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掙錢(二合一)
肯德基距離鄭家不遠, 陳鳳霞也就沒安排什麽車子。反正明明跟她的這些同學們都習慣性步行上下學,走個一兩裏路對他們而言都根本不是問題。
鄭明明拿出了班長的派頭,招呼同學排成隊, 她在前麵領著大家往前走。
臨出發前, 她還滿臉嚴肅地提出要求:“大家要互相照應,注意車輛,不許闖紅燈。”
胡月仙看著她的樣子就笑,回頭朝陳鳳霞感慨:“你家這姑娘真絕了, 你是怎麽養出來的?”
陳鳳霞也笑:“說的跟你家小宇不好一樣。”
胡月仙搖頭:“那可不能比,女兒才是貼心小棉襖。這兒子再精細, 還是比不上。”
就說這回自己給他買別墅的事吧, 小宇這孩子居然還挺不樂意的, 一直追著他問為什麽得落在他名下。
爸爸媽媽, 房產證上隨便寫誰的名字都行啊。
胡月仙又不好明說,差點沒被這孩子給慪死。
陳鳳霞給他支招:“他下回要再問, 你就說是為了避房產稅。國外好多地方每個人名下的房子都得有數,超了要交好多錢。所以大家都得想辦法合理避稅。”
胡月仙撲哧笑出了聲:“虧你想得出來,這都什麽呀?”
陳鳳霞暗道, 這可真不是她胡說八道。
房產稅提了好多回,雖然20年後也沒有大規模推行。但每次提出來的時候, 大家都挺緊張的。
陳鳳霞上輩子做鍾點工的時候,就聽說過主家親戚家發生的囧事。
那家人也是擔心會施行房產稅, 就在自家兒子上小學的時候, 便掛了兩套房給他。
結果這小兔崽子不學好,上網幹什麽不好, 學人家玩網絡賭博。他送給自己18歲的生日禮物就是賣了兩套房。
他是充分享受了法律給予他自行處置財產的權利了, 他爹媽差點兒沒被活活氣死。
好在黃霄宇不是這種不成器的孩子, 現在多為他扒拉點東西,將來胡月仙跟黃大發兩口子一刀兩斷,母子倆也不至於落到上輩子的下場。
陳鳳霞又叮囑胡月仙:“你也要注意,別讓小宇被他爸爸給誆了。你家兒子心善。”
胡月仙點頭:“我曉得,我有數。”
這人啊,一旦打定了主意,不再被感情蒙蔽了眼睛,原來也不是睜眼瞎,好多事情都能看清楚。
既然說到了家務事,陳鳳霞就話趕話地好奇:“哎,他怎麽同意掏錢買房的?”
上次黃大發能鬆口買下小趙家的房就蠻不容易的,陳鳳霞還以為這回黃大發有的攪呢,沒想到他居然沒跳出來嚷嚷。
胡月仙冷笑:“狗改不了吃屎,過年在家裏頭安生了沒幾天,這渾身的骨頭還不得長螞蟻呀。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
我才不管他,我直接把家裏的錢刮了刮,不夠的部分上店裏頭拿的錢,先買了再說。
我就等著什麽時候派出所給我打電話,好讓我去認屍。就怕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陳鳳霞安慰了她一句:“別想這些,對了,我倒是有點好奇。昨天是那個老孫跟他老婆一塊跟你辦的手續嗎?他老婆沒說什麽吧?”
“沒有啊。”胡月仙有些驚訝,“我看他們兩口子和你家國強還有說有笑的。她還說你家國強有門路,什麽事情都能找到人。”
陳鳳霞驚訝了:“他老婆不是反對他買股票的嗎?”
