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診脈
墨府外。
墨淩莫名有些慌。
怎麽可能？
小叔因為葉蓁，把他趕出來了？
小叔是不是，對他有意見了？
墨淩之前敢如此行事，是因為，他覺得墨千寒看重他。可現在，墨千寒露出了冷漠的這一麵，他就有些慌了。
如果小叔對他不滿意了，是不是，就不帶他回天京市了？
“淩哥哥。”葉桐有些怯怯地拉了拉墨淩的手。
墨淩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小桐，我好像知道葉蓁的陰謀了！小叔，是一個最重契約精神的人，如果我無緣由地退婚，小叔肯定會對我不滿。而葉蓁，正好借此博取同情！”
葉桐嬌嬌怯怯地看著他：“那這婚，還退嗎？”
“退，當然要退！”墨淩緊緊握住葉桐的手：“婚必須要退，但是小桐，違背契約的人，不能是我。要退婚，我們必須要讓葉蓁，成為那個過錯方。”
葉桐低著頭。
墨淩柔聲說道；“小桐，我知道這是委屈你了。但是，小叔的看重，對我很重要。”
說著，他看了看左右，壓低了聲音：“小叔至今沒有子嗣，而且，我聽說，他因為某些原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子嗣。小叔這次來海城，一方麵是為了生意，一方麵就是為了來看看我。如果他對我滿意的話，我不僅能跟著他回天京市，而且，還有可能……”
“成為墨家的繼承人。”
說到最後，墨淩的眸中，已經充滿了野心。
葉桐的眸光不由微動。
如果墨淩成了墨千寒的繼承人，那天京市那偌大的墨家……
葉桐立刻體貼地說道：“我都聽淩哥哥的。這婚，不著急退!”
“小桐，謝謝你。”墨淩將她擁入懷中，眸底的算計，一閃而過。
葉蓁，你的陰謀被我發現了。
你確實是讓我不敢主動退婚了。
但是，如果你做出了什麽丟人現眼的事情，我再跟你退婚，那就誰也說不出什麽來了。
墨淩的眼神，慢慢冷了下來。
不管心裏如何發著狠，這會，墨淩和葉桐，隻能灰溜溜地離開。
墨府。
葉蓁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墨千寒，然後輕聲說道：“墨先生，頭很疼嗎？我幫你按摩，好不好？”
墨千寒眉頭微蹙，說道：“沒事。我已經習慣了。不用勞累你了。”
這頭痛的毛病，伴隨了他十幾年。
時時刻刻，如影隨形，他確實已經習慣了。
“這怎麽算勞累？”葉蓁說著，卻自作主張，直接站到了墨千寒的背後，輕輕幫他揉按了起來。
墨千寒想要拒絕，可這種舒適的感覺，仿佛溺水的人，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空氣，竟是令他難以抗拒。
墨千寒的眉頭，肉眼可見地舒緩了下來。
福伯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葉蓁，然後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一片寂靜中。
墨千寒說道：“你想退婚？”
“是啊。我對墨淩，本來也沒什麽感情。”葉蓁隨口說道：“要不是爸爸媽媽……不對，葉先生葉夫人堅持，我也不會和他交往的。”
墨千寒眯了眯眼睛：“你對葉家人，很有感情。”
葉蓁猶豫了一下，終究是老老實實地說道：“我是個孤兒。當時，我所在的孤兒院遇到了危機，眼看就要被賣掉，是葉先生，資助我們的孤兒院。我念他的恩。”
為了這份恩情，她情願折斷自己的翅膀，當一個替身。
墨千寒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同意：“我查過葉家的情況。葉成做慈善，每次都會帶上一大堆的記者，他隻是為了自己的名聲。”
“不管他是什麽目的，他幫助了孤兒院，幫助了我們這麽多孤兒是事實呀。”葉蓁平和地說道。
墨千寒愣了一下。昨天在宴會上，葉蓁輕巧地放過了鐲子那件事情，沒有選擇報警，墨千寒還覺得她有些懦弱。
現在，他反應過來了，葉蓁分明是念著恩呢。
他生在墨家，見慣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恩將仇報反目成仇，比比皆是。
突然遇到葉蓁這樣有恩必報的人，他的心頭，莫名有一絲異樣的感覺。
葉蓁這樣的人，墨淩的確是配不上。
墨千寒沉默了一會，說道：“退婚的事情，要我幫忙嗎？”
葉蓁搖了搖頭：“不用了。墨淩應該會自己提出來的，我隻要配合就好了。”
