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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聲東擊西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我卻記得清清楚楚,白溪特別交代過我,說這隻鐲子送給我,我可以用,卻必須是在我有足夠的把握能夠操控它的時候,才能用。


  眼下我是否能夠操控這隻鐲子,我自己心裏也沒有底,但是此刻它的變化,卻讓我很擔心,隱隱的感覺到要發生什麽,隻是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麽。


  不過,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多想別的也無益,該來的總會來,倒不如做好眼前的事情,如果真的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也隻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對方的笛音漸漸不穩,而我的曲譜也已經到了高潮部分,十指連動,心法注入進去,對麵的笛音戛然而止。


  爺爺撤了,《七門調》的音律他抵不住,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今天來,目標也不是他,但終有一天,我會親手收拾了他,拿到他手上那隻骨笛的。


  對方的笛音剛剛消失,下一刻,我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內力抵擋住了我的笛音往前穿刺的趨勢,我幾次試著突破,都有些無能為力。


  笛音的法力在半路中凝滯、聚集,這樣下去。我鐵定抵擋不住,一旦反噬回來,我就危險了。


  四周的影靈已經有一兩隻受損,影靈是我的退路,必須留在最後關頭助我撤離,來這一趟,能夠奪回柳青鸞最好,但如果我力所不及,也不會硬拚,畢竟最終目的是幫柳伏城爭取時間。


  所以我收了剩下的幾隻影靈,放回青銅羅盤之中。


  “無心,我這招聲東擊西是不是用的很高明?”


  一道魅惑眾生的嗓音忽然響起。我頓時頭皮發麻,下一刻,另一道我再熟悉不過的嗓音如鬼魅般響起:“論手段,你花翎排第二,還有誰敢論第一?”


  “這會子,柳鎮海那邊肯定是熱鬧非凡,大部分的兵力全都引到江城龍族去了,誰還有心思來管這臭丫頭。”花翎嬌笑著,撒嬌道,“你看,我幫你籌謀到這種程度,你該怎麽獎勵人家嘛。”


  “我想怎麽獎勵你,難道你不知道?”鳳無心的聲音裏滿是黏溺,曖昧的親吻聲伴隨著花翎微喘的咯咯笑聲,直往我耳朵裏麵鑽。


  中計了。


  其實無論是白少恒,還是這兩人,他們的目標從一開始都是一致的,他們都想一下子拿下柳昆侖和柳青鸞兩個,但行動的時候,卻一人拿下了一個。


  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想吃了對方手裏的紅利,白少恒要剝離戰魂,暫時不會出手,但防守卻是做的很到位。而花翎和鳳無心則野心更大,他們暫時得不到戰魂,卻走了迂回線路,放出消息,分解我們這幫勢力,從中牟利。


  不得不說,這一手的確高明,他們人手多,兵分兩路,守株待兔,果真等到了我。


  我如今真的是進退兩難,骨笛在手,進不得,退也不得,而旁邊守著兩頭餓狼,看來今天晚上是在劫難逃了。


  笛聲不斷,鳳無心摟著千嬌百媚的纏在他身上的花翎走了過來,笑的得意:“怎麽樣,白菲菲,是現在自己跟我走,還是我們帶你走,想好了嗎?”


  花翎鬆開鳳無心,細長的手指輕輕地落在我的左邊臉頰上,尖銳冰涼的指甲由上往下,微微帶了力道,絲絲疼痛傳來,她嬌笑著:“還真是倔強呢,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何時。”


  說著,她的指甲尖端,忽然伸出黑色的觸角,如針一般的就要往我的臉上刺進去。


  我當時身體便跟著一抖,握著骨笛的手都跟著一顫,但卻不敢鬆手,因為比起被劃破臉,撤掉骨笛,被反噬,再被擒拿,後果來的更嚴重。


  就在我以為花翎就要得手的時候,手鐲上一道黑氣冷不丁的凝起,刺向花翎的手,我們都沒有看到到底發生了什麽,花翎痛呼一聲,捂著右手退後一步。


  本來在一邊獰笑著看好戲的鳳無心,瞬間斂了笑,一手接住花翎,穩住她的身體,關切道:“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花翎抬手,手麵上,一片黑色不斷的縮小,直到變成一個黑點,消失不見。


  鳳無心問:“這是什麽?”


