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好慘一個工具人
蘇野第二天拉著湯臣和謝瑩看了一天簡曆，終於挑出來一批能用的特約演員。
之所以是一批，蘇野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當然，暫時還不能告訴別人，這些是他要幫助陳森蛻變的秘密武器。
雖然看起來對其他人有些不公平。
可是對他們來說，能夠和陳森這樣的中生代戲骨演員對戲也是一種曆練，到時候在簡曆上還可以寫一筆。
曾經和陳森有過對手戲。
多少也有些幫助。
蘇野挑的不那麽嚴謹，落到謝瑩和湯臣身上就是無盡的任務。
一整天下來，兩人看著手頭擠壓的簡曆和要通知的人數就是一陣發寒。
算上大龍套和特約，明天一天的麵試人物居然超過一百個。
光是等下打電話的時間就要足足兩小時了。
兩人看了一眼時間，又看著還在瘋狂畫分鏡頭的蘇野有些認命。
老板都這麽拚，他們也不好意思提下班。
這時候，湯臣就有些羨慕白光遠他們。
同樣都是公司員工，其他非管理和營業必須的人員平時都可以放假，甚至出去接個私活。
蘇野對此表現也很大度。
“公司沒業務還讓員工上班，這不人道，不來還省下了水電費，挺好的！”
“而且別看現在清閑，等後期忙起來他們估計要罵人的。”
一想到後期自己可以閑著看他們忙的腳不沾地，湯臣覺得又回來自己的動力又回來幾分。
“攝影加班，道具加班，燈光加班，劇務加班，導演……不……導演不加班！”
湯臣念著自創的加班咒把簡曆一個個分好發出去消息，再讓謝瑩通知沒有回複消息的那些人。
又單獨給陳森發了消息。
經紀人很快回複確認可以到，湯臣心裏的石頭總算落地。
第二天，蘇野一大早趕到辦公室，感覺有點肚餓。
自從劇組暫時結束工作，丁玲玉帶著程安之去附近劇組駐組，自己的早餐隻能靠自己解決。
往常都是在樓下吃完才來。
這次陳森的時間是要比其它特約早一個小時，比較趕時間就沒有來得及買早餐。
剛準備讓謝瑩或者湯臣幫自己帶一份過來就看到兩人推門而入。
“吃了麽？”
“吃了。”兩人異口同聲，湯臣手裏還有半個包子，“怎麽？你沒吃？”
蘇野看一眼包子，默默歎氣，還是自己點外賣吧。
剛打開軟件，突然響起敲門聲。
開門就看到陳森的經紀人，見到三人笑容洋溢地打著招呼。
“蘇導，湯導，謝助理好。”
“唐助理好。”三人回應一句，就看到唐娉從身後拿出三個袋子。
“大早上的，也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吃東西，帶了一點小零食墊墊肚子，等忙完我們再出去吃一頓。”
唐娉搗搗陳森的胳膊。
陳森這才意識到什麽，連忙張張嘴：“謝謝蘇導能給我這麽一個機會，中午我們一起去吃頓便飯，麻煩蘇導了！”
陳森說話的時候眼睛落在蘇野桌上不知道在看著什麽。
語氣聽得出有一些平淡，似乎是為了說才這麽說的。
“實在不好意思……蘇導，陳森有點起床氣……”唐娉連忙解釋一句。
三人看著唐娉，深深感受到唐娉這個經紀人的不容易。
陳森的事情他們也多少耳聞過，隻是沒想到影響會這麽大，再看唐娉，以前多麽風光，現在都要成生活助理了，也不知道唐娉怎麽堅持下來的。
“不用這麽客氣，中午在這邊隨便吃點就行。”湯臣微微一笑：“公司這邊的夥食還是不錯的。”
“這，不好吧。”
唐娉聽著蘇野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蘇野有沒有明白自己的想法。
現在蘇野是炙手可熱的大導演，想要拿到蘇野新片角色的演員不知道有多少。
兩部微電影，一部院線懸疑，出手之後從未失敗。