胡月仙滿頭霧水:“買股票?不是說要買個二手車嗎?那個孫警官說他有門路可以弄到便宜的二手車,好貨,看著跟新的一樣。
他老婆高興得不得了,說等到清明開回家上墳,看她姐姐還壓不壓她一頭。過年的時候,她真是受夠了氣。”
陳鳳霞無語。
這事還用說嘛,肯定是老孫兩頭瞞唄,到時候兩口子有的鬧騰呢。
哎,老孫這人,以後得跟國強說一聲,離得越遠越好。完全不是什麽靠譜的角色。
胡月仙聽得也歎氣,自言自語道:“男的可真是靠不住。”
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這沒錢不照樣也壞的很。
老姐倆說話間的功夫,大家已經走到肯德基門口。
門一開,裏頭就傳來歡快的聲音:“奇奇帶大家一塊兒做遊戲。”
伴隨著一串樂聲,肥拙的雞玩偶跑出來,繞場一周,邀請店裏小朋友們去角落裏的兒童樂園區玩耍。
幾乎是瞬間,小學生們的眼睛都亮了。
廣播裏說了,有獎品呢!
陳鳳霞笑著推女兒:“去吧,帶大家一起玩。”
鄭明明有些別扭,扭扭捏捏道:“那都是小孩玩的,我都四年級了。”
說話的時候,她努力不讓自己的目光飄向兒童樂園。
嗯,她已經是中年級的小學生了,很大了。
陳鳳霞哭笑不得,直接推女兒過去,柔聲道:“在媽媽心目中,你永遠是寶貝兒。去吧,我的小姑娘。”
鄭明明還在扭捏,王月榮已經忍不住,抓著她的胳膊就往前衝,嘴裏還大喊大叫:“快點啊,獎品都要被拿光了!”
比起吃,對於小學生們而言,顯然是玩更加有意思啊!何況大家剛吃了石子饃出來的呢,肚子一點也不餓。
陳鳳霞看著瞬間就玩瘋了的孩子,臉上的笑壓都壓不住。
上輩子,她家明明上大學時跟自己提過件囧事。
她和大學舍友一塊兒出去聚餐,中午吃過飯回校路上,經過肯德基的時候,姑娘們沒能經受住誘惑,人手一支甜筒。
買完了甜筒以後,她們又想起來顧忌形象,不想一路走一路吃,幹脆坐進了店裏。
然而這是個錯誤的選擇,因為她們坐著吃的時候,聽到廣播說下午五點有遊戲還有獎品。
天底下就沒人不喜歡免費的獎品。況且這幾個姑娘都是學霸,自覺玩遊戲應當不在話下,獎品唾手可得。
所以女大學生們就一邊背單詞一邊等待遊戲時間到來。
結果五點的鍾聲響起來了,肯德基玩偶跳出來說:“來,小朋友們,跟奇奇一塊玩遊戲。”
一群女大學生麵麵相覷,她們就是麵皮再厚,也拉不下這個臉同小孩子爭,隻好灰溜溜地撤退。
明明跟她說這件事的時候,臉上帶著笑,眼裏頭卻是遺憾。
她小的時候沒什麽機會玩這些東西,等到有機會玩了,她已經過了年紀。
現在,她家明明還沒上大學,是個小學生,完全可以玩兒童樂園。
童年隻有一次,陳鳳霞可不希望女兒這輩子也後悔。
到了飯點,肯德基裏頭人滿為患,除了時髦的年輕男女,剩下的就是大人帶孩子過來奢侈享受。
真是奢侈啊,陳鳳霞到收銀台前排隊點餐,她就根據人頭要了幾個套餐,三張紅色的票子就飛走了。
得虧這些小孩平常吃肯德基的機會也少,曉得的餐品有限。不然他們一通點下來,估計價格還得再翻番。
胡月仙幫忙占著位置呢,看到端過來的幾個餐盤就咋舌:“這裏的東西可真貴。”
她家算有錢的了,可兒子上初中時,她頭回帶兒子進肯德基,就一份兒童套餐,她掏十幾塊錢也心痛的很。
“那會兒菜場上一隻燒雞,這麽大一隻,才8塊錢。我家小宇舍不得,愣是不許我買肯德基,說要回去吃燒雞。最後一隻燒雞我們吃了整整三頓。”
