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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6章 衝突

  月明星眾,燈火通明,殘陽宮內門之內,一處偏殿之中,陣法符文縈繞四方,屏蔽氣息與神識窺探。偏殿之內,此時共有五人,分處於陣內陣外。


  陣外三人,一人額頭之上盡是虛汗,神情唯諾,似是因為眼前中年人的訓斥,感覺到無地自容,卻又無法離開。故而時不時朝著另外一名身材肥碩的男子望去,似是想要尋求幫助,但等來的卻是一個微笑。


  “我殘陽宮雖不講究什麽弟子排序,更無核心弟子一說,但你怎麽說也是掌教親傳。可你看看自己,多年來修為毫無寸進,在眾多親傳弟子之中,修為也是一直墊底。


  如此不知進取,真是將你們一脈的精髓學得七七八八,可我就是不解了,怎麽優點一點沒學去,學得都是這好吃懶做,遊手好閑?難不成百年之後,我殘陽宮就要躋身不入流宗門之列,一輩子抬不起頭了?”


  中年男子一頭黑發,卻是雙鬢微白,身穿一身深色錦服,看上去倒不似宗門長老,更像是世家長者,正是殘陽宮的二長老方顯。而此時被其訓斥者,則是掌教丹鬆真人座下,唯一的親傳弟子。


  因為其名字太過普通,甚至與宗門修士格格不入,加之其又是掌教唯一的親傳弟子,更不似其他親傳弟子那般專注修煉,而是時常混跡於內外兩門,處理雜事,故而人前弟子們皆會喊他一聲大師兄。


  久而久之,宗門之內便很少有人記得他的本名,隻知宗門之內,有這樣一位身在親傳弟子之位,卻行宗門長老之責的大師兄。


  “大勇啊,雖說你這十餘年來,替為師解決了許多宗門之內的麻煩,可是因此耽擱了修煉,為師心中實在過意不去啊。”


  一旁的丹鬆真人笑著開口,但其言語之中所含之意,卻是頗多。看似立場是在幫二長老激勵弟子修煉,實則卻是為弟子開脫,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與師尊相識數十載,這位大師兄自是了解丹鬆真人的,此時對其投向感激的目光。可正當後者微微點頭之時,卻聽身旁的方顯師弟,忽然聲調拔高數倍開口道:


  “是誰每日遊手好閑,不思進取,又是誰當個甩手掌櫃,將一切瑣事交給徒弟處理?現在裝起好人深明大義了?”


  掌教親傳聞聲,看向自己師尊的眼神中,感激之意更甚,心想師尊不愧是師尊,竟然主動引禍於自身,替自己擋箭。卻是不知丹鬆真人此刻心中叫苦不迭,他雖是身為掌教真人,但所行之事的確理虧,無力反駁。


  加之從小到大,一直被二師弟督促,早已成了習慣,氣場一旦形成,想要改變便不是易事了。


  “咳咳.……師妹這一手指導棋下得甚妙,看來此行下山,不止修為有所突破,便連心境也有所改變啊。”


  丹鬆真人輕咳一聲過後,便試圖轉移話題,正巧陣內兩女交手之時,出現一招妙手,於是丹鬆真人便把握住了這個機會。殊料.……

  “聽說你在後山下了半個月的棋,怎麽?我們的掌教真人,這是放棄廚藝,轉修棋道了?我看用不了百年之後,隻需再過個十幾年,殘陽宮便可改換門庭,成為南玄州第一雜學宗門,也算某種意義上的複興了。”


  二長老說話之間,瞥向陣內兩女,其之所以對此不屑一顧,乃是因為這場戰鬥毫無懸念。交手的兩人,雖然修為壓製在同一境界,但實戰經驗與水平截然不同。


  而且那陣中的小丫頭,雖然修為進步神速,可是卻也受此所累,若非凝氣境弟子根本無法破開轉脈境修士的防禦,恐怕隨意一個凝氣境弟子,都能輕鬆滅殺此女。


  至於自己的三師妹,則是想要言傳身教,多次故意露出破綻引對方來抓,可是此女卻始終無動於衷。於是師妹無奈之下,便開始引導對方攻擊,試圖以此法提升此女實戰能力。


  可是此戰已然持續了數個時辰,此女的實戰能力雖有些許提升,但還是不堪入目。不過雖是如此,單以修為來說,也足以激勵小輩修士,故而他便將內門精銳以及親傳弟子皆都招來此地觀看。