到現在為止，十月票房即將落下尾聲，《調音師》以十四億票房高掛榜首，同期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功夫》、《合租情緣》還在七億元上下徘徊。
從數據來看，完全是呈現碾壓之勢。
至於當初相提並論的《殺神之輪》，早早就被鎖定票房趕出十月票房之爭。
要不是得益於一直以來還有些口碑積累，隻這一部電影就能讓長虹影業口碑跌成負數。
饒是如此，網友和觀眾的評價也十分不客氣。
“求求你們了，不會選片子就拍拍國內的電影吧，別海淘垃圾回來。”
“選片部門的人是吃了多少回扣？這種爛片都能選回來。”
“長虹啊，你可長點心吧！”
蘇野自己都看熱鬧不不嫌事大的發過一條評論。
“有些時候，拍電影是為了藝術，有些時候，拍電影是為了扶貧！”
當然用的是調老師的賬號，下麵還有一張《殺神之輪》的劇照。
這一下讓網友直接笑瘋。
“神?扶貧！”
“還是精準扶貧！”
“要我說，長虹下次也別買了吧，直接把錢給我們，我絕對去給你好評，哪怕你就放你們宣傳片都行。”
“說不定宣傳片還真的能五分呢？”
“噗……殺人誅心！”
……
唐娉將記憶從之前看到的畫麵拉回，重新看向蘇野。
“蘇導，陳森是真的想要謝謝你。”
“自從他出事後，圈子裏的導演都沒有給過他任何機會，每次都說試戲，可是最後都不通知。”
“你是第一個真的考慮後讓他來的人。”
“請一定給我們個感謝的機會。”
唐娉一臉真誠，蘇野也不好說什麽，暗暗歎口氣。
“我知道，我也是真的說不用的，畢竟可能沒有太多時間。”
“怎麽……是真的麽？”
唐娉剛想說“怎麽可能”，可看著蘇野的表情，說到一半還是改了口。
“嗯……具體很難解釋，總之，陳森能不能改變就看今天了。”
蘇野這句話倒是沒騙人。
陳森的情況跟電影裏麵的石神幾乎一模一樣，都是為一件事物所困，陷入執著，急需一個別的東西來拉他出泥潭。
如果他能夠突破下去，成為那個帶著執著，卻對感情深藏不露，為了愛情可以犧牲一切的石神，那麽他就可以在劇組繼續下去。
如果不行。
蘇野也隻能說一聲抱歉。
畢竟拍電影是為了讓自己有更好的活下去的可能，不是為了拯救陳森。
自己做這麽多，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而且能夠拿到試戲資格已經是蘇野看在陳森的表現給了機會。
這樣都做不好，蘇野也無話可說。
“你們先熟悉一下，我想吃點東西……”
蘇野毫不客氣地接過唐娉帶來的小零食。
滿滿一箱無糖餅幹、酸奶、能量棒……全都是平時用得上的好東西。
“謝謝，有心了！”
蘇野感謝一句，抽出裏麵的餅幹開始吃起來。
邊上謝瑩和湯臣則是按照早都說好的情況開始布置場地。
今天的試戲主要在於主角和一些配角的交談。
不過能夠觸動陳森的地方其實不多，隻有和羅淼、唐川還有陳曉欣幾人有對手戲。
當然最後和陳婧的一場也是。
隻是蘇野現在有點不太敢讓林殊和陳森兩人見麵。
一個主動代如型人格，一個被動代入型人格，萬一雙雙沉浸在角色裏麵可就不好玩了。
上次隻有林殊一個人，還能夠強行喚醒。
這次如果加上陳森，會發生什麽事情蘇野也不太清楚。
這種情況其實很少見。
畢竟在拍戲的時候，完全入戲的要求極高，不然蘇野也不可能兩世為人隻見到寥寥幾次。
說話的功夫，其它特約演員也到了七七八八，全都在門口等著。
“招待一下吧。”
公司現在也有了前台和行政，麵對這麽多人也不會力不從心。
謝瑩出去帶著前台進行簽到和號牌發放，不到十分鍾全部處理完，回來低低給蘇野報了個數。
聽到原定的一百多人已經到來近八十，蘇野有幾分寬心。
這麽多人，就算是喂也能把陳森的狀態喂好，要是這都不行。陳森以後的戲路可能就窄了。
要麽是植物人，要麽是腦癱患者，隻能二選一了。