陳鳳霞笑了起來:“洋玩意就是這個樣子,賣的是時髦。其實東西就那麽回事,下回你喊小宇來我家,我家明明講我做的炸雞跟這裏一模一樣。”
胡月仙也跟著笑:“我估計也是,你看你那邊薯條土豆泥賣的多好。你以後就是不做飯菜,專門賣這個都不愁生意。”
陳鳳霞樂了:“還真有這個可能。”
李教練幫忙端東西,聞聲就搖頭:“也就我們把它當個寶。這在美國,跟你賣的東西沒什麽差別,什麽叫快餐?就是個小館子。哪裏是上檔次的大飯店。”
就今天這一餐吧,花了300來塊錢,如果放在正經的飯店裏,那已經可以要兩桌不錯的飯菜了。
胡月仙聽了西洋景,驚訝得不行:“照你這麽說,那我們是花進大商場的錢買批發市場的貨哦。”
陳鳳霞樂得不行:“這也沒什麽的,不還有老外把我們的麻婆豆腐當成高檔菜嘛。大家就是吃個新鮮。估計真要誰天天吃,也早就吃膩了。”
她來回跑了三趟,才把東西都端齊。
半個小時的兒童娛樂時間也告一段落,瘋了一身汗的小學生們聞到了香味,集體跑過來。
王月榮的嗓門最大,老遠就喊:“哇,炸雞,好香好香的炸雞,肯德基家鄉雞!”
她那語氣自豪歡喜的,陳鳳霞覺得肯德基門店應該給她頒一塊榮譽獎牌,可比廣告真情實感多了。
玩偶奇奇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熱情,跑過來給他們送上了發條玩具。
一群小學生的驚呼聲簡直可以掀翻屋頂,天哪,果然有玩具。
馮丹妮就在這樣的喧囂聲中走進了肯德基。
她看著小臉通紅,兩個巴掌拍不停的女兒,一時間都有些恍惚。
跟她一塊兒過來的朋友露出了驚奇的神色,笑出了聲:“原來你們家蘭蘭還有這樣一麵啊?”
吳若蘭這丫頭從小就不像個女孩子,而且也沒小男孩的活潑。
說個不太好聽的話,即便是自己朋友的孩子,她也得講這小丫頭陰沉沉的,不討喜,不像小孩。
馮丹妮自嘲地笑了笑:“是我不好,我女兒早該這樣了。”
這樣才像孩子呀,小孩就應該這樣。
陳鳳霞看著歡喜瘋了,被大家簇擁在中央的女兒,也這麽想。
小孩就該無憂無慮地享受自己的好時光。
就是,他們的聲音可以小點嗎?老阿姨的耳朵吃不消啊。
即便帶著濃厚的母愛濾鏡,陳鳳霞也不得不往後麵退了幾步,好讓自己的腦袋不要炸開鍋。
她一抬頭,瞧見馮丹妮,就立刻招手:“過來過來,好停車子不?我就怕你找不到停車位。”
雖然現在街上車子算不上多,但肯德基周圍還是挺熱鬧的。
“停你們家小區了。”馮丹妮微微笑,將手裏拎著的蛋糕盒子放到桌上,然後笑著朝鄭明明點頭,“生日快樂,小姑娘。”
隨著她祝福一塊兒送上去的,還有個小小的盒子。
馮丹妮笑容滿麵:“打開來試試吧。”
鄭明明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立刻發出一聲驚呼。
陳鳳霞心中直突突,壞了,這馮丹妮該不會送個什麽貴重的禮物吧?哎喲,這可真是頭痛。
她趕緊伸長脖子過去看,等瞧清楚盒子裏頭裝著的東西時,她懸著的一顆心才落回胸腔。
哦,還好,就是隻電子表,上麵印著米老鼠。她要是弄個什麽名牌女士表,那自己可真要頭大一大了。
她風平浪靜,旁邊孩子的驚呼聲卻可以掀起驟風巨浪。
天啦,電子表啊,好時髦,好新奇,是米老鼠的呢!
