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回憶往事
薑老六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這位大侄子,早就料著這家夥鬼道,沒想到是這麽鬼!
小叔侄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隨即都嗬嗬的笑了起來,看來雖然身處東瀛,因著本身的血脈,阿惠對中國的了解還是很多的。
“小叔,其實在東瀛,除了東瀛人,數咱們種花國人最多了,想學種花國話,或者想打聽種花國的一些事情,都很容易”!
聽著叔侄倆在後邊說笑,薑奶奶在前邊對蕭有福和薑國鋒高興的說道:
“看來還真得是親的才近,咱們老幺可不是個隨便就和誰說笑的人,我看阿惠也是個有傲氣的!要不是血脈關乎著,哪裏會這麽快就這樣的親熱了”?
進了家門,一家人幹脆都圍在前院裏一起忙和,那司機也把車停好之後來到院裏,看著大家都在幹活兒,二話沒說卷起袖子就跟著張羅。
“行了,大家都洗手吧,肉已經燉上了,魚也下了鍋,等這幾個費功夫的菜弄好了,你嬸子也就到了,咱們都往屋裏去說話吧”!
薑奶奶見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站起來對大家夥說道。
剛說到這兒,就聽院門響,薑老六說道:
“哈,這次差不多了,肯定是老媽回來啦”!
“謔!怎麽這麽熱鬧?”
薑老媽一手一個提包走了進來,看到院子中的情形謔的驚呼了一聲,當下就愣住了,關鍵是薑有福和薑國鋒長的太像了,乍一瞅,若不是親近慣了,薑老媽都差點認錯了人。
“來,今天我給你說一件特別高興的事兒”!
薑奶奶見兒媳到了,急忙高興的向兒媳招手說道。
“媽,公公年輕的時候不是沒出去過麽”?
傻乎乎的,薑老媽愣愣的問道。
“傻子,這是你大伯的兒子,剛從東瀛那邊回來的”!
薑奶奶高興,連兒媳的胡扯都沒在意,指著薑國鋒說道。
“嗬嗬,好事,大伯家原來竟然是有後人的,現在認祖歸宗來了”!
“呀,還真的是大喜事呢了”!
破天荒的,奶奶喝醉了,在酒桌上,奶奶隻顧講述著當初帶著他們三兄弟是如何的相依為命,大哥薑有才是如何的維護下邊他們兩個做弟弟的。
在老母親的照料下,三兄弟逐漸的都長大成人,然而就在三兄弟即將靠著自己的雙手過上好點的日子的時候,東瀛侵華開始了,看著剛剛置下的幾畝良田中長勢正好的莊稼,一家人怎能放手離開?
和同樣心思的鄉親們一起躲進了荒草灘,大夥兒白天的時候要躲到蘆葦叢中去,晚上的時候才敢悄悄的到地裏去看看莊稼的情況。
然而,即便是這樣也被鬼子給發現了,一把大火就點著了蘆葦塘,將躲藏在裏邊的村人都趕到了水塘裏,最後圈回了莊子,開始了暗無天日的生活。
奶奶一樁樁一件件的講述著,在此時此刻,薑奶奶的記憶是如此的驚人,幾十年前的一幕幕,就好像是鐫刻在她的心上一樣,就連當時三個兒子誰說了什麽,什麽表情都說的明明白白,到最後,鬼子的殺戮終於激起了人們已經逐漸麻木的心靈中的血性,三兄弟同時興起了抗口殺敵的豪情。
緊接著,薑奶奶回憶到三兄弟如何為了延續他們這門的血脈而抓鬮,剩下的一人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
就這樣,薑老爸看著自己的大哥扛起了家中的一把大鍘刀就加入了抗戰的隊伍,那天晚上隊伍開拔的時候,薑老爸看著逐漸遠去的大哥,隻盼著親人能夠平安歸來。
然而,傳回的隻有噩耗,抗戰初期,在城裏洋教堂裏當學徒的二哥就消失在一場大火中,當薑奶奶得知教堂失火的消息趕到現場的時候,帶回的卻隻有老二的一把骨灰,因為整個教堂都被燒成了白地,屍身早就無影無蹤了,薑奶奶隻好在現場抓了一把灰。
二兒子的遺物隻有三兄弟分手時約定的信物,一塊掰開的鍋鐵。
薑奶奶帶著老二的遺物回到老家,悄悄的埋葬了老二,將所有的盼親人回歸的希望都寄托在大兒子的身上,然而,就在即將勝利的那些日子裏,一紙革命烈士通知單,讓薑奶奶徹底的深陷於痛苦之中。
就在那天晚上,薑奶奶帶著最小的兒子坐在給老大、老二準備的,已經打好了地基的宅基地上仰天嚎啕,最讓他痛徹心肺的是,幾十年了,兩個兒子的屍骨都未能找到,這個心結在薑奶奶的心頭已經成了死疙瘩,永遠的解不開了。
就在薑奶奶斷絕了一切的希望,將痛苦在心中深埋的時候,沒想到卻在有生之年看到了希望,首先是原以為被燒死的老二有了消息,現在又看到了自己大兒子的後人,老人喝著酒,哭著,講述著,就在今晚,薑奶奶說的話甚至要比過去的二十多年間所說的還要多,從不飲酒的老人這下真的醉了。
一家人聽著薑奶奶喃喃的不斷的講述,悲喜交加。
這頓飯,飯菜沒有吃多少,眼淚卻是從沒斷過。
要不是看著奶奶實在受不住了,大家七手八腳的把老人扶到床上,還不知薑奶奶會說多久,即便是在睡夢中,老人也是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這讓這些小輩們擔足了心,守候到半夜,老人這才睡的熟了,小輩們才長籲了一口氣,都安排著休息下了。
“走,念祖,今晚就在我這裏睡吧,大哥呢,要不您也來”!
人倒是好安排,老大幾個都去了美國,,他們的房子都空著呢,那個屋子就能安排下薑國鋒和剛剛改名叫薑念祖的山口惠了。
“好的,三叔,你們也都去睡吧,明早見”!
也許是趕了太久的路,薑國鋒和薑念祖都已經露出了疲態,見老人終於安穩的睡去,再也挺不住了,原本大家說要在一起睡長談一夜的打算也就就此作罷。
“嗯,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明早咱們再去拜祭大哥和二哥,老六,你要照顧好你大哥和小侄子”!
薑老爸對薑老六說道。
“嗯,知道了”!
薑老六答應了一句,帶著薑國鋒和薑念祖回到了自己這邊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