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離別
原本覺得曹三很安全的我,在這次事件過後,才突然意識到一個被我忽略的問題。
曹三的確很乖,不過這僅僅是於我而言,除我之外的人,在麵對曹三時,都是極為危險的。
出了山洞,頭頂的日光比我想象中明媚。
師兄似是忘記了方才的一切,事實上曹三隻要不接近他,還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要不要去看看老道長的墓。”
師兄輕聲開口,我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讓我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老前輩的墓被修建在了馬家莊後山山頂,算不得氣派,卻很是符合老前輩生前的風骨。
喪葬采取的坐缸,在墓碑一旁,還有一個跟山洞中一模一樣的丹爐。這大概是師兄的安排。
如此這般,受了這老前輩莫大恩惠的我心裏才有了些許安心。
洞外的世界,有種雨過天晴的清新,在山洞裏憋了一個月的我,到底是有些恍惚。所謂虛實,是不是就如眼前這般,眼前都是實,明天才是虛。
把手伸向曹三,後者幾乎沒有猶豫,甚至頗為欣喜地一把抓住。這家夥並不像我想象中怕光,可以說曹三跟正常人無異,甚至在吃過山洞內那老前輩煉出的百年丹藥之後,連溫度都不曾褪去,已與常人無異。
牽著曹三,我沒讓師兄跟著,而是自個走上馬家莊後山。
在這裏可以一覽來時的路。
當初小賣部裏的那個男人,告訴我南行十裏可遇馬家人,卻是怎麽也沒想到會有後來的一切。
馬家已經不是以前的馬家,卻也有師兄這等大義之人。
馬家興盛是虛,可因有了師兄,說是實也不為過,興盛是虛卻也是實。誰就說不得十年後百年後不會有一個,十個,乃至百個馬家師兄存在,那般時候,誰還敢說馬家興盛是虛。
繼續走,我想起了蓬萊。
此次北行的最後一站。
可蓬萊存在是實?我不敢確定,老道士一心篤定,可說不得這便是虛。肯定便是實?亦或是耳邊所聽皆為虛,虛虛實實誰能真正分清。
正如師兄的虛靈五行術,明明是靠術法所凝,卻如真刀真槍那般能夠傳出金鐵交擊之聲,甚至對實體同樣能夠造成傷害,哪怕是虛靈,長刀也能將其一刀為二。
虛實轉換間,其實長刀什麽都沒變過,變得是對手而已。
你強則你強,我自巋然不動,你又能奈我何。
腦海中藍光一閃,我甚至都沒有欣喜,隻是麵色平靜地盤腿坐下,而後閉眼,看向了那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湛藍色光點。
光點約摸小手指端大小,一動不動存於腦海。
在察覺到我的目光後,後者竟是直接散開,星星點點悉數在我腦海中消失。
我睜開了眼,有藍色光芒一閃即逝。
帶著曹三一路前行,由來時的路往返近半個鍾頭,老道長的墓地再度出現在我的眼前。
“去給道長爺爺扣頭。”
小聲吩咐,曹三則鬆開牽著我手指的手,跑到了老道長墓前,用力扣了幾個頭。扣完之後,曹三並沒有很快回到我身邊,反而是呆呆地盯著眼前墓地,我竟從他眼神裏察覺到了一絲不舍。
先前師兄曾跟我開玩笑說曹三跟老道士淵源不淺,現在看來這玩笑隻怕已經不是玩笑。至於為什麽會讓曹三跟隨我。這恐怕隻有老道長知曉了。
轉念一想,其實這個問題也不難,這個世界上能讓曹三依附的人,曠古絕今也就我一個。其他人?他能有多少壽命能夠被曹三吞噬。
師兄已經沒在墓地,想必是回去了。
這一趟從山洞出來,大概是師兄給我的最後一次機會的。
有的時候低頭冥想不如出洞走走,想破腦袋都想不通的問題,興許在那一刹那間,就能完完全全明悟,甚至自己不會感到很意外。這大概才是師兄的意思吧。
能明悟便明悟,不能便就不能了。跟師兄的性格那般灑脫,這才是師兄想告訴我的道理吧。
就算命懸一線,過後依舊能開懷大笑。
我似乎懂了一些。
……
決定離開馬家莊,是在出山洞後一個星期後的決定,在師兄那裏,我學到了以虛化實的本事,隻不過無論我怎麽凝,也僅僅能夠凝出一個刀柄而已。
“以後多加苦練,總有成刀的一天。”
師兄拍了我的肩膀,語重心長說到。
這讓我感覺很是怪異,師兄的年齡應該大不了多少,說的話卻是像足了一個長輩,讓人忍不住想捧腹,好在是忍了下來。
師兄原本還想摸曹三的腦袋,不過應該是回想起了當初在山洞中的一幕,手才伸到一半就悻悻地收了回去。
至於在老道長屍骨後發現的那個金色葫蘆,曹三卻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再拿出來,就算是我瞪他也沒用,那委屈的模樣逗得眾人皆是一笑,也就沒人跟他計較,任由他將葫蘆別再了腰間。
“你應該也留不了幾天吧。”
略有不舍地開口,師兄點了點頭。
“信中之事雖說沒有說清,卻能看出來停急的,若不是屍魔的事兒,我估計早就動身了,耽擱了這麽久,已經是有些過意不去了,我準備你走後就走,可以的話,我會帶上馬家僅剩的幾個出馬仙,希望能幫上些忙。”
我點頭,現在回去也不太像我的風格,畢竟蓬萊上的神秘力量還沒尋到,對付六極,以蓬萊那股力量為首才行,這是老道士的原話。
“師兄可有聽說過蓬萊山。”
思慮半晌,我到底是沒忍住開口問到,師兄走南闖北多年,興許聽說過也不一定。
“蓬萊?”
我點頭,眼裏有些許輕微的詫異,聽師兄的口氣,似乎是聽說過。
師兄突然沉默,我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靜靜等待著師兄的回答。
終於,在沉吟近半分多鍾,師兄才不確定的開口。
“我從香港回來的時候,曾在海上見過一個男人,他身邊帶了隻狗,隻不過那狗看起來頗為不凡,他曾經問過我同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