王月榮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外了,完全不會掩飾自己的羨慕:“好漂亮的手表,我在數學報上看過呢。”
陳鳳霞滿頭霧水,這年頭手表廣告都做到小學生數學報上去了?這算是品牌意識從娃娃抓起嗎?那也真不容易。
結果聽這姑娘再說下去,她就感覺自己得暈一暈。
為什麽?因為王月榮看的是人家參加數學比賽時拍的照片。
“香港的小朋友呢,戴的就是這個表,一模一樣。”王月榮羨慕地看著鄭明明,“啊,你要跟香港人一樣時髦了。”
真好啊!
陳鳳霞看著這姑娘滿眼滿心的羨慕感歎,一下子都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反應好。
王同學,你媽給你訂數學報是為了讓你盯著看人家手上戴著什麽手表嗎?
陳鳳霞再一次感慨,自己的運氣是真好。她家明明就不會讓他她操這種閑心。
她隻能招呼嘰嘰喳喳的小學生們:“你們先開始吃吧,等到時候再切蛋糕好不好?”
鄭明明點頭,同意了媽媽的安排:“等我爸爸他們過來我們再吃蛋糕,現在,我們先吃薯條跟炸□□。”
她對炸雞塊的感情倒是一般,因為家裏開店,很容易就吃到。雖然媽媽每次都控製她吃的量,但也足夠她漸漸沒什麽興趣。
她現在喜歡吃的反而是土豆泥跟水果沙拉。媽媽都是用酸奶代替沙拉醬,感覺更爽口。
不過看著大家搶雞塊吃,她感覺好開心,好像光都照在自己身上一樣。
在場的成年人們對這些食品普遍興趣不大,李教練就著開水吃起了漢堡包胚。因為小孩光想吃裏頭夾著的雞排。
胡月仙幹脆連漢堡包胚都不願意吃,她真覺得不好吃。比起這個,她更加愛吃老麵饅頭。
得虧她出來的時候帶了石子饃,剛好可以讓她一邊吃,一邊聽陳鳳霞跟馮丹妮和她那個朋友說話。
胡月仙不認識馮丹妮,就覺得這人嬌豔的跟朵玫瑰花一樣,往店裏頭一坐,肯德基的檔次都配不上她。
她那個朋友也不錯,細皮嫩肉,瞧著就是養尊處優的模樣,是電視裏頭有錢人家貴太太的氣派。
馮丹妮跟陳鳳霞做介紹:“這是我朋友阮清,阮清,這位就是我說的陳女士,她非常能幹,我的房子就是她介紹買的。”
陳鳳霞立刻擺擺手:“我算什麽能幹啊,你過獎啦。”
阮清手輕輕碰著玻璃杯,她兩隻眼睛往上挑,看著有點丹鳳眼的模樣,一笑起來整張臉嫵媚極了。
她開門見山:“陳女士,那就麻煩你給我個非買金錢湖別墅的理由吧。”
陳鳳霞一本正經:“你覺得還會有第二個金錢湖嗎?”
阮清的手指頭停了下來,目光落在陳鳳霞臉上:“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金錢湖那邊能夠被批下來建別墅也是天時地利人和。像這種名勝古跡風景區,以後能批下來蓋房子的概率小的可憐。”
陳鳳霞一本正經,“也就是算經濟賬的時候,開發商鑽了紅利的空子。過幾年你再看看,政策會不會縮緊。到時候你就是拿著錢也沒地方買。”
阮清垂下眼睫毛,沉吟道:“那照你這麽說,這邊的房子應該被搶瘋才對,怎麽還有機會給我撿漏呢?”
