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旁的嬴澤拉了拉淨禹的衣袖,倘若淨禹敢在這樣的場合笑出聲來,恐怕會被二師姐整得很慘。
淨禹顯然也知道不對,連忙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隻要不看,應該不會有難。
果然,二師姐雖然惱恨,但畢竟都是同門師兄弟,她自然也不會有什麽過激的舉動,再加上嬴澤、淨禹新進入門,隻要不去觸她的黴頭,當然不會被這股火燒到。
好半晌,二師姐才把各項任務安排下去,最後還狠狠地警告了一句,道:“你們這次要是有誰敢掉鏈子,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二師姐說完,走過大師兄身旁,極輕地歎息了一聲,卻也沒說什麽,越過他便離去了。
“上次到底是誰辦的廚,居然讓二師姐丟那麽大的麵子?”
被平白指責了一通的五師兄這時開始喊冤了,當時他根本都不在太祖山,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還用得著問?能做出這種糊塗事,而且還瞞得二師姐誤以為是你的,自然隻有老八了。”
三師兄看了背鍋俠五師兄一眼,心下歎息,老五就是太老實了,剛才在二師姐麵前不發作,到這時才想著找“真凶”。
“老八?”
五師兄瞪大了眼睛,氣不打一處來,原來自己是替這個小兔崽子背了這麽久的鍋?
“五師兄別生氣,這次不會了,真的不會來了。”
八師兄知道五師兄麵冷心熱,看似嚴厲實則憨厚,不然剛剛在二師姐麵前他大可以辯駁。
“這次你當然不敢這麽做,要是再出差錯,二師姐非要剝了你的皮不可!”
六師姐瞥了八師兄一眼,嚇得八師兄連連保證,不住地道歉。
“上次重華神君來訪,結果被飯裏的石頭硌疼了牙齒,他座下的童子嘴不帶把,一不小心說漏了出去,導致二師姐成了八荒六合的大笑話,近幾日出門還被人拿這件事擠兌呢,確實也怪不得她惱怒。”
七師兄想起上次那件事,也是覺得啼笑皆非。
“飯裏的石頭?剛才不是說青菜裏吃出了石頭麽?這到底是鬧哪兒出啊?”
淨禹的呆萌屬性在這一刻發揮得淋漓盡致,不懂就要問,乖學生本人了。
八師兄狠狠地瞪了淨禹一眼,能不哪壺不開提哪壺嗎?你是成心不想讓我好過?
但淨禹對八師兄的眼神恍然不覺,猶自睜著亮晶晶的雙眼,看著在場的師兄師姐。
“咳咳,這件事――”
三師兄咳嗽兩聲,看了看六師姐,示意還是她來解釋的好。
六師姐想起來不禁好笑,沒好氣地道:“那青菜裏的石頭壓根兒不是吃出來的,而是大到重華神君一眼就看到了。要不是因為覺得實在太驚訝,以他的靈覺,也不至於忽略了那口飯裏的石頭,一下被硌得牙齒疼了好幾天。”
聞言,在場眾人不禁又笑了出聲,隻有八師兄一個人巴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笑過之後,六師姐又叮囑了幾句,眾人這才散了。
淨禹帶著嬴澤朝洞外走去,看到他不時揉腰,一下就攬住他的腰肢,低笑道:“昨晚弄疼你了?”
嬴澤瞪了淨禹一眼,回道:“這次是我讓著你,下次我要在上麵!”
“哈哈,還是各憑本事吧。”
想起昨晚吃到的東西,淨禹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對嬴澤的話毫不在意,誰上誰下難道是靠嘴皮子磨出來的麽?
“對了,澤,二師姐口中的貴客到底是誰啊?”
想起剛剛在洞府中的聽聞,淨禹不由疑惑。
“我也不知,本來還想著去問問八師兄,奈何你剛才讓他失了麵子,我都不好意思去找他了。”
嬴澤搖搖頭,用食指摁了摁淨禹的腦袋,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呀!你什麽時候能拎得清一些?”
淨禹拿下嬴澤的手指,攥在掌心,笑道:“我適才是故意的,誰叫他刻意挑撥我和你的關係?”
嬴澤張了張嘴,淨禹什麽時候有了這些個花花腸子?
“甭管貴客是誰了,二師姐並沒有安排任務給我們,他們忙得熱火朝天,我們卻有大把的時間悠閑。”
淨禹擺擺手,管它什麽貴客不貴客,他隻要每天能和嬴澤朝夕相處,就別無他求了。
“啊――”
淨禹話剛說完,突然覺得胸口一陣陣灼熱,不由得抓住胸口,麵露痛苦。
“怎麽了?”
嬴澤瞬間察覺到異樣,連忙扶住淨禹,有些焦急地說道。
“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
淨禹摸了摸嬴澤的頭,強忍著痛苦,低聲安慰。
“過一會兒就好了?”
