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死馬活馬
看著官道兩旁迅速後退的樹木,葉染回想了一下剛才一號使用的劍招,怪不得她在天機營裏那麽厲害,原來她爹把逍遙劍法教給了她,但是她不是跟著黑空遠一起走的嗎?怎麽又分開了,黑空遠去哪裏了?
春柳把包袱遞給他:“我自作主張把你東西收拾了,放心,我都收拾幹淨了,沒有落下任何東西。”
葉染從沉思中醒來:“嗯,好。”
春柳看著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想說什麽,又沒有說出來,葉染:“春柳姐,你想說就說吧,咱都自己人。”
春柳:“我……我剛才看了下你的包袱,你怎麽……怎麽會有別人的腰牌?”
葉染從包袱裏摸出那塊桑無心的腰牌來,是純金的,黃燦燦的:“你說這個?我揀的。”
春柳:“那她人呢,你知道去哪裏了嗎?”
葉染:“她已經死了,我發現她的時候,已經是一堆白骨了。”
春柳的臉上悲切之情閃現了一下,眼中有淚花,她忍住了,轉身去看窗外,悄悄的抹掉的眼淚,偏偏小紫淘氣,過去拉著她:“娘,你怎麽哭了。”
春柳打了她的小手一下:“沒事,進沙子了。”
葉染:“春柳姐,你認識她?”
春柳:“不認識,真是沙子進眼睛了。”
葉染心中疑惑,看她那表情,肯定是認識的,她不是青樓女子嗎,皇宮是不可能請青樓女子進宮獻唱的,而桑無心作為公主,也不可能去青樓那種地方的,那她們怎麽認識的?難道她不是青樓女子?那她是什麽人?
他抓著頭,以前寶藍暗示過的一些話,他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唯獨記得藍鶴說的一句話,說寶藍留他在家裏守護春柳、小紫和胡老伯應該是對的,當時他沒有細問,過後也就忘了,現在細細品味藍鶴的這句話,越想越疑惑,她到底是什麽身份?
不過她既然要隱藏自己的身份,自己也不好去問,肚子一聲響,他才想起被一號折騰一番,連飯都沒吃成。
春柳從包袱裏拿出幹糧來,遞給了他:“我剛才買的,吃點墊墊肚子吧。”
葉染接過來:“還是你想得周到,你們也吃吧。”
春柳又拿了點幹糧給小紫,三個人就在馬車上吃點東西充饑,她吃了一小口,又問葉染道:“那個高嶺到底什麽來頭,怎麽說你是他的人?”
葉染:“她自己誤會了而已。”
春柳:“那那個瘋子呢,她怎麽也說你是她的人?”
葉染:“她是瘋子嘛。”
春柳:“不對啊,你跟高嶺說你是三零六,那瘋子怎麽會知道?”
葉染:“春柳姐,有些東西我也不知道怎麽跟你說,很複雜的,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春柳:“那三零四又是誰,跟那個瘋子什麽關係?”
葉染:“先前三零四跟那瘋女人一起的,不知道怎麽走散了。”
春柳:“我懂了,高嶺是真的誤會你了,但那瘋子沒有誤會你,你以前跟她是一夥的,還有三零四。”
葉染:“就算是吧,但我現在跟她無關了,我是我,她是她,大家各走各的路,各做各的事。”
春柳:“還有高山、洪河、緋紅、巧巧,你們以前都是一起的對不對?”
葉染:“對。”
春柳:“那你們怎麽跑了,你們覺得巴國徹底完蛋了嗎?”
葉染驚訝,春柳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說這些,天機營跟她有什麽關係,但大家平時秘密醞釀的那些計劃,春柳是不參與的,自己也不好講給她聽:“姐,咱們今天不談這個事,我保證我永遠是巴國人。”
春柳見他不說,也不好再問了,默默的吃著幹糧,馬車裏沉默了下來。
馬車一路疾馳,到天黑的時候終於趕到了寧河縣城,城門口一樣設了檢查站,大家通過檢查之後,進入城中,馬車夫幫他們找了家客棧,收了租車錢之後便離開了。
三人一起去吃了晚飯,便各自休息,葉染雖然擺脫了一號,但是卻擔心起高嶺來,他知道一號很厲害,不知道久鬥之下,高嶺頂不頂得住。
睡到下半夜,迷迷糊糊之中,他聽到門響,好像有人推門,連忙起來點了燈,走到門邊,低聲問道:“誰?”