陳鳳霞笑了:“這不就是那個什麽明珠蒙塵生不逢時嘛。前幾年房地產太熱,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夠炒樓花一夜暴富,哪個旮旯角落裏頭都能起別墅,好像地皮是金子做的一樣。
結果國家政策一緊縮,整個行業的泡沫都被戳破了,房地產市場就不行了。前頭是好的壞的都被捧上了天,現在是真金跟黃銅都被當成了廢品回收,一下子就落魄了。
其實好東西永遠是好東西,就算一時間跌到泥坑裏,過了背運,還是寶貝。
就好像早些年的古董,我小時候那會啊,什麽樣的古董都三文不值兩文。你現在再看看,那古玩市場已經熱成什麽樣了?當年撿漏的人,現在真是笑不動的笑。”
阮清也笑了:“照你這麽講,現在這別墅就是丟到地攤上的古董,等著我去撿漏呢。”
陳鳳霞點頭,真情實感道:“我不誆你,我要有錢我就把這些別墅全都包圓了。我就是沒錢,我才喊丹妮買房的。
好歹大家是朋友,她買了以後我去住兩天,她總不好意思趕我走吧。
你要買了啊,我就拉著丹妮一塊兒上你家住住,體驗一把不同風格的別墅住起來感覺。”
阮清的手輕輕敲著桌麵,聲音慢條斯理:“你覺得房價會漲,很多人都說香港回歸了,房地產市場會再熱起來。
可是我聽說去年還有地方炸了別墅,河北華興公司可是炸了10來棟自己蓋起來的別墅啊。應該沒有比房地產公司更清楚行情的了,要是行情好的話,他們為什麽要炸呢?”
陳鳳霞不假思索:“往前數個十幾年,我們也不知道文物值錢啊。
我男人家的堂伯文.革時被迫害沒了,83年落實政策返還家產,一塊乾隆禦墨才賣5塊錢,他堂哥賣了10塊墨,外加一張齊白石的畫250塊錢,湊成300塊,剛好買了塊手表去老丈人家提親,娶了我堂嫂。
你說說,他這娶老婆是不是花了萬貫家產?”
阮清撲哧笑出了聲,連連搖頭:“你這比方可真夠逗的。”
陳鳳霞正色道:“我是想說呀,撿漏的機會就這點。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人家3000美金一平方米的外銷房都買得起,還怕買不了這40萬一棟的別墅?等這些人回過神來,你想想看,還有別墅可以剩嗎?這可是現成的蓋好的房。
別說河北那邊的別墅去年被炸了。往前數十幾年,被文物商店三文不值兩文當成破爛貨賣掉的文物還少嗎?你現在問問他們,是不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阮清還是有些猶豫:“不至於吧,這又不是外銷房,他們買不了的。”
陳鳳霞似笑非笑:“這明麵上不能買,掛在家裏人名下不能買嗎?誰家還沒個親朋好友,再不濟也能結婚啊。”
阮清低下頭,喝了口水,沒吭聲。
陳鳳霞繼續說下去:“再講了,這外銷房內銷房的政策誰曉得什麽時候變?
往前數10年,市麵上的東西還有價格雙軌呢!經濟市場化一來,立刻取消價格雙軌製,說沒不就也沒了嗎?
現在天天講全球化,眼看著就是21世紀了,保不齊到時候也就沒什麽外銷房要限製了。人家都能買,還輪得到我們嗎?”