“我們先開始吧。”
蘇野看向陳森輕輕點頭。
陳森拿著劇本，鄭重的點點頭，好像有些不一樣的樣子。
“你是誰？”
“我是石神，就在前麵的學校當老師，你……你們是新搬來的鄰居是麽？”
“這裏挺好的，有什麽麻煩都可以告訴我！”
“對了，這是我捐的書。”
“對，因為看的太多遍，已經記住了。”
“不客氣！”
第一幕戲是石神和陳婧的第一次見麵。
謝瑩配陳婧的台詞。陳森脫稿應答，全程沒有看一眼稿子。
蘇野和湯臣暗暗點頭。
不管怎麽樣，這個態度就極為端正，也展現出一名中生代演員應有的實力。
背台詞這種事情，就是一個功底的展現。
這一段下來，雖然不多，可是也有幾百字。
陳森眼前不時閃過幾分迷茫的樣子還能背下來，實屬不易。
“接下來就是中間那段了。”準備好了麽？
陳森默然點頭。
“是誰！”謝瑩尖叫一聲，急促驚恐。
“隔壁的石神，我想問問，是出了什麽事情嗎？需要……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就是家裏有蟑螂，我不小心弄倒了花瓶，謝謝你。”
“真的麽？”
“是的……”
沉默，沉默片刻，敲門聲再次響起。
“咚咚咚。”
每一下都扣在人的心弦上麵，急促而又緊張。
“我想你們還是讓我進去一下，蟑螂的屍體可能不太好處理。”陳森的語氣突然變得流暢起來，卻還是少幾分情緒。
“不會的……沒有這回事……”
“我……沒事的。”謝瑩匹配的陳婧感情並沒有林殊的情緒那麽飽滿。
說出之後，陳森的表情顯而易見的波動了幾分。
“我想，我可以的！”
“別騙我了。”
“我在這裏住了幾年時間，從來沒有見過一隻蟑螂！”
“我知道你現在遇到了麻煩，我想問問，你們客廳裏那個身長大約一米八，體重一百六十斤的哺乳動物屍體，是不是需要處理？”
“什麽！你……”
“我都知道了，或者，讓我進去看看再說？”
第二段對話結束。
唐娉聽著台詞頭皮發麻。
盡管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到這句台詞，可他還是覺得蘇野在這個劇本上的細節打磨的格外滲人。
身長大約一米八，體重一百六十斤的哺乳動物屍體……
這句話差點讓她不敢回去麵對家裏的阿拉斯加。
強忍住恐懼，繼續看著下麵的劇情變化。
她有一些奇怪的感覺。
陳森在變化！
盡管很微弱，可是確實存在，在一點點慢慢的變好，變得更好一些。
繼續進行了十幾分鍾。
蘇野突然讓謝瑩停下。
“好了，現在這樣的鍛煉已經沒有效果了。”
“嗯？”
唐娉猛地愣住，眼神一亮。
鍛煉？沒有效果？
“蘇導，你……”
“嗯，陳森應該是陷入了反相的入戲症狀。”蘇野說出自己的判斷。
“他之前正好演出過一部類似的情感受傷的電視劇，在拍攝的時候應該有角色沉浸，以至於後來在生活中也出現問題。”
“雙重刺激下導致他現在意識在之前的角色和現在的真實生活中來回切換。”
“不好聽的話就是，他現在似乎是一個有意識的植物人。”
“我剛才按照我的方法試了一下，發現有一定的效果。”
“利用聲音、情緒引導他重新走出來，或者用一種更強烈的情緒將他吸引過去，這樣他就會被全新的入戲綜合征給占據。”
“隻要喚醒那個意識就可以了。”
“這……這樣麽？”
唐娉有幾分不敢確定，她不是醫生，聽著這些玄學的事情總有些不太敢相信。
可是看蘇野說的言之鑿鑿，陳森也有幾分好轉，不免還是相信了幾分。
“那，蘇導你打算怎麽做？”
“很簡單，讓他來試戲。”
“給這些演員配戲的過程中加深自己對角色的理解。”
“這樣可以讓他漸漸忘卻掉之前的角色，隻沉浸在這一個角色中。”
“到時候，我在讓人將他喚醒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