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之災
前朝有一位星象師過:明月依舊在,隻是彩雲飛。
第二日,聚雨初歇,都道是陽光將至,可以收穀。楚羽帶著知春又一次來到幽泯橋。守橋的士兵已經換了一撥人,好在楚羽將血精石塞進士兵手裏之後,士兵也沒有為難他們,揮手讓他們通過了大橋。通往長野城大道上,幾乎不見人影,空氣清新,昨夜的血腥已經被大雨衝刷的幹幹淨淨。
二人默不作聲,加緊趕路。楚羽想起那一場屠殺,心裏極慌,他不知道就在昨夜,長野又亮起了屠刀。雖然他自己也殺過人。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多少還是有些害怕走這條道。蒼作證,如果可能,他寧願自己的雙手從未沾染過一絲鮮血。
身後的幽岷橋上忽然又走來一隊人,看樣子少也有二三十人的樣子。楚羽看著隊伍前的胖子有些眼熟。仔細一看,原來是昨夜剛被他們收拾過的柳德。隻見那柳德對著守橋的士兵點頭哈腰,十足的奴才樣。果然是形勢比人強。
“軍爺,一點意思,給兄弟喝個酒。”柳德顯然是熟悉此道。
那士兵自然笑臉不打送禮人,客客氣氣的閃開了道路,檢查都免去了。
“柳公子仁義,我家大人早就在等著這批民民夫了。”
柳德眼睛一轉,將那士兵拉倒一邊,又是一塊血精石塞過去。
“兄弟,今日可有戰事?”士兵哈哈一笑:“柳公子笑了,今日若有戰事,的也不可能在此站崗放哨。你不是?”柳德一點頭:“是我多慮了,兄弟麽怪,聽現在雲水縣的叛軍鬧得可是越來越凶了!”
“放心好了,隻要我家上官大人在,雲水縣的那幫叛軍翻不起什麽大浪來,你還是趕緊去交差吧。”柳德忙是一陣感謝,反正再多的謝語也不值幾塊血精,更少不了他幾斤肉。
柳德的隊伍很長,但官兵不為難,過橋也就很快,眼看著最後兩個民夫就要走過橋頭。可就在此時,最後那個民夫忽然轉身就跑,嘴裏還念叨著:“我不要去長野……我要回家……”
楚羽呆愣的看著這最後一人,他認識,是村子裏張寡婦的寶貝疙瘩。今年也不過十二歲,沒想到居然也要來長野守城。
柳德衝著那孩子大聲的詛罵:“王大頭,你他媽的給我站住,你再敢跑一步,我要張寡婦不得好死。”一眾民夫,忽然喧嘩起來,大有跟著王大頭一起逃跑的架勢。柳德的語氣愈發氣急敗壞,他跺著腳,惡狠狠的對著剩下的民夫大吼道:“你們他媽的也想跑,都想想你們的妻兒吧!”王大頭聽見柳德的話,腳步微微滯,又撒開腳丫子跑了起來。這時候,橋頭的士兵端著長槍圍了上來,隻見那收柳德血精石的士兵,手握長弓對著王大頭就是一箭。長箭從王大頭的後背穿了進去,將王大頭整個人頂在幽岷橋上。王大頭一時未能死去,顫抖著四肢,口中不停地冒著血泡。
“柳公子,對付這種死活的東西,吼叫是沒辦法讓他們停下來的,你得靠這個!”著士兵將手中的長弓晃了晃。柳德看著王大頭慢慢的斷氣,他忍受著士兵的奚落。
“軍爺,我不是仁慈。隻是這次我要接到任務是送來五十人,這死了一個我沒法交差呀。”柳德無可奈何的道。
“這倒是難辦了……”士兵沉思了一會,也沒有什麽辦法,人死不能複生,他不能再將讓王大頭活過來。
“楚羽……”柳德忽然看見兩個人向著橋頭跑了過來,竟眼一看,前麵那個不是楚羽是誰。
“你認識?”士兵向柳德問道。
柳德忙點了點頭:“他母親原來使我們的一個家仆。”
那士兵嘿嘿一笑:“柳公子,這下你就不用擔心交差的事情了,待我將這楚羽二人抓起來送與你,你待會還怕什麽。五十個人還多一個……”
柳德眼睛一亮,趕緊又是肉疼的送出了一塊血精石。
隻見那士兵接過血精石,對著身邊兩個手持長槍的士兵努努嘴,三人也是默契,直接將楚羽和知春圍在中間。
長長的槍尖指著楚羽和知春的脖子,楚羽忽然明白自己竟是如此無助。麵對明晃晃的長槍,他此刻心底滲出一股冰冷冷的寒意。就如同麵對魁狼即將生死一瞬之間。
知春無可奈何衝著楚羽搖了搖頭,舉起了雙手。看著楚羽被士兵們綁住了雙手,柳德走到楚羽麵前。對著楚羽就是一耳光:“狗日的,昨居然敢打老子黑棍?”
知春一愣:“你怎麽知道?”柳德冷笑一聲:“我們柳家在石頭村這麽多年,除了你們,還有誰敢在石頭村動我柳德?”
楚羽無話可,柳家的實力麵前,他們遮遮掩掩的手段實在是不夠別人看。
“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自然是送你去長野守城。”
楚羽無奈的閉上了眼睛,躲來躲去,還是沒有躲過長野這一場戰爭。他終究還是沒能逃開。
知春一樣被捆住雙手,他和楚羽被趕到隊伍前頭。柳虎也在隊伍中,他狠狠的踹了知春一腳:“你不是挺能陰人的嗎?我讓你陰我……我讓你陰我……”他一邊,一邊狠狠踹著知春的身體。不一會知春就被他踹倒在地,嘴角帶血。
柳德看著情況差不多,招手將柳虎叫走。沒必要在這裏泄私憤,隻要將他們扔到長野城,這群民夫必定會被當做炮灰,遲早要死,就讓他們在長野城享受死亡的恐懼吧。
楚羽將知春扶起來,衝著他歉意的:“都是我害了你!”知春將口中的血吐了出來:“不管你的事,再這點力道,頂多就是給我撓個癢癢。”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楚羽握了握拳頭,“你放心,就是我死了,我一定會保住你命。”
知春一笑:“我可不是需要保護的人!”
柳虎衝著知春大喊了一聲:“長野到了,都安靜點。”。
楚羽抬頭一看,長野城已在眼前。城門前黑壓壓的對著一堆神秘東西。稍微走進一點,居然是一堆人頭。隊伍裏,不少人瞬時挖的一聲吐了起來。就是柳德,也緊緊抓著柳虎的手,柳虎卻也在顫抖。
這就是戰爭?人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