馮丹妮在旁邊“啊”了一聲,恍然大悟的模樣:“沒錯,你這麽一說,我真覺得外銷房不能買了。”
講到底,這所謂的身份象征根本就是強撐起來的,花架子,沒有一點兒幹貨作為支撐。
陳鳳霞笑眯眯的:“所以我才喊你買別墅啊。自古以來買地買鋪子都是最實在的。以前人家給女兒陪嫁大頭也是這些。
再多的金銀珠寶首飾有什麽用?碰上婆家不講理的,隨手就能給你拿走。可鋪子地契上是你的名字,人家想動就沒那麽簡單啦。
我聽說呀,有的大戶人家也就是驢糞蛋子表麵光。家裏頭的媳婦出去活動,想戴個首飾,都要寫借條的,不是戴在你頭上就是你的東西了。”
她說了這半天,到這會兒才算真正戳中了阮清的點。
她看向陳鳳霞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隻可惜她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包裏頭的大哥大響了起來。
阮清看著電話,皺了下眉頭,努力擠出個笑容才接聽。
她說的話像是南邊的方言,反正陳鳳霞一個字都聽不懂。
等到掛了電話之後,阮清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她朝陳鳳霞點點頭:“可以,我就要那棟意大利風格的。明天,最遲後天,等我的電話,我過來辦手續。”
陳鳳霞春風拂麵,笑得溫和又親切:“早到早得,絕對不後悔。遇水則發,以水為財,金錢湖又是金錢又是水,可不就是發財的好地方。”
阮清撲哧笑出聲:“陳老板,你也太會說話了。我要不買倒是我的損失了。”
說著,她站起身,衝馮丹妮露出個無奈的笑,“我先回去了,催得厲害。”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店門口,胡月仙才羨慕地感慨:“哎喲,她男人可真是黏她,這才多早晚啊,看不到人就催著回家了。”
像她,她就是成夜不回家,黃大發也不會問一句的。反正這人自己就不著家。
馮丹妮看了眼胡月仙,默默地低下頭喝白水。她是連果汁都不會碰的,因為怕發胖。
等到胡月仙吃完了饃,去洗手間洗手的時候,馮丹妮才輕輕地笑:“阿清要曉得有人羨慕她,估計會哭笑不得吧。”
這算什麽黏人?這是把人不當人,呼之即來,揮之則去。
陳鳳霞也喝白開水,倒是不追問人家的隱私。能被馮丹妮拉過來買房子的人,多半跟她同病相憐,不管外頭看著多光鮮,都絕對不會是什麽幸福美滿的闊太太。
說不定這位阮清女士也未必是人家的太太。
有錢人的女朋友多了去。還有的人是交了一堆女朋友拚著生兒子。誰能養下帶把兒的,就能上位。
馮丹妮對這方麵反應特別敏銳:“阿清是她先生的太太,隻不過她先生不止一位太太。”
“啊?”陳鳳霞瞪大了眼睛,“法律不認得啊。”
馮丹妮笑著搖頭:“她先生是不是中國人,是華僑。他們那邊這種情況很常見。本國有個老婆,香港有個老婆,台灣又有一個,大陸的這個就阿清了。說起來,阿清可比我聰明。”
她還在渾渾噩噩的時候,阿清就開始為自己的將來打算,已經飛出去做過好幾回試管嬰兒了,可惜沒能順利生下兒子,所以不占優勢。
現在阿清感覺身體吃不消,就開始另辟蹊徑,準備抓點東西在手上了。
陳鳳霞在“難怪她看上去有點浮腫”跟“她到底有什麽好想不開”之間猶豫,愣是硬生生地擠出了一句話:“那她有幾個女兒啊?要是可以的話,最好一人一棟,一碗水端平了。”
馮丹妮撲哧笑出了聲,連連搖頭:“你這人!”
陳鳳霞一本正經:“我是說認真的,既然你們是朋友,那就互相扶持唄。照我說,她繼續這樣子下去也不好。可她想要獨立出來,也得留點兒東西傍身不是。”
馮丹妮點點頭:“那行,我跟她說說看。你也別換什麽新車了,直接弄3棟房子吧。”
陳鳳霞咋舌:“我的老天爺耶,她是嫌自己命長吧。這做了多少回試管嬰兒?三個姑娘啊。三朵金花可得好好養。”
馮丹妮但笑不語,隻喝自己杯裏頭的水。
陳鳳霞在旁邊笑:“你看你還說自己不行,你今天不就開單了嚒。”
馮丹妮這才抬起頭,不敢居功:“我什麽都沒做,話都是你說的。”
陳鳳霞不以為然:“我這一套你聽一遍就會了,也沒什麽好稀奇。你能挑中有心思買的人,這就是你的能耐。”
說到底,人脈也是本事,而且是稀缺的本事。
如果沒有馮丹妮拉人,換成陳鳳霞自己,她上哪兒找阮清這樣的顧客?