  然而名為觀看,實則卻是被其訓斥。花費半日時間,幾乎將整個內門精銳弟子,盡數教育了一番。如今還留在此處的,便隻剩下掌教親傳一人,能可聽自己訓斥至此,此子的心性倒是可取。


  陣內,三長老楚寧月,正與素衣少女對戰,說是將修為壓製於轉脈之境,實則卻早已降至開元。越是與對方交手,楚寧月心中便越是明了一個問題,那便是修為提升迅速帶來的隱患,便是根基不穩。


  自己散功重修,修為提升速度可謂極快,然而自己卻有百年玄丹經驗為基,如今不過重回巔峰,雖然已非劍修,但萬法之間總有共通之處。


  可是此女與自己卻是不同,雖然修煉速度極快,或者說與殘陽神訣極為契合,甚至修為增長速度比自己還要快上許多。可是其實戰天賦卻實在太差,不隻是經驗不足,而且不知變通。


  便像是一名學士,在死記硬背一片文章,到了應用之時,隻會引用原文,而無半分內化。至於術法,更是隻明其形,不明其理,無論自己施展多少次一成不變的攻勢,其最初無法抵擋,如今仍舊無法抵擋。


  “罷了,再戰無益,今日便到此結束吧。”


  三長老忽然開口,同時漫天流火消散一空,而一隻即將落在對方肩頭的手,此刻亦是散去術力,朝少女頭頂撫去,眼中卻帶著幾分失望。因為此女的修煉速度雖快,可是戰鬥天賦卻是自己百年來所見修士最差之人。


  若其是一名陣修、符修亦或專修煉丹煉器之術,一生不出宗門與人交手,或可安然一生,然而其既然修煉了殘陽神訣,便注定不可能平庸一生,便是她想,旁人亦不會允許。


  樹欲靜而風不止……

  聽到三長老的話音入耳,素衣少女如釋重負,立時如同虛脫一般,身形癱軟而下,被三長老一手扶住。隨即一道傳音,便傳入三長老耳中,帶著幾分愧疚。


  “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楚寧月並未回應她的話,而是側目看向陣外的兩位師兄,因為此陣並非自己所布,更是沒有想到二師兄竟會召集眾內門弟子來此觀看,此舉對於少女的心性,無疑是一種考驗。


  “你先退下吧。”


  方顯長老右手一揮間,偏殿之內的無數符文禁製,便就此沒入地麵,消散一空。而其緊接著,卻是看向身後的掌教親傳,淡淡出聲。後者聞言,如釋重負,更是知曉二長老將自己支開,定有要事相商。


  這位掌教親傳雖然修為不高,但卻深諳處世之道,此時自然懂得什麽該聽,什麽不該知曉的道理,於是迅速離去,並未停留半分。隻是其即將踏出偏殿之時,身後卻又響起二長老的聲音。


  “告訴你師妹,今日我們三人有要事相商,要她明日再來。”


  “是!”


  掌教親傳離去同時,心中亦是知曉二長老口中的師妹是誰,更是知道她此行前來,並非為了看什麽打鬥,而是為了見三長老。隻可惜二長老這一句話,便讓其一日功夫白費,多少還是有些可惜的。


  目送此子離去,二長老再度開啟陣法,隻是這一次卻並非偏殿之內的普通陣法,而是籠罩整個偏殿的防禦大陣。有此陣法護持之下,便是玄丹境修士來此,亦無法輕易破開禁製入內,更不可能知曉殿內所言。


  “師弟,你這是……?”


  丹鬆真人原以為今日之事已畢,自己可以回去繼續鑽研那盤棋局,可卻未想到自己還未走出大殿,師弟便開啟了偏殿陣法,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因為自從師妹返回殘陽宮,二師弟的態度便一直有所異常,尤其是當三師妹與那素衣少女獨處之時,二師弟的神色便越發不對。如今看來,想必已到了揭曉答案之時,隻是其總覺得此事,不會簡單。


  “此地隻有你我四人,看了今日比鬥之後,有一些話,不得不說了。”


  二長老忽然開口,目光卻是落在了素衣少女的身上,眼神頗為銳利。而素衣少女本就與二長老沒有什麽交集,加之其常年居住後山,痕跡於外門之中,對於二長老的種種傳聞頗為了解。


  於她而言,二長老便是凶神惡煞,執法嚴苛至極的代表,是萬萬不想招惹之人。因此被其如此一看,雖單單隻是一眼,心中卻也一顫,說不出的苦楚。


  “師兄有什麽事?”


