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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一箭三雕

  柳伏城一邊開門,一邊不耐煩的數落著,什麽時候才能像個大人一樣,成熟一點。


  地若進來,眉頭緊鎖,手上還拿著那封信。


  我也已經穿好衣服,接過信看了一遍,然後遞給柳伏城。


  柳伏城將信往桌上一扔,看都沒看一眼,衝地若說道:“下一句你是不是要告訴我,青鸞前腳走,柳昆侖後腳也跟著跑了?”


  地若訕訕道:“老九你真料事如神。”


  “這點事情還用我料?他倆什麽心思,我心裏跟明鏡兒似的。”柳伏城往凳子上一坐,看向我說道,“青鸞是在躲小叔,小叔順勢就將江城龍族這個攤子扔我手裏了,我這回來才一天,他們也做得出來!”


  “其實也不能怪人家。”我說道,“四年前咱們去求柳昆侖接受江城龍族的時候,是你自己答應了人家,等到時局穩定,會回來接替他的,他熬了這四年,估計早就想跑了。”


  柳伏城氣哼哼的:“瑣兒呢?這夫妻倆連瑣兒都不要了嗎?”


  “瑣兒習慣了。”地若說道,“今早我看到信之後,也告訴瑣兒了,他麵上毫無波瀾,早上還多喝了一碗粥。”


  “小沒良心的。”柳伏城握拳,下定決心似的,“不行。江城龍族我不能接手,我剛回來,老婆孩子還沒陪,哪有那麽多時間!”


  地若說道:“但你也不能丟著江城龍族不管吧?江城龍族和錢江龍族本就是一脈相承,管一個是管,管兩個還是管,倒不如搬回來,兩家大合一,豈不是更好?”


  柳伏城一擺手,道:“五姐你別想著忽悠我。我明確告訴你,江城龍族我不要,但我會好好教導瑣兒,等過個一年半載,就讓他接手江城龍族,替他父母管理龍族事務吧。”


  “柳伏城你是人嗎?”我忍不住揶揄道,“瑣兒才幾歲啊,你就把歪心思打他身上了?”


  “他幾歲重要嗎?”柳伏城反問道,“龍族這個地方,從來都是能者居上,瑣兒修煉天賦在那兒放著,再由我從旁指點,能差到哪兒去?江山代有才人出,我這個錢江龍王的位置,遲早也得送出去。”


  “我怎麽覺得,你們家這個龍王位置像個燙手山芋呢?”我又好氣又好笑,“誰都不想要,上趕著往外推。”


  地若撇撇嘴道:“當初為了搶這個龍王位置,打的不可開交,要是當初都像現在這樣你推我。我推他的,也不至於弄成那樣。”


  “爭鬥從來都是他們挑起的,跟我沒多大關係。”柳伏城說道,“從始至終,我都從來沒有主動想往這個位置上坐過。”


  “好啦好啦,不說這個了。”地若轉移話題,“青鸞和小叔的愛恨情仇,由來已久,他倆怎麽折騰,由著他們去,說不定三兩個月,小叔把人拿下了,夫妻雙雙把家還也說不一定。


  你剛當上錢江龍王,百業待興,得忙一段時間,忙完了,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柳伏城不解道,“日子就那樣過唄,我在天庭累死累活四年,好不容易回來,還想好好休息一陣子。”


  地若挑眉道:“你就真的想這樣過下去?你給人家菲菲名分了嗎?”


  “地若你說什麽呢?”我伸手打了她一下,有些臉紅,“孩子都生了兩個了,名分還不夠麽?”


  “不夠。”柳伏城拉著我的手,說道,“五姐不提這事兒,我也得說,我們倆雖然早已經是夫妻了,但你我的名字,在族譜裏還沒有被寫在一起,無論是上你們白家族譜,還是上龍族族譜,這個儀式要有,並且,我還欠你一個婚禮。”


  地若驚呼:“老九你說什麽呢!什麽上白家族譜?”