墨千寒想想也是，便也沒有多說。
氣氛，重新恢複了安靜。
一直到按完摩，葉蓁猶豫了一會，輕聲說道：“墨先生昨天晚上打擾了。待會我就先離開了，但你放心，我願意每天都過來替你按摩。”
墨千寒挑了挑眉：“我那侄子是個不成器的，葉家也不是良善之輩。你若一個人住在外麵，不管你住在哪裏，隻要被他們找到，必然會有很多麻煩事。”
葉蓁正要說些什麽。
墨千寒已經繼續說道：“就算你不怕，這些人纏上來，難免耗時耗力。”
這倒是的。
葉蓁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且不說別的，這些人要是找些地痞混混之類，天天來騷擾她，她的生活中，就會多很多麻煩。
“我要在海城呆一年，住這裏，我保你一年平安。”
“葉蓁，你正好是高三，一年後，你參加完高考，從此，海闊天空。”
“當然，若你實在不願住這裏，我建議你，離開海城。我可以幫你換一個城市，重新開始。”
墨千寒平靜地說著。
他確實想要幫葉蓁一把。
葉家，還有墨淩那一脈分支，在海城，是地頭蛇。
他初初到來，人手還鋪陳不開。
在這裏，如果葉蓁脫離了他的保護範圍，他沒有把握，能完全護住葉蓁。
墨千寒說的，都是大實話。
葉蓁愣了一下，也不由開始思考起了得失。
換一座城市，這不是一個好選擇。
海城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她的根在這裏，她也舍不得她孤兒院的朋友們。而且，高考在即，每分每秒都很珍貴，她也不想浪費時間，去適應一個新的城市。
葉蓁很快做出了決斷。
她認認真真地說道：“這一年，就麻煩墨先生了。墨先生……你是一個好人。”
墨千寒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泛起一個笑意，不說話了。
葉蓁不由按摩地更用心了。
她吃住在這裏，總要做些什麽，才能心安。
葉蓁覺得，或許，她可以想辦法，治療一下墨千寒的頭痛症？
這樣想著。
吃完早飯，葉蓁就提出了替墨千寒診脈的請求。
墨千寒可有可無地答應了。
倒是福伯，看向葉蓁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這位葉小姐，是唯一一個切實緩解了少爺頭疼的人。
或許，她真的有辦法，治好少爺的病？
葉蓁剛診到脈，眉頭不由微蹙了起來。
之前，聽福伯的描述，再加上她的望診，她大概就猜測，墨千寒應該是有神經衰弱症。
可這一診脈，她才發現，墨千寒的情況，竟然嚴重到了這種程度。
他的脈象虛無，時隱時現，節奏紊亂，主心脾不足，體弱發虛。
之前在葉家，王之雅整天喊著頭疼，葉蓁一天，起碼給她按摩三次。
墨千寒呢，他一聲未說過，但是這脈象，不知道比王之雅要嚴重多少。
葉蓁甚至覺得，這種程度的神經衰弱，換做是別人，怕是已經瘋了。
葉蓁的表情十分嚴肅，福伯小心翼翼地問道：“葉小姐，怎麽樣？”
葉蓁收回手，凝重道：“比我想象中要嚴重。墨先生，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現在一天能睡多久？”
墨千寒沉吟不語。
福伯急著說道：“少爺平時一天最多睡兩三個小時。但是昨天晚上，倒是睡了整整七個小時。這還得多謝小姐的按摩。”
按摩有效。
但葉蓁的神情並沒有好多少，她緩緩說道；“昨天，是第一次按摩，效果可能好一些。但時間久了之後，效果肯定會下降。”
“這……這可怎麽辦？葉小姐，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啊。”福伯徹底急了。
墨千寒看了一眼福伯，淡然說道：“不要強求。”
他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如影隨形的劇痛。
能忍，便忍著。
若是有一天忍不了，那便瘋了吧。
或許徹底瘋了，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福伯頓時不敢說話了，隻不停地用哀求的目光看著葉蓁。
葉蓁沉吟了一會，凝聲道：“墨先生，如果你信我，接下來一年，你好好聽我的話，我有把握，讓你的身體，起碼恢複八成。”
八成？
墨千寒有些驚訝地看著葉蓁。
他這病，中醫國手都來看過，全是束手無策。
葉蓁卻說，隻用一年，就能讓他恢複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