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0章 後生可畏
二人聽著李貴的話，臉色都變了，立刻擺手，“那不行，那是絕對不行的。”
李貴：“……”
一頭霧水。
他們這是什麽意思？
提及軍營和官府就色變。
秦大夫：“你們到那裏坐一會吧，等一下你們娘就該出來了。”
二人如獲大赦，“多謝秦大夫。”然後，看也不敢再看李貴一眼，匆匆去靠牆的條凳上坐下。
李貴看著他們，困惑的撓頭。
秦大夫回到坐診台前，繼續給剛才那位病人診治。
病人問：“秦大夫，剛才那位夫人是蔣大人的娘子，她還是一位公主？”西北離京城遠，這裏的百姓隻知大楚有公主，但並沒見過公主的真容。
現在她看到公主了，感覺很幸運。
而且這位公主一點架子都沒有，還會用醫術救人，剛才那人把公主的裙子都吐髒了，公主一句話也沒說。
那病人感慨的道：“咱們大楚的公主真好！”
秦大夫也點頭。
雖然他還沒跟沈明珠相處過，但剛才那一幕已經可以看出她作為一個大夫的醫德如何了？一個醫德高的人，人品也絕對不會差。
不一會兒，沈明珠陪著那婦人出來了。
兩個男子連忙起身，走到婦人身旁，關切的問道：“娘，你沒事吧？”
婦人擺手，尷尬的道：“沒事！你們快謝謝沈大夫，這事啊，說出來都讓人笑話，我活了大半輩子了，竟被一個糯米糕給卡在喉嚨裏了。
這……這若不是及時遇到了沈大夫，這會兒我怕是已經去見你們的爹了。”
大虎子兄弟二人連忙向沈明珠道歉和道謝。
沈明珠全部接受，他們這才放輕鬆了一些。
婦人隻是卡了食物在喉嚨裏，東西吐出來了，也不用再抓藥。他們要給診金，沈明珠婉拒，並說自己還有事，他們就先回家去了。
二虎子扶著婦人。
大虎子單手拎著大門板。
李貴瞧著他那輕輕鬆鬆的樣子，在他們離開醫館後，忍不住的嘀咕：“他們的武功底子不錯，可我說起軍營和衙門，他們怎麽都很反感的樣子？”
秦大夫送病人出去，正好聽到了李貴的話。
秦大夫從大門口返回來後，就道：“他們不喜官家人，也不喜歡軍營。他們的爹以前是軍營裏的臉把總，後來打仗受了重傷，不僅沒能得到補償，返家後，還補欺負。
他們告去衙門，可衙門不管，說是該由軍營來管，可軍營說人已經返家了，該由衙門管，兩邊推來推去的，最後，誰也沒管。
他爹在軍營大半輩了，功勞苦勞都不少。
最後，心中鬱結而去。
他們一家人也就對軍營和衙門都有心結，這兩個地方對他們來說，那都不是好地方。他們娘更是反對他們去這兩個地方中一個。”
李貴聽明白了，想到衙門和軍營這樣對待一個有軍功之人，心裏也為他們感到不平。
“真是豈有此理！以前的衙門和軍營裏的人，全都是吃白飯的嗎？”
“李貴。”沈明珠往外麵看了一眼。
李貴扭頭看去，見有百姓站在外麵往裏看，立刻明白了沈明珠提醒他的意思。
他聲音低低的道：“三夫人，我就是為他們不值。”
“這世上有許多不公平的事。”沈明珠收回目光，“以前是怎樣，我們也改變不了過去的事，但我們要相信，以後不會再有那樣的事了。”
這樣上官靖和蔣宸一個在整頓軍務，一人在整頓衙門的不良風氣。
可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的。
這些人的作風就像是人身上的瘤子一樣，有良性有惡性，但都必須得切除。這跟大夫給病人診治一樣，明知人生病了，但也不是一劑藥就能治好的。
李貴拱手，“我相信晉王爺和三爺。”
“嗯，我也相信他們。”沈明珠看向秦大夫，問道：“秦大夫，現在沒有病人，我們到後院坐一會吧。”
秦大夫：“好。”
沈明珠：“李貴，你和李阿福在這裏，有人來了就到後院喊我和秦大夫。”
“是，三夫人。”
沈明珠和秦大夫去了後院廳裏，二人聊了醫館的事，秦大夫除了交接一下醫館的事，還跟沈明珠說了這一帶的民風習俗。
兩人聊著聊著，倒是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成了一對忘年交。
最後，沈明珠都不叫秦大夫了，直接改口叫秦叔。
秦大夫也樂嗬嗬的應下，一點都顧忌沈明珠的身份，尤其是談到醫術時，二人當場就熱烈的討論了起來。
“沈大夫，你說的痘牛，或許我有辦法弄到，隻是，這個真的能行嗎？”說到天花時，沈明珠遺憾的提到一直沒有找到痘牛，秦大夫立刻就激動了起來。
天花是這個朝代醫術上最難攻的。
沈明珠在京城研製出了治麻風病的方子時，皇帝就已經讓太醫編入醫書中，並且下放到了各個地方衙門裏。
秦大夫也看過方子，當時就特別的欽佩沈明珠。
說句真心話，秦大夫對沈明珠神交已久，這次聽賀東平說醫館是替沈明珠盤下的，他什麽條件都不提就應下了。
甚至在賀東平提及要他在醫館再留一年，因為沈明珠還有農田上的事要忙，並且醫館需要一個老大夫來帶學徒時，秦大夫也二話不說就應下。
後來，他寫信回家，家裏人還埋怨他回家的日子又往後推了一年。
“真的？”沈明珠也激動了。
秦大夫重重的點頭，“絕對可以找到，不過需要一點時間。”
“那沒問題，隻要找到痘牛，那個方子就可以試了。調試成功後，這天下百姓就再也不怕那什麽天花了。”
沈明珠特別高興，因為這個痘牛的事，她已經提出很久了，蔣宸和賀東平他們也有在幫忙找，可一直沒找到。
現在秦大夫說能找到，她是相信的。
因為西北這一帶，也有草原地區。
秦大夫對這一帶熟悉。
“沈大夫，鬼醫真是像是神話一樣，他門下的弟子都這麽厲害，他一定更厲害。我以前就聽說了沈大夫在京城的義舉，一直不太敢相信，沈明珠年紀輕輕就醫術如此高超。
今天幸得相見相識，我真是佩服啊。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