  “如果小白需要,我沒意見啊。”柳伏城說道,“入贅白家我可以。”


  地若頓時跳腳:“柳伏城你腦袋壞掉了?你如果上了白家族譜,咱們家族譜上還能剩幾人?我還指著你們倆開枝散葉呢,你倒好,還要把自己從咱家族譜上摘出去!”


  “五姐,難道你不覺得小白家的族譜更單薄嗎?”柳伏城振振有詞,“想要開枝散葉,你可以讓地坤入贅進來,你倆開枝散葉也不是不行!你還不是向著你母族嗎?怎麽到了小白這兒,就得上綱上線了?”


  地若被氣得都快爆掉了:“你就可勁的氣我吧!我要是有你們這麽好的基因,我……”


  “好了好了,別爭了。”我說道,“柳伏城,婚禮我並不想要,老夫老妻了,不稀罕這些形式上的東西,至於族譜,我也不會上龍族的,也不要你上白家的,我隻要一份像樣的婚書就行了。”


  說著,我又看向地若,道:“之前我和地若已經討論過了,重熙已經上了龍族族譜,鶴琦我想讓他上白家族譜,畢竟將來鶴琦如果接手白家七門的話。他的身份得名正言順。”


  “這話我沒意見。”地若連忙表態,“鶴琦生來就更適合白家,我不強求他回龍族,但這不代表我們不愛他,他如今已經是蛟身,將來飛升成龍的幾率很大,到時候誰也不敢說他不是龍族後裔。”


  柳伏城對這些事情都保持無所謂的態度,但有些事情,顯然我們想到了,他也是有所考量的:“鶴琦那孩子藏了四年,如今赫然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怕是要掀起一股腥風血雨啊!”


  我心裏咯噔一下:“你是說,夜暝閣那邊?”


  “當年夜暝閣被我們重挫,本就對我們恨之入骨,這幾年之所以沒有什麽動靜,一是因為他們需要修整,另一個是,他們也看冥界的眼色做事。”柳伏城分析道,“但鶴琦如今已經身在冥界,很快又會回來認祖歸宗,到時候他七門未來少主的身份一定下,這層層關係之下,將會把他推向一個極其危險的位置。”


  “我更害怕的是,他們會趁著一切還沒發生,將所有可能性,扼殺在萌芽之中。”地若上次跟我聊過之後,我後來也想了很多,隻是那時候,我總覺得一切不會發生的那麽快。


  可現在,柳伏城受封了。有了自己的封地,地位水漲船高,對他們的威懾力更大,我怕是有些家夥會按捺不住。


  柳伏城說道:“童心那邊會把鶴琦保護好的,很快就會把鶴琦送回來,隻要他在我們身邊,就不用擔心。”