  花翎眉頭深鎖,一口銀牙咬得鉻渣渣直響,忽然一把推開鳳無心,手指上下翻飛,口中咒語不停,地麵上,無數的黑色藤蔓攀著我的腳脖子往上,藤蔓上的觸角倒刺,刮蹭著我的衣服,刺入進來,如鐵籠一般的將我鎖死。


  剛才的回擊徹底觸怒了花翎,她狠厲起來,我更加被動。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抵擋著我笛音的那股強大的力量,忽然撤離,我握著骨笛的手一頓,腦子裏已經千轉百回。


  如果笛音繼續緊隨而上,可能再次被抵擋,可是如果就此撤回,也就是主動放棄了柳青鸞,可是不撤回的話。花翎這邊必將置我於死地。


  閉了閉眼,笛音一轉,直衝著花翎而去。


  花翎冷笑一聲:“有意思,無心,還愣著幹什麽,好戲開始了。”


  花翎話音落下,鳳無心抬腳便衝著白霧之中跑去,而花翎攻擊我的勢頭更甚。


  黑色藤蔓已經爬到了我的腰部,手鐲上的黑氣繚繞,猩紅的顏色在紋理之間沸騰著。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去用這鐲子是最合適的時機,之前在玉龍山我用過一次,但並沒有太大的威力,而今天,這鐲子吸納了周圍的魂魄之後,明顯不同了。


  我凝了凝心神,笛音再次變化,將控製手鐲的心法注入進去,頓時,手鐲迸裂開來,散稱無數碎片,刹那間化為無數的觸角,直衝著花翎而去。


  花翎臉色瞬間大變,不可思議道:“怎麽可能,不可能!”


  她手上一頓,我趁機加大內力,纏繞著我的黑色藤蔓紛紛縮回,帶著一股黑氣撤離我的身體。


  花翎短暫的震撼之後,十指猛然張開,尖銳的指甲不斷伸長,如蛇一般的藤蔓直衝著我的手腕而來。


  我連退幾步,持續爆發內力,讓我消耗太多,催動骨笛的法力在慢慢的減弱,花翎的攻勢卻越來越猛,兩眼之中跳動著黑色的憤怒的火苗,每一招都是致命的。


  花翎和鳳無心出現的時候。並沒有把我真正的當成對手,本以為很輕鬆的就能將我拿下,卻沒想到半路上出現了他們意想不到的情況,當然,這也同樣是我始料未及的。


  花翎手指上的黑色藤蔓朝我攻來的同時,地麵上,像是雨後春筍一般的,無數的藤蔓也拔地而起,我退了幾步之後,就發現自己根本退無可退。


  就在我一個側翻,躲開花翎的攻擊的同時,另一道黑色藤蔓狠狠的撞擊上我的小腹,小腹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反擊過去,落地的那一刻,小腹間隱隱傳來些許痛意。


  接連的內力消耗,再加上剛才那一擊,花翎已經成功的破掉了童心護住我肚子的靈力,我收住骨笛,一手按向小腹,冷汗淋淋的站在原地。


  花翎猙獰的笑著:“白菲菲,你他媽的永遠不見棺材不掉淚,怎麽,現在知道姑奶奶的厲害了嗎?你,在我的眼裏不過如螻蟻一般,你拿什麽跟我鬥!”