門外沒有回答,卻發出了“咚”的一聲,好像是有人倒在了門前,他連忙拉開門,卻發現高嶺的臉上、手上都血跡斑斑,已經暈過去了。
他嚇了一大跳,趕緊將她抱進房間,才發現她後背濕漉漉的一片,把自己的手都染紅了,仔細一看,她的後背被砍了一條口子,再一檢查,她手臂上也有傷,腿上也有傷,簡直是傷痕累累。
他不敢怠慢,急忙去叫了春柳,讓她先看著高嶺,自己連忙跑去問客棧夥計,上街去找郎中。
春柳看著昏迷的高嶺,臉色蒼白,心裏也內疚起來,她拚命的保護葉染,可自己卻拉著他跑了。她連忙去打了熱水,幫高嶺擦拭傷口,給她洗臉,折騰了好大一陣,葉染才帶著郎中回來了。
郎中檢查了高嶺的傷口,摸了摸她的脈搏:“她隻是失血過多,暫時昏迷,沒有事的。”
葉染與春柳都鬆了口氣,等郎中為高嶺包紮完,差不多要天亮了,兩人也沒了睡意,就在床邊仔細的伺候著她。
原來一號見葉染跑了,心急之下,招招發狠,高嶺雖然武功也不錯,但久鬥之下,體力就支撐不住了,剛才一頓飯還沒吃成,都被一號吃了,她有的是力氣,但自己卻餓得虛火上衝,漸漸的落了下風。
官兵們見兩女人如此厲害,都戰戰兢兢的不敢上前,早有人緊急通報了上級,附近駐守的軍營有一千士兵,全體出動,前來捉拿危險分子。
此時的高嶺身上已經連中數刀,見來了大隊的士兵,連忙呼叫拿下刺客,那帶隊的校尉一看場中兩人的模樣與形勢,一聲令下,一窩蜂的將她們圍了,高嶺才趁機逃脫,留下士兵們去對付一號,她自己忍著身上的劇痛,找了一匹馬,向著北方飛奔。
跑到寧河縣城的時候,她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找了三四個客棧,才找到葉染,暈倒在了他的門前。
一聲驚雷在天空炸響,中午過後,寧河縣烏雲密布,下起雨來,嘩啦啦的將一切掩埋,高嶺在雷聲中醒了過來,本能的要翻身起床,卻牽動了傷口的劇痛,“啊”,她忍不住叫喚了一聲,又頹然躺下。
春柳連忙按住了她:“你別亂動,不然傷口又裂了。”
高嶺張開幹涸的嘴唇,虛弱的看著春柳,但好像看不清楚,春柳的麵容一會模糊,一會清晰,她想哭,想喊,不就受個傷嗎,怎麽會這樣,她喘息道:“我看不清你。”
春柳將手掌放在她的眼前:“幾根手指?”
高嶺沒有回答,因為她感覺全身都在劇痛,痛得她發抖:“冷……冷……”
春柳聽她說冷,急忙去自己房間抱被子:“葉染,她醒了,但看起來不太好,你去看看吧。”
葉染正帶著小紫玩遊戲,聽說她醒了,趕緊就過去了:“高嶺,你感覺怎麽樣?”
高嶺閉著眼,喘著氣:“好痛,全身都痛,冷……”
春柳將被子給她蓋上:“多蓋一床就沒事了,身上有傷痛是很怕冷的。”
高嶺虛弱得沒有一點力氣,眼睛也不敢睜開,一睜開就覺得天旋地轉:“還是冷,我……我得了風寒了嗎?”
春柳:“大夫說你失血過多,好好休息就行了。”
葉染看著她臉色蒼白,嘴唇幹涸,又說全身痛,又說冷,而且她的眼角發黑,好像是中毒的症狀:“高嶺,你好像毒發了,有解藥嗎?”
高嶺微微睜開眼:“毒發了?”,她兩行淚水流下:“葉染,你聽著,我死了後,把我燒了,骨灰送回慶王府,交給我幹爹,拜托了。”
葉染:“你先別說這個,你們洞主在哪裏,我帶你去找他。”
高嶺:“好小子……原來你騙我,嗬嗬”,她眼淚還在不斷的淌下:“既然你不是野狼,我不能告訴你,記住我的話……葉……葉染……。”
春柳急得也快掉淚了:“怎麽辦啊,葉染,你想個辦法,你不是有解藥嗎?”
他這麽一提醒,葉染才想起自己有天機營的解藥,但是畢竟天機營不是野狼營,毒藥的藥性並不一定相同,能管用嗎?但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他轉身去拿藥,高嶺閉了眼,不停的流淚,輕聲的呼喚著:“爹……娘……孩兒來了,來陪你們了……”
春柳幾乎要哭了出來:“葉染你快點啊。”
葉染拿了解藥,倒了一碗水,匆忙回到床邊,將那碗水遞給春柳,他扶著高嶺坐起:“高嶺,吃解藥,快。”
高嶺在迷迷糊糊中聽得解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也不管有沒有用,張嘴就吃,把藥丸含在嘴裏,春柳給她喂了水,“咕咚”,解藥就吃到肚子裏去了。
葉染默默的祈禱著:“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高嶺吃了解藥後,喘息了一陣,突然嘴一張,吐出一口黑血,又暈了過去,慌得葉染亂喊:“高嶺,高嶺,你沒事吧,高嶺……”
春柳擦了眼淚,趕緊摸了摸高嶺的脈搏:“她沒死,還活著,你快去找個大夫來看看。”
葉染將她放下,讓她平躺,飛快的又去請了郎中,那郎中進來看了看地上的黑血:“吐出來的?”
葉染點點頭:“是的。”
郎中又切了一陣脈,翻看了高嶺的眼皮:“她沒事的,隻是先前受了傷,中了毒,需要好好調養,恐怕要恢複一兩個月了,這地上是毒血,你們不要粘上,換個房間吧,讓客棧好好的來處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