  楚寧月見狀,將素衣少女擋在身後,同時看向二師兄,心中卻隱約猜出對方想要說些什麽,心下一沉的同時,不禁感歎終究還是躲不過這一日。


  “師弟,此女年紀尚輕,修煉時間亦是不長,實戰經驗這種東西總是需要慢慢培養的,她既有此修為,隻需多加練習,終有一日可以.……”


  丹鬆真人以為自己的師弟,在訓斥完所有殘陽宮內門精銳弟子之後,終於將目光放在了素衣少女的身上,打算用他獨到的方式,訓斥此女一番,趕忙出聲緩解。


  因為他看得出來,此女如今已到了極限,凡事物極必反,若是逼的太緊,必定事倍功半。


  “你我能等,可殘陽宮等不了!”


  二長老此聲方出,偏殿之內便有一道聲浪擴散而出,在觸及陣法之時又再度回彈,頃刻之間便形成一股龐大術力,足以震顫神識。而此時的素衣少女,本就有些氣空力盡,方才更是因為其眼神,心境有所失守。


  如今莫大術力忽然傾注其身,使得其識海如遭重擊,口中悶哼一聲,便就此暈厥過去。


  “二師兄!”


  楚寧月反應之下,雖然擋下正麵術力,卻未將陣法反彈,加持術力之事計算在內。此刻眼見素衣少女當場暈厥,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火氣,可在三字出口的同時,卻意識到一個問題。


  那便是自己離去的半月,二師兄的修為,似乎又有所精進,他上次所受的傷勢,似乎已然痊愈。


  “此女心性太過脆弱,若你不怕其種下心魔,大可叫醒她。”


  “二師兄有什麽話,可以直說了。”


  眼見師弟師妹,忽然針鋒相對,丹鬆真人頗為無奈,正想開口之時,卻聽師弟率先出聲,卻是口出驚人之語道:


  “你們如今所學的功法,早已不是我殘陽宮的殘陽訣了吧?”


  此事丹鬆真人與方顯長老心中其實早已有數,卻是一直沒有道破,其原因便在於此功法,必定是那位曲兒前輩所授。所以若此功法隻有師妹一人習得,無法外傳,他們也毫無辦法。


  而此刻丹鬆真人稍加思索,便已猜出師弟心中所想,亦理解其心思,但這種做法,未免過激了一些。


  “我以為師兄早已察覺。”


  楚寧月對此並未隱瞞,因為殘陽神訣與殘陽訣雖皆出自於殘陽宮,而且術力外放幾乎相同,但卻也有一些細節之上的不同。此事或可瞞過普通弟子,但卻瞞不過修煉百年的兩位師兄。


  “我們當然早已察覺,隻當你是受製於人,身不由己,不得將此功法傳於他人。可是如今,方才一戰我看得十分清楚,此女天資極差,心境更是薄弱至極,修煉此功法根本是暴殄天物。


  可就連這種弟子,都能憑借此功法短時間內破入轉脈之境,若是交由其他弟子修煉,根本無需半年時間,我殘陽宮內門便能人人轉脈,屆時我殘陽宮便可複興!如此道理,師妹當真不知?”


  楚寧月聞言麵色微寒,心中卻是苦笑,師兄所言自己當然想過,而且曲兒前輩也並未明說,要求自己不可外傳。可是這其中的道理,連自己都能想通,師兄又如何不知?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正如曲兒前輩所說的一般,若殘陽宮內並無強者坐鎮,即便人人皆為轉脈,亦是上宗眼中之螻蟻。屆時非但不會複興殘陽宮,更是殘陽宮覆滅之時。


  沉思半息,楚寧月再度開口,卻口出驚心之語,一反常態:

  “師兄隻看到殘陽神訣令人修為一日千裏,卻看不到修煉此功法需要何種代價,當真……鼠目寸光,愚蠢至極!”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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