  我咬牙盯著她,手腕上一陣一陣的縮緊,手鐲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再次凝聚了回來,箍著我的手腕,像是要將手腕勒斷一般,生生的疼。


  下一刻,手腕忽然自己抬起,我隻感覺到一股力量拽著我的手,直直的衝著花翎的脖子而去,手鐲上的紋理間,花朵中間的花蕊。抽出一根根血紅色的如絲線一般的東西,呈扇形張開,穿過黑色藤蔓,目標直抵花翎的脖子。


  花翎大驚失色,立刻收手,幾個後空翻躲開,而那些花蕊也自己收回,我跟著幾個趔趄之後穩住身形。


  心裏麵升騰起一股恐懼來,很顯然,剛才的攻擊並不是我控製手鐲的,而是手鐲自己在攻擊花翎,也就是說,如果這手鐲想要反殺我,恐怕都有勝算。


  怪不得白溪讓我沒有萬全的把握,不要去催動手鐲,這會子我才徹底明白她的用意。


  這到底啥玩意兒啊。


  花翎摸了一把脖子,我這才注意到,雖然花蕊沒有直接攻擊到她的脖子,但她的脖子上卻被掃出了一小片血珠子。


  花翎看著手上的血跡,幾乎要咬斷牙齒:“白溪!”


  我收回手,地上的黑色藤蔓已經銷聲匿跡,而我的手鐲上的紋理的顏色也暗淡下去,恢複正常。


  我心下稍微放鬆,看來這手鐲並沒有真的想對我怎樣。


  就在我和花翎對峙的這一刻。本來已經進入白霧之中的鳳無心,忽然退了出來,花翎不可思議道:“你怎麽滾出來了?”


  “白家的地盤,又豈容外人撒野?”白少恒的聲音從白霧之中傳來,帶著濃重的壓迫力,我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花翎恨鐵不成鋼的踢了鳳無心一腳,罵罵咧咧道:“這麽長時間的修煉,你還怕他?看你那慫樣。”


  鳳無心箍住花翎的手腕,拉扯道:“先走,回去再跟你說。”


  花翎大怒:“鳳無心你他媽的是個男人嗎?你到底出沒出手,這就要龜縮進老巢去?”


  鳳無心一把箍住花翎的腰,不由分說的將她帶走,那匆匆而去的身影,讓我也納悶。


  按理說,鳳無心現在的能力,不至於如此,但他所表現出來的慌張,卻也是貨真價實的。


  我心中一凜,難道白少恒已經成功的剝離了戰魂?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鳳無心會擔心也是正常的。


  就在我這一轉念之間,白少恒已經從白霧之中露出麵目來,如鷹隼一般的眼神射向我,不陰不陽道:“菲菲,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又見麵了。”


  我冷哼一聲:“不如不見。”


  “怎麽,柳伏城這次沒有陪你一起嗎?”白少恒撣了撣衣袖,挑撥道,“他也是真的放心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就不怕你們出什麽意外嗎?”


  “或許現在最大的意外,就是太爺爺你呢。”我說道,“如果太爺爺真的為我們著想,那就放菲菲走,你看,成嗎?”


  我說著已經轉頭,之前跟鳳靈犀約定過,笛音落。她便來營救我,如果她此時來,恐怕更糟。


  可我轉身剛踏出一步,白少恒便陰測測的笑了起來,一股寒氣從我的尾椎骨直往上躥,然後就聽到白少恒說道:“菲菲就這樣走了嗎?果真是不念姐妹舊情,置小姐妹生死於不顧了嗎?”


  我猛地回頭看去,就看到白洪川一手捏著昏迷不醒的柳青鸞站在白少恒的身邊,盯著我。


  我看向柳青鸞的時候,白洪川用力晃了兩下柳青鸞,她幽幽轉醒,眼神從茫然到驚訝再到與我對視。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卻狠狠地撞上了我的心。


  柳青鸞醒了,真的醒了,她真的活過來了。


  但是很顯然,戰魂已經不在她身上了,也就是說,白少恒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不僅成功的將戰魂從柳青鸞的身體裏剝離了出去,更重要的是,他保住了柳青鸞。


  此刻,我再次審視白少恒這個人,他或許自身的功力沒有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但隻要是在他自己的地盤上,他的術法卻是決然超群的,從他剝離戰魂、保住柳青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此人的可怕之處。


  但我其實還是沒有徹底的弄明白,他為什麽留下柳青鸞,難道單單的為了用柳青鸞來牽製我嗎?