這一個點的提成,她給馮丹妮,心甘情願。
馮丹妮一個勁兒搖頭:“你也真夠能講的,還金錢湖發財水,這也太俗了吧。”
陳鳳霞滿臉認真:“大俗就是大雅,別說是做生意的了,就是我們普通人,哪個不想發財?不然金錢樹怎麽賣的那麽好?”
馮丹妮怔愣,重複了一回:“發財?”
陳鳳霞一本正經:“沒錯,就是發財。說別的意義不大,一個平安,一個財運旺,這有家有口的人,圖的不就是這些嗎?”
要她說,馮丹妮這人旁的都行,就是有點兒不接地氣。想要人間煙火氣,可不能光端著。
馮丹妮臉上的笑容有點兒恍惚:“你都這麽手把手的教我了,我要是這三套房子成交不了,我都沒臉見人了。”
陳鳳霞就是笑:“這才是開始,你別忘了,金錢湖那邊還有好幾十套別墅等著你呢。我就看你一張張單子開出來,到時候我也好弄套別墅啊。”
馮丹妮哭笑不得:“你倒成了地主婆,坐地收租子呀。”
陳鳳霞點頭,一本正經:“可不是嘛,我家三代貧農,我打小就想當個地主婆。”
嘿!這手下有人幫著幹活的感覺可真不賴。
真是坐著就把錢給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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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統一解釋一下那個警察房子的事情,他當時是提取了部分公積金以及使用年終獎當首付,貸款了差不多三萬塊,總價四萬五買的。隻不過在老婆麵前吹的價錢不一樣。4萬塊錢賣掉以後,他手上差不多就能夠達到九千。
所以陳鳳霞他們才說他是瘋了。
文中所提到的炸別墅的事情是真的,發生在1996年的河北,當時炸了10棟花園別墅,因為蓋好了以後賣不動,損失了七八十萬。炸掉之後蓋公寓樓,據企業負責人說,公寓樓能掙的錢不止七八十萬,但最後怎麽樣我就查不到資料了。因為是在知網上查到的文章資料,我沒辦法貼出來,就隻能轉述這部分內容了。
另外80年代文物不值錢也是真的,以下內容來自於網絡。
1983年,在同學的不解甚至嘲笑中,剛出大學校門的劉尚勇報名進了北京市文物局,當時高校和媒體類的單位是中文係畢業生競相爭搶的金飯碗,而進入文物局從事文物工作,在很多人眼裏無異於收廢品。特定的曆史時期,文物在人們眼中沒有價值,很多文物都是從廢品公司揀回來的,當時北京市文物局還辦過一個展示會,參展的香爐、古錢幣,甚至戰國時期的銅鼎都是從廢品堆裏挑選出來的。
與甘學軍的工作一樣“沒有技術含量”,劉尚勇的工作是去外國使節家裏給文物打火漆,卸任的外交官回國時購買的中國藝術品要經過檢驗,如允許出境的就打上火漆。有時,他穿著單位統一發的藍棉襖工作服出入使館時,總有好奇的國外外交官湊上前疑惑地摸摸他們的衣服:為什麽每個文物局的人都穿著掃大街的棉襖呢?
1983年後的幾年時間裏,國家一直在落實政策返還個人文物。據說,很多年輕人領回返還的父輩收藏品時不解地說,這些破爛我拿著幹什麽呢?很多人就直接在文物局大門口把文物賤賣了。當時一塊乾隆禦墨才賣5塊錢,等到1993年翰海拍賣公司拍賣類似品相的禦墨時,價格都在十幾萬到二三十萬之間。感謝在2020-11-11 11:01:29~2020-11-11 20:30: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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