  嘴上是這麽說著,但看著柳伏城的神色,就能感覺到他心裏有多恨夜暝閣。


  重熙和鶴琦剛生下沒多久他就走了,這一走就是四年,本來心裏對兩個孩子就愧疚,如今回來,恨不得時時刻刻護他們周全,誰想動他們,柳伏城第一個不同意。


  以前我會慌,但現在柳伏城回來了,我反倒不慌了。


  總覺得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擔心。


  ……


  柳伏城剛剛受封錢江龍王,重振錢江龍族的重任壓下來,他天天都忙的腳不沾地,而這段時間,我除了稍微幫幫忙之外,都在修煉。


  融合洗髓草之後,我並沒有被反噬,隻是完全吸納洗髓草的仙靈之氣,還需要時日。


  這段時間,大巫師幾乎一手把控了白家與七門的所有事情,白玄武跟在後麵也是忙得不行,我知道大巫師是在為鶴琦回來做準備。


  這幾年,七門漸漸走上正軌。與冥界的貨物往來也漸漸密切起來,四十分堂各司其職,一起朝著繁榮富強的方向穩定發展。


  端午節那天,童心來信,說鶴琦最近修煉突破瓶頸,徹底收服自度傘指日可待,近期就會回家。


  我和柳伏城都很高興,柳伏城更是百忙之中抽出一部分時間,待在白家莊園裏,為鶴琦準備房間以及一應生活用品,比我用心多了。


  我那段時間醉心於修煉,很多事情都懶怠了。


  主要是白家有大巫師,龍族有柳伏城和地若,根本也不需要我操心什麽。


  越是不操心,反倒是越困乏,也不知道是不是夏天了,天熱就容易困。


  可就在端午後的第二個星期,一個晴天霹靂,徹底打破了這樣寧靜又美好的生活。


  重熙被抓走了。


  抓走重熙的,是夜暝閣的閣老。曾經那個在我們手裏吃了大虧的家夥。


  ……


  消息還是大巫師這邊查到的,地若他們匆匆從江城龍族趕來,一個個麵若死灰。


  大巫師坐在正廳主位下首的太師椅上,臉色難看的不行,手裏的拐杖不停的戳著地麵:“胡鬧!這孩子的膽子怎麽這麽肥!”


  “都怪我,我不該慣著她的。”地若自責道,“重熙被我們保護的太好了,平時又縱著她的性子,沒有被外麵的世界毒打過,看起來氣勢洶洶,實則上是個紙老虎,心思太過單純,才這麽容易受人騙。”


  “重熙到底怎麽了?”我問道,“前兩天你不是跟我說她去重嶺分堂那邊找小姐妹玩兒嗎?”


  “是,的確是你們白家重嶺分堂。”地若說道,“他們家有個小閨女叫白香蓮,今年十三歲,生來是個走陰人,與重熙特別投緣,重嶺就在江城隔壁,離得又不遠,每年端午前後,白香蓮都會有一次走陰,今年端午白香蓮剛好走陰回來,就打電話讓重熙過去玩,都是自家人,我就答應了。


  派去送她的人回來還說,小姐妹倆見麵開心的要死,摟在一起又笑又跳的,可不知道怎麽的。今天一早,白香蓮和重熙都被突如其來的夜暝閣的人帶走了。”


  “不知道怎麽的?”大巫師一拍桌子,擲地有聲道,“那白香蓮這一趟走陰,暗中答應委托者從忘川河偷換百兩烏金石,結果那些烏金石就在重熙的床鋪下找到了,烏金石有多珍貴你們不是不知道,出手百兩,從何而來?”


  大巫師這一問,所有人都驚住了。


  柳伏城立刻說道:“一箭三雕啊!”


  是啊。這手筆,明顯就是衝著白家七門來的。


  白香蓮是七門分堂之一的後裔,走陰也是在為七門辦事,她走了一趟陰,從忘川河帶回了百兩烏金石,而烏金石都鋪在了重熙床鋪下麵,重熙說自己什麽都沒幹,有誰會信?

  再者,既然重熙被牽扯進去了,那麽。白香蓮又是與誰接頭,弄到這麽多烏金石的?

  忘川河和黑水河一脈相連,誰曾經被投入黑水河,如今時常又在黑水河底修煉?


  那是鶴琦啊!

  “所以兜兜轉轉,還是牽扯上了鶴琦。”我歎了口氣,恨恨道,“不過很明顯,對方的胃口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他不僅要鶴琦,還要重熙,甚至想將白家七門徹底搞垮。


  如今重熙和白香蓮都在他們手上,接下來就是挾製威脅了,這一步棋,咱們終究是走在了別人的後麵。”


  “我倒要看看,我柳伏城的兒女,他們到底敢欺負到何種程度!”柳伏城沉聲說道,“走蛟的事情,我還沒跟他們好好算算這筆賬,他們竟然手還敢伸這麽長,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柳伏城你想幹什麽?你剛剛才受封幾個月,錢江龍族也正在組建之中,你可別做的太出格。”


  大巫師卻插嘴進來說道:“有些事情,是該到了好好清算清算的時候了。”


  大巫師這話一說,我頓時一愣,下意識的朝著他看去,就看到他的眼神虛虛的往外看著,很明顯是失神了。


  四年多了,白溪姨祖杳無音訊,日複一日,埋在大巫師心裏的這根刺,一直沒有辦法徹底連根拔起,當初要不是夜暝閣,又哪來的鳳無心成了勢?白溪姨祖也不會最終被逼急了,用自己救了我們所有人?