嬴澤何其聰慧,這一下就聽出來了端倪,急道:“也就是說,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作了?”
淨禹一愣,在嬴澤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什麽時候起的?為什麽不告訴我?有沒有找五師兄看過?”
嬴澤問出這一係列問題之後,突然回過神,一下把淨禹打橫抱起,道:“再忍會兒,我這就帶你去找五師兄。”
素來是自己摟著嬴澤,這次卻被他抱在懷裏,感覺到嬴澤懷中的溫熱,淨禹竟覺得痛苦都消退了不少。
往後,換嬴澤做,自己享受似乎也不錯。
到了五師兄處,五師兄替淨禹仔細看了看,出言道:“你沒有什麽大毛病,隻是切忌動怒和太過勞累。”
“師兄,果真沒有大礙麽?是什麽原因導致淨禹這樣啊?”
嬴澤站在一旁,心中十分焦灼。
“沒什麽大事,隻是虛火過旺,好好休息,凝神靜氣就好。”
五師兄瞧得嬴澤實在著急,想了想,又說道:“你若放心不下,我便開些藥讓你們拿回去服用,平日裏,你負責督促老九多休息,莫讓他有煩心事即可。”
“如此,便有勞師兄了。”
再三確認淨禹當真無事後,嬴澤才送了一口氣,隨著五師兄去拿了藥,扶著淨禹離開了。
五師兄目送二人良久,雙手負在身後,對著身後突然說道:“老九這毛病我都看不透,你為何不讓我實話實說?”
五師兄的洞府之中走出來一個人,嬉皮笑臉的模樣,除了素日都不正經的八師兄,還能有誰?
“哎呀,既然你看不出來,何必要讓他們兩個毛小子心驚膽跳呢?騙他們一騙,也算是讓他們安心啊。”
“安心?一時也就罷了,那往後若症狀加重可如何是好?我看,應該稟明師尊,叫他老人家瞧瞧才好。”
五師兄皺了皺眉,他遍識醫術,卻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病狀。
“師尊剛剛才離開,你到哪兒去稟明他?再說了,淨禹這小子年紀輕輕,身體壯碩,哪裏會有什麽奇病怪症,你把不出脈來,不就證明他沒事兒嗎?”
八師兄癟了癟嘴,心想正盤算著要如何把這古板的師兄糊弄過去,再抬起頭,卻被五師兄考究的眼神駭了個半死。
“你、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我臉上開了一朵花兒?”
被五師兄盯得發慌,八師兄打了個哈哈,偷偷摸摸地往後退去。
“行了,你個小滑頭。我知道你最得師尊心意,老九是師尊的得意弟子,不管你們做什麽局,左右最後也不會傷到他。我也懶得多問。”
五師兄這人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想不通的事情絕對不去多想,與其在這裏聽八師兄瞎掰亂扯,倒不如隨他去。
八師兄腆著臉笑笑,也不再說話,轉身就離去了。
另一邊,嬴澤扶著淨禹在床上躺下,又去煎藥端來喂他,誰知淨禹卻鬧脾氣,硬說藥太苦了不想喝。
“你別指望我會親嘴喂你,五師兄說了,你不宜太過勞累,像昨晚那種事是萬萬不可了,像喂藥這種惹火的事兒,自然也要防備。”
嬴澤板著臉,暗自惱恨淨禹不懂得照顧自己,身體分明出了毛病,昨晚做起那羞人的事情還不知加以節製。
“嘿嘿,我不做,讓你做還不行嗎?”
淨禹好整以暇地笑看著嬴澤,嘴裏還不住地打趣。
“你!”
嬴澤實在是無能為力,隻好把藥碗往淨禹手裏一推,背過身去,懶得再做搭理。
過了一會兒,到底放不下淨禹,隻好妥協道:“我彈琴與你可好?一曲作罷,你乖乖喝藥如何?”
“善!”
原本還有些愁眉苦臉的淨禹登時精神起來,嬴澤搖了搖頭,起身走到桐木琴前坐下,即刻就彈奏起來。
潺潺如水的琴音不斷響起,好像一雙手,輕柔地撫去了淨禹眉宇間的痛苦。
淨禹看向彈奏時的嬴澤,白衣少年眉目如畫,十指修長,彈起琴來神態悠然,周身都環繞著一種讓人心地安寧的力量。
在嬴澤為淨禹撫琴之時,太祖山也迎來了兩位貴客,正由二師姐招待著。
來客是兩個男子,走在前頭的那位麵容堅毅,身著金衣,隱隱約約給人一種上位者壓迫感,看來是一個久掌大權,生殺予奪的人物。
落後半步的那位,眼神輕佻,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像極了世俗中的紈絝。
“二位殿下遠道而來,還恕空若招待不周。”
二師姐芳名空若,此時和她說話的,想來就是天帝家的大殿下和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