  我相信,在剝離戰魂與保住柳青鸞的過程中,他所要耗費的術法、內力等等,肯定很多,這是一場得不償失的交換,白少恒這樣的人,不會做這樣賠錢的買賣。


  所以,留著柳青鸞,肯定還有別的用意。


  想到這裏,我頓時謹慎了起來,白少恒說道:“菲菲,驚喜嗎,死而複生的好姐妹就站在你的麵前,想帶她回家嗎?”


  “你想怎樣,別拐彎抹角,說。”我開門見山道。


  “想要你手中的骨笛。”白少恒也沒繞彎子,“隻要你將骨笛交給我,我立刻放了你的好姐妹,並且保證,再不會找你們的麻煩,甚至,柳伏城與白家的契約,我也可以立刻解除,從今天開始,你們自由了。”


  “如果我不答應呢?”我問。


  “不答應?”白少恒嗬嗬兩聲,白洪川手上立刻用力,柳青鸞痛呼一聲,白少恒繼續道,“下一刻,你的好姐妹脖子就得斷,並且,你和你的孩子,也走不出臥龍小鎮,以及……你身後的姐妹,也是一樣的下場。”


  身後,鳳靈犀叫道:“菲菲。”


  我兩手攥成了拳,抿緊了嘴唇,一時間根本給不出答案。


  骨笛之於我到底有多重要,自不必說,更重要的是,交出骨笛隻是第一步,緊接著,白少恒還會要《七門調》。關於白家的一切,他都會從我手裏一點一點的拿回去。


  我也根本不信他會真的放我們自由,都交出去的話,我隻有死路一條,像他這樣的人,向來作風便是斬草除根。


  骨笛不能交,我也不能退步,但眼下已然是困局,我怎麽做都不對。


  白少恒冷笑兩聲,半空中拍了兩下手,他的身後,白彥臨押著童心站在了白洪川的身邊。


  白少恒說道:“嫌我的籌碼不夠,那好,童心你要吧?”


  童心會成為白少恒挾製我的籌碼,這一點我是早已經預料到的,卻沒想到白少恒會這麽早就將他拋出來,這更加說明,他對骨笛的勢在必得。


  難道,他也想將兩支骨笛合二為一?


  怎能不想呢,就是我,也想啊。


  柳青鸞這個時候已然清醒,張嘴便說道:“菲菲,不要管我,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對這個人世根本沒有半點留戀,不需要你救。”


  “閉嘴!”白洪川一下子扼住了柳青鸞的咽喉,手上稍稍用力,就能捏斷她的喉骨。


  也就是這一動,柳青鸞的整張小臉都被抬高,露出修長的脖子,脖頸之下沒入衣領中,根根筋脈鼓起,如蚯蚓一般縱橫錯節,很是恐怖。


  我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白少恒已經注意到,張嘴便說道:“已經看到了是嗎?那是戰魂凝聚她的魂魄之後,留下的煞氣,這股煞氣會在半日後,襲入她的五髒六腑,那時候,我的手中,可是要多了一枚修煉功底深厚的傀儡呢。”


  “夠了,別說了。”我吼道,“換個條件,我興許可以答應。”


  “換個條件?”白少恒摸了摸下巴道,“菲菲你說,你手中除了骨笛之外,還有什麽可以拿來跟我交換的東西?”


  嗬,裝蒜倒是有一套。


  我也不轉圈子,直接說道:“你的野心放在那裏,七門不僅是你的掌中之物,你更要依靠七門的名頭,由七門牽頭,從而統領八門,做八門的門主,但你連七門的鎮派之寶《七門調》都沒有,敢問,你如何服眾?”


  “所以,我拿《七門調》跟你換你手裏的這些籌碼,不為過吧?”


  “更重要的是,就算你拿走了骨笛,沒有相對應的音律,也是徒勞,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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