  柳伏城要收拾夜暝閣,大巫師當仁不讓,這兩人明顯一拍即合,即便我心裏不安,想勸,怕也勸不住了。


  大巫師伸手在半空中拍了拍,立刻有人壓著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走了進來。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重嶺分堂的堂主白耀堂。


  我本以為重嶺分堂上上下下卷進了這場風波裏,即便沒有被夜暝閣帶走,也會被滅口,卻沒想到大巫師能抓住白耀堂。


  白耀堂被扔在大廳中間的地上,大巫師的聲音立刻響起:“要不是我消息夠靈敏,動手夠快,還截不住這白耀堂。


  白耀堂,如今你落在了我手裏,有什麽話,還是快點說吧,別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


  白耀堂渾身是傷,嘴角還有凝固的血跡,他一昂頭道:“我沒什麽好說的,這事兒跟我沒關係,我也是受害者。”


  “哦,受害者嗎?”大巫師不急不慢道,“我問你,是我還想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但如果你不領情。如此冥頑不靈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保你了,你的孫女兒,也一樣。”


  白耀堂依然昂著頭,似乎生死已經看淡了一般,也不說話。


  “你孫女兒是走陰人,走陰人生來魂魄在一定的條件下,是可以離體自由行走的。”大巫師說道,“以我白某人的紙紮術,你說,想要將你家白香蓮的魂魄勾過來,容不容易?”


  白耀堂臉色變了變,還是不說話。


  “讓我想想,你跟夜暝閣閣主做了什麽交易呢?”大巫師分析道,“你家出了一個白香蓮,這樣體質的人,天生就是陰陽兩界自由行走的大使,夜暝閣那邊是不是許諾你們,隻要配合他們,徹底將我們拉下水,白家七門就是你們重嶺分堂的?”


  柳伏城走上前去,一腳踹在白耀堂的身上,惡狠狠道:“說!”


  “……”


  白耀堂咬緊牙關不肯說,柳伏城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頜骨,手上用了點力道,不多時,我便聽到骨骼相錯發出的脆響。


  白耀堂強忍著,可隨著柳伏城手上力度越來越大,痛的開始掙紮。


  “說!”柳伏城就那樣捏著他看起來已經快脫臼的下頜骨,將他提了起來,威逼道,“再不說,你可能就永遠沒有機會說了。”


  說著,柳伏城釋放出真氣,擠壓著白耀堂的頭骨,而柳伏城順勢便卸了白耀堂的下巴骨,白耀堂痛的在地上直打滾。


  “既然你軟硬不吃,那休怪小爺我不客氣了。”柳伏城說著,一把將白耀堂提了起來,轉而衝著大巫師說道,“還請大巫師快點設陣,就拿這白耀堂的小命做祭,勾回白香蓮的魂魄,之後的事情,咱們商量著發落。”


  大巫師站了起來,拄著拐杖,一邊走一邊說道:“把人帶去後山水牢,扔給正在試煉的新一批死士做獎品,我隻要他修煉出來的內丹就行。”


  白玄武立刻走上前來,伸手就要接過白耀堂,柳伏城一把拎起白耀堂,說道:“我親自送他去,水牢裏麵的死士,已經經曆過三次廝殺,為了生存,早已經殺紅了眼睛,一個個跟惡鬼似的,正好需要點東西填飽肚子。”


  身為白家七門分堂堂主,白耀堂深知白家培養死士的過程有多殘酷,也明白自己一旦被丟進水牢,做了那些仍然在廝殺的死士的獎品,會有什麽後果,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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