪。”
“放心！有三嬸在，小雪不會有事的。”沈明珠向他保證，同時走到床前，先是給蔣小雪喂了兩粒消炎藥，再動手清洗傷口。
“蔣山，你們在哪裏啊？我把大夫請來了。”
沈明珠手上的動作一頓，眸子轉了轉，“大哥，把大夫請進來，正好讓大夫看看要不要縫合一下，這傷口有點長。”
“欸。”蔣山連忙去把大夫請進來。
老大夫進屋，看了看蔣宸，又看了看沈明珠，驚訝出聲，“你們啊。”
蔣山問：“大夫，你認識我三弟和三弟妹？”
“認識，他們上我那兒抓過藥，你這三弟和三弟妹可了不得，我喜歡！”
沈明珠：“大夫，先給孩子看看，看看她的傷口要不要縫合？”
老大夫連忙朝床前走去，“對對對！先給孩子看看，閑話晚點再說。”
“大夫，你坐。”
老大夫擺手，彎腰檢查蔣小雪的傷口，隻是一眼，立刻拿定主意，“這傷口又深又長，想要止血，並非易事，你們是怎麽做到的？”
眾人齊齊看向沈明珠，老大夫會意，好奇的問：“你止的？”
沈明珠點頭，“大夫，請你先幫孩子縫合吧。”
“好！你留下幫我打下手，其他人都先出去吧。”老大夫直接攆人，“我給病人診治時，不喜歡這麽多人圍著。”
張氏不願離開，目光緊緊的望著床上的蔣小雪，淚水不止。
蔣婆子看過去，“都先出去吧，聽大夫的，別耽誤孩子的診治，出去等。”說完，蔣小喬扶著她往外走。
她一走，其他人再想留下，也隻能暫時避開。
老大夫扭頭看著沈明珠，“咱們開始吧。”
“是，大夫。”
二人開始縫合傷口，老大夫一點都不客氣，指示著沈明珠拿這個，幹那個，好像沈明珠是他門下的學徒一般。
“等一下。”縫到一半，老大夫突然停了下來，臉色有些泛白，額頭上也布滿冷汗，“丫頭，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手有點抖，怕是縫不下去了。”
縫一半就縫不下去了？
沈明珠看老大夫的確不舒服的樣子，也不敢勉強他，這要是縫合不好，影響的可是蔣小雪。
不過，她也不能太明顯，畢竟外人不知道她懂醫術。
“大夫，我剛剛就看了一會，下手可能有些不準，你可得教教我，千萬不能讓孩子留下傷疤。”
老大夫點點頭：“這些字眼，來吧！我跟你說，你來動手。”
沈明珠接過線，準備好後，彎腰開始縫合。
她開始動作很慢，不時的需要老大夫在一旁指點，可能是擔心蔣小雪留下傷疤，她雖然慢，便動作很標準，縫合的比老大夫的還要好。
她彎著腰並沒有看到老大夫眼中閃過亮光，沈明珠雖然在努力的藏拙，但還是沒有逃過老大夫的眼睛。
上次，她到醫館抓藥做七子白，老大夫就懷疑，真正會做七子白的人是她，而不是蔣宸。
後來她又來抓藥，老大夫雖然拒絕了，但也更加肯定沈明珠不簡單。
剛才，老大夫是裝的，並不是真的不舒服。他是有心要試一下沈明珠，看看沈明珠的真實本領。
過了許久，沈明珠在老大夫的指點下，結束了縫合傷口。
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有些拘束的看著老大夫，“大夫，我縫完了，現在要怎麽弄？”
老大夫又指點她上藥，包紮。
等忙完了，老大夫才去寫藥方子，“可以讓他們進來了，待會我把藥方子給你們，找個人跟我一起去抓藥。”
“好的！謝謝大夫。”
嘎吱！
沈明珠拉開門，院子裏的一家老小全都朝她看過來，張氏緊張的問：“三弟妹，小雪怎麽樣了？”
“大夫在開藥房子了，傷口已經縫合，具體的要聽聽大夫怎麽說，大家都進來吧。”
沈明珠側開身，一家老小從他麵前進去。
蔣宸在她麵前停頓了下，低聲的說：“辛苦了！”然後，抬步走向床前。
沈明珠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愣神。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道謝嗎？
不過自己受得起，他的確應該謝自己。沈明珠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在蔣宸麵前，已經沒有馬甲可以掉了。
老大夫把藥方子遞給蔣山，“你們派個人跟我去一趟，把藥抓回來。這孩子命大，及時止了血。如果再晚一點，怕是神仙也救不回她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們好生照顧好她，過些日子氣血就養回來了。”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
大夥連忙道謝。
張氏喜極而泣，捂著臉嗯嗯的哭。
老大夫看著沈明珠，“下次你要抓什麽藥，直接來找我，在我們回春堂，我就是規矩。”
“大夫是回春堂的？”蔣山跟蔣河表情有些複雜，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
老大夫疑惑的看著他倆，“你們這表情是什麽意思？我們回春堂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他在外半年，上個月才回來的，自然不知道回春堂的大夫，曾經因為蔣家沒有診金，對奄奄一息的蔣宸，袖手旁觀，最後還攆出醫館。
蔣山搖頭，“沒事！”
蔣河想起那幾天的煎熬，可不願像蔣山這般，“有事！”
他不顧大夥勸阻的目光，勇敢的對上老大夫的目光，“四個月以前，我三弟上山打獵，受了重傷，後來送到了回春堂。因為我們沒有診金，大夫對我三弟不聞不問，最後還攆出醫館門。如果不是我三弟福大命大，怕是因為那次的耽擱，人就沒了。大夫，你不說你是回春堂的，我們都不知道，當時並沒有看到大夫呢。”
老大夫聽著便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他起身，鄭重得朝蔣宸拱拱手，麵帶歉意：“真是對不住啊蔣三郎，我在外半年，上個月才回來的，並不知曉四個月前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