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直言不諱
沈明珠應好，帶著阮阮和李貴出門，沒有直接坐常安侯府的馬車，因為不方便她等一下回來。
路上，沈明珠在搜索記憶中關於常安侯府的事，這老侯爺的姐姐是先皇的妃子，一生無所出，現在已故，所以景家與皇室現在也沒什麽重大的關聯。
不過，京城之中，名門望族之間的關係就像是蜘蛛網一般，千絲萬縷的，總是牽牽連連的搭著一些關係。
尚夫人和景夫人成為好姐妹，那麽景家應該也不會太差。
沈明珠捋不出什麽，便抓著這一層關係。
阮阮趴在窗戶前，興奮的看著外麵熱鬧的街道。來京城這麽久了，這丫頭還是對一切都那麽的好奇。
“三夫人，原來晉王府在這裏啊。”
沈明珠朝窗戶那看去，馬車從晉王府路過，隻是匆匆的看了一下門匾。
晉王府，上官靖，還有楊安。
對了！楊安在蜀城軍營裏，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寫信告訴蔣小喬，他其實不在京城了，年前就去了軍營。
過了不久，馬車停了下來。
阮阮放下車簾，“三夫人，常安侯府到了。”
“嗯。”
這時，外麵傳來小丫鬟的聲音，“沈大夫，侯府到了。”
“好！”阮阮扛著醫藥箱，李貴撂開車簾，沈明珠彎腰出去，大大方方的從馬車上跳下來，而沒有走另一個腳踏。
她抬頭看向大門上的門匾，常安侯府。
據說老侯府也是武將，不過，在老侯爺之後，侯府裏就再不出武將，現在的侯爺隻是京城的一個小官員。
這些年唯一出彩的地方，或許就是現在出了一個狀元郎。
景冬青，這個人在書中沒有出現過。
沈明珠對他毫無了解。
“沈大夫，請！”
沈明珠輕輕頷首，收回視線，跟著小丫鬟一起進了侯府大門。小丫鬟帶著她一路直接去景老夫人居住的雲蘿院。
進了院門，三三兩兩在院裏幹活的下人都好奇的打量著沈明珠和阮阮，似乎知道這就是京城的女大夫。
“沈大夫，您先稍等一下。”
“好！”
小丫鬟進去通報，不一會兒，景夫人就親自出來迎接了。
“沈大夫。”
“明珠見過夫人。”沈明珠微笑行禮。
景夫人點點頭，扭頭看了她身後的男子一眼，“冬青，這位就是沈大夫，咱們京城第一家女子醫館君安堂就是她開的。”
景冬青？
沈明珠抬眸看去，正好對上景冬青看她的目光，二人四目相觸，誰都沒有尷尬的迅速的移開視線，而是淡定的行禮。
景冬青拱手，“沈大夫。”
沈明珠回禮，“世子爺。”
“呀，三夫人，這是狀元郎啊，他跟咱們三爺一起跨馬遊街的。”一旁，阮阮一臉驚訝的認出了景冬青。
景冬青疑惑的看著阮阮，“你們三爺是司昭？”
“蔣宸。”沈明珠微笑著澄清。
景冬青怔愣了下，目光再次定在沈明珠身上，傳言說，蔣宸已經娶妻生子，而且他妻子一胎三寶。還說蔣宸懼內，而且，她的妻子是鬼醫門下弟子，醫術高超。
瞧著沈明珠的舉止，她還開了醫館，那她應該就是蔣宸的妻子了。
景夫人攜過沈明珠的手，“沈大夫，請吧！我母親今早起來就不適，胃口不好，還吐了，這可是在她身上從未發生過的事。
待會還得麻煩沈大夫好好給我母親診一診，我母親的脾氣不太好，如果等一下有什麽失禮的地方，還請沈大夫見諒。”
沈明珠點頭，“夫人放心！”
幾人進了屋，裏麵有一種濃鬱的檀香味，沈明珠想到景夫人說老夫人吐了，那應該是特意燒多一些檀香，想要驅除屋裏的異味吧。
屋裏，雕花大床上，一位體態圓潤的老夫人依在大紅枕上，聽到有人進來了，她朝門口這邊看過來，目光上下打量著沈明珠。
“你就是京城的女大夫？”
沈明珠微笑上前，福身行禮，“回老夫人的話，正是。”
老夫人撇撇嘴，“好端端怎麽就做大夫呢？這女大夫還是第一次瞧見呢。”
“因為有人需要，因為……”沈明珠狡黠的笑了下，“因為我缺錢啊，老大夫有所不知，我呢，幹啥啥不行，別的本事也沒有，也就隻有這一身的醫術了。我想掙錢，那也就隻能行醫治病，順便掙錢了。”
阮阮瞪大雙眼，正想反駁，卻被沈明珠的目光止住了。
阮阮心中委屈啊。
她家三夫人多才多藝，方方麵麵就是頂尖的，咋就自己說自己幹啥啥不行了呢？
三夫人這麽做是為什麽？
顯然，老夫人也沒想到她會這麽回答，愣了一下，她才道：“倒沒見誰這麽大大方方的說自己行醫是為了掙錢的。人家大夫多少有些清高，有人問為什麽行醫，定會說救死扶傷是大夫的天職。
你倒是有意思啊。
這麽直言不諱的。”
老夫人看向沈明珠的目光，已經沒有早前那麽冷清了。
沈明珠笑了笑，道：“我覺得行醫是為了掙錢，這並不妨礙救死扶傷。大夫也是人，也得生活啊。沒有銀子怎麽生活？大夫都養不活自己了，那又怎麽去救死扶傷？
這本就是息息相關的，沒什麽不能放在麵上說的。
掙錢靠本事，這也不是丟臉麵的事。”
老夫人聽著她的論調，不由的哈哈大笑，頻頻點頭，“是一個通透的丫頭，這話有道理。幹啥不是了為名與利，有什麽可一邊為名與利，一邊裝清高的？
好好好！你這丫頭的性格，我喜歡！
哈哈哈！”
景夫人也是一臉笑意，上前扶著老夫人坐直了身子，“母親，沈大夫的師承鬼醫，醫術高超，兒媳都請她過來了，母親是不是讓她給您瞧瞧？”
老夫人點頭，這會兒心情不錯，對沈明珠的印象也不錯，倒也不像之前那樣抗拒大夫了。
早上已經請了幾個大夫上門了，可那些大夫連屋門都沒進過。老夫人說什麽也不願見大夫，說自己壯得很，身體一點事都沒有。
景冬青驚訝老夫人的反應，目光不由的又落在沈明珠身上。
隻見沈明珠在床前坐了下來，手搭在老夫人的手腕上，專心的聽脈相。從景冬青的角度看去，正好看到沈明珠的側臉。
她身穿一襲淡黃長裙，烏發是最簡單的發髻，隻用一枝玉釵固定，鵝蛋臉上彎彎不加修飾的眉，纖長微翹的睫毛下，大大的眼睛裏有墨染的純粹和專注的光，仿若那一池秋水，明明深不見底，卻清澈的令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