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四 阿基·辛格
我坐著中吉普去北海,司機方力配手槍,警衛田軍配帶著盒子槍。12人的摩托班隨行。起初我覺得沒必要,周奮連長再三堅持,我才同意的。一輛摩托車在前麵開道,車鬥上架著機槍,三輛摩托車緊隨在中吉普的後麵,也同樣架著輕機槍。也許是平時摩托連擺威風習慣了,這幫家夥很嚴肅,象是一言不合就會開槍似的,沿途車輛見了,露出害怕的樣子,他們有些點頭哈腰。
邊走邊觀看,沿途的九個守備班換成了九個守備排,其中有個守備排兵力較多,除了38人的守備排,還多出許多兵力,我心裏猜測可能是20人的營部直屬部隊吧?我下車問崗哨:“曹營長在裏麵嗎”?他說“報告長官,曹營長在軍營裏”。我下車後往軍營裏麵走,田軍跟隨著。我擺手製止摩托班進入,先查看操場上守備排的訓練,再查看營部直屬隊演練躍高。最後進了營部,曹壯看見我,就立正敬禮說“曹長官,您好!我部正在操練,請曹長官訓示”。我說“部隊現在不巡邏嗎”?曹壯營長回答說“自從摩托部隊巡邏後,陳團長就下命令:部隊白天休整,夜間必須加強巡邏”。我認真地想了想,覺得陳明翰處置得挺妥當,就沒有說什麽。我隨即問“摩托隊的燃油是怎麽解決的”?曹壯立正向我報告說:“北海、平城可以加油,中途的柳鎮也可以加油”。我問“一營的補給怎麽解決的”?曹壯回答說“我部去北海的團部領軍糧和軍餉,蔬菜和肉類由軍需官去北海采辦”。我又問“軍需官占不占你營的編製”?曹壯回答說“不占編製,他們都是我看中的富商,家裏有車也有錢,他們願意為軍隊服務,富商從中也能賺錢”。我滿意地說“對,不能為了補給影響你營的戰鬥力”。。
觀看完最後一個守備排,我們就到了北海陳明翰的團部,我說:“第一營我看過了,守備排還算盡力,第三營是的碼頭守備排是哪個排”?陳明翰說“是三營的一連一排”。我說“你先忙吧,我要去碼頭上查看”。陳明翰要陪同,被我揮手製止了。摩托隊剛到碼頭,就見守備排的士兵押過來一個人,此人不象中國人,臉是棕黃色的,眼睛也不象中國人,我問押解的士兵“他是誰”?兩個士兵立正說“報告長官,他是巴拉望人”。我就問“這個人犯了什麽事兒”?士兵說“他企圖搶劫我們的糧船”。我聽完報告差點兒笑出了聲。心想:就憑他?想搶劫我那6500噸的大糧船嗎?我憋住笑說“把他交給我來處理”。兩個士兵大聲說“是,曹長官”。我聽了一驚,問:“你們兩個認識我嗎”?其中一個士兵就說“認識,要不然我倆哪能把俘虜交給您呢”。我聽了問“究竟是怎麽抓住的”?他說“他領著十幾個人要登糧船劫糧,就被我們抓了”。我聽了問“他們攜帶了什麽武器”?兩個士兵搖著頭說“他們沒有帶武器”。我聽完報告後就說“我把他交給團部的陳團長來處理,你們倆可以向嚴排長匯報了”。兩個士兵大聲說“是,曹長官”。
當晚,我在守備團的團部裏審問過那家夥,他居然會說漢語,他向我招供說“我叫阿基·辛格,是巴拉望人,我們不是來搶劫糧食的,我們隻是來借糧食吃的”。我就引開話題,問他:“你跟什麽人學的漢語”?他說“我母親是漢人,她叫謝秀珍,去南洋謀生時在海上遇到風浪,流落在巴拉望島,媽媽後來嫁給了我父親,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媽媽學會了漢語”。我就問“你爸爸叫什麽名字”?他回答說“爸爸叫庫約·阿基”。我聽了明白:菲律賓已被西班牙殖民了幾百年,姓氏也早已經不是姓在前、名在後了。我在心中在暗想:看來阿基·辛格沒有騙我,否則阿基·辛格不會說“父親叫庫約·阿基”了。他可以隨口編出個阿基翰”、“阿基·巴思”之類的來騙我,那不是更符合漢族的姓氏習慣嗎?再說他從來沒有說出菲律賓三個字,因為那時的菲律賓還沒有獨立。西班牙已經衰落了,美國已經接手了菲律賓,可是到了1941年下半年,也就是明年的下半年,日軍攻占了菲律賓,在1945年才被美軍奪回,美國人嫌菲律賓是個大包袱,逼著菲律賓獨立。我暗想:抗戰結束時,美國人往外推菲律賓,逼著菲律賓獨立,還向菲律賓人民承諾“隻要菲律賓獨立?美國願意向菲律賓提供些援助”。那時候不乘機奪取巴拉望島,還等到什麽時候?大陸早晚要姓毛,台灣遲早會姓蔣,我算個什麽東西?還是去欺負一下落後民族算了。我說:“阿基·辛格,我救不了你,因為你不說實話,怎麽證明你們是借糧食?而不是劫糧食”?他說“巴拉望缺糧,每天都會餓死人,我是來借糧食的,我沒帶槍,怎麽來劫糧食”?我問“為什麽巴拉望人不種植糧食”?他說“巴拉望原來不缺糧,現在糧食被人征走”。我打斷他說“胡說,巴拉望島現在有政府嗎?沒有政府,誰會去巴拉望征糧”?我心裏想:到了1941年,才有個叫埃爾曼努·奎鬆的小頭目成為菲律賓獨立的領導人,現在才1940年,哪會有人去巴拉望島征糧?阿基律解釋說“是土匪搶糧啊,土匪叫埃爾曼努·奎鬆。他的人征過兩次糧了,他說要趕走美國人”。我聽到埃爾曼努·奎鬆這個名字,當然知道阿基·辛格說的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