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乘著我那蹩腳的“騰雲術”喚來的白雲,我開始在動蕩不安的南荒大地上遊曆起來。
俗話說登高以望遠,我站在雲端俯視眾生,看得自然也分外分明。
這一路走來,但凡有水的地方基本上都發生了災患,凡是我見到的水患,我基本上都出手平定了,凡是我看到的災民,我基本上都幫助了。
當然,我也沒有像尹嬋兒那樣在凡人們麵前顯出真身,巴不得讓世人都知道我行了功德。跟在蒼桓身邊久了,我也學到了他的一些優點,比如做好事不留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哎呀,這可真是寬闊無邊的胸懷啊!
這樣一想,我都覺得蒼桓能贏得我的芳心,實在是他的幸運啊!
呃,還有一句忘說了。以我莒蘞這半吊子的修為,自然是沒有平水治災之力,但是蒼桓送的這個大羅鎮魂鈴它可以啊!
來自大羅棋祖身上的大道紋路使得這大羅鎮魂鈴可以形成一個絕對領域,在這個領域之中一切事物都得聽我的調遣。
再將大羅鎮魂鈴交給我之前,蒼桓已經在裏頭注滿了靈力,再加上這鈴鐺自帶聚靈陣法,可以自己給自己補給,所以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存在靈力告罄,靈氣枯竭的狀況。
仗著蒼桓給的好寶貝,我駕著雲彩不斷拯救黎民百姓,一時之間居然也養出幾分慈悲為懷的心態來。
不過我莒蘞最開始的時候就說過,天遂人願這四個字離我總是有點距離,這不,我當救世主當得正不亦樂乎呢,前頭就出現了一個棘手的怪物。
我在南荒遊曆這幾天,雖然治理了不少水患,但那些水患全部都是由於南荒本源暴動而引發的,屬於是天災。可是前麵這條黑沙滾滾的大河不斷翻湧,泛濫決堤之下禍亂百姓、淹滅良田,卻顯然和我之前碰到的那些水患的情況不同。
我還隔著好遠的距離,打那兒一看,就看到衝天的妖氣在翻滾不休的河麵上肆虐,嗬嗬,這明顯就不是天災了,而是妖禍!
那妖怪作亂的河流河麵寬廣,就算是在南荒這種遍地河流的地界,前頭這條河也絕對算得上是大江大河,如此大河,如果任由妖孽作惡,不知道要禍害多少蒼生的性命。
唉,看來大殿下嬴贇也確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即便以他手握兵馬的能為,也萬萬無法和整個南荒的水域群妖抗衡。
“何方妖孽在此作亂!”
就在我準備跑上前用大羅鎮魂鈴了結了那河裏麵不知名的妖怪的時候,一聲清叱陡然響起,炸得那條黑沙大河猛地掀起了一個波浪卷兒。
人未至而聲先到,並且一聲叱罵就能調動天地靈氣,媽媽咪耶,這看起來是個能人啊!
我舉目四望,果然看見一個青衣女子背上負著一把長劍,蓮步輕移地踏浪而來。
隻見此女一頭綺麗青絲悉數盤做高高的天尊髻,隻用一根木簪就將三千煩惱絲束於腦後,可以想見此女修道已經修出了個七支八目,應該很快就要成就尊位了。
她眉如遠山,鼻若瓊脂,一雙眼睛大而流波不已,隻是卻有些神采低迷,看上去似有些空洞。
媽耶!這赫然是一個盲女!
我忍不住在心底歎息,這樣一個顏貌清麗,修為高強的女子,奈何卻無法得見光明,看來這造化緣法,也未必就無常無情。
“轟――”
就在我心生感慨之時,那黑沙河中央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之中發出一陣陣浩大的吸力,竟將岸邊倒垂的百年楊柳都悉數卷入其中。
我有自在玲瓏和大羅鎮魂鈴護身,這水中妖邪的小小妖法自然不能拿我怎麽樣,但是這黑沙河岸邊卻還有許多普通凡人,倘若任由這妖怪施為下去,恐怕要弄得生靈塗炭。
“好個冤孽紅鯉!你竟是這般不知好歹,非要為禍蒼生!”
我剛要催動大羅鎮魂鈴擊殺那妖怪,百裏之外卻飛來一道劍光,一下衝入水麵之下,“唰――”的一聲竟從那妖物身上剜下了一些東西來!
我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塊大如簸箕的紅色鱗片!
我立馬識別出來那是一塊鯉魚的鱗片!不要以為是我莒蘞的生活常識儲備得很多,如果不是開始那道聲音說這妖怪是一條紅鯉,再加之那股子撲麵而來的魚腥味兒,我還真不見得能認出來這是條鯉魚!
“吼!”
這一下被剜下鱗片,水中的紅鯉怪吃痛不已,頓時發出一聲聲嘶吼,騰地一下從漩渦之中躍起,張嘴吐出一道紅光打向西南方的天空。
西南邊天空之上又是奔來一道淩厲劍光,和紅鯉怪吐出的紅光硬拚一記,然後雙雙消失在半空中。
與此同時,一個青衫男子腳踏飛劍,禦劍飛行而來。
“好個冤孽紅鯉,看來吞食了月靈礦母之後你實力增進頗大啊!”
禦劍而來的男子劍眉星目,眸含飛星,一看就是個俊男胚子,隻是因為一襲樸素的青衫才讓他顯現出幾分出世之人的清高,否則放在俗世裏,那絕對是迷死人不償命的濁世佳公子一名啊!
那男子飛到紅鯉怪的頭頂,並指成劍戳向紅鯉,紅鯉眼中露出幾分人性化的驚懼,但還是擺動尾巴迎了上去。
男子的劍指和紅鯉怪的妖尾相交,頓時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炸得水麵上波濤疊起,連先前被卷到水麵上去的百年楊柳也被炸得木屑漫天。
不過那同樣站在水麵上的青衣女子卻始終安然不動,就連衣擺都不曾有過絲毫飄動。
紅鯉怪雖然頗為忌憚青衫男子,但青衫男子卻也無法輕易將其拿下,兩人僵持了一陣,我實在看不過眼,正準備出手,卻突然看見那青衣女子秀眉蹙起,隨後便聽見她對著青衫男子喊道:“師兄!天色已晚,不能再和這妖怪糾纏了!”
什麽?
聽到這句話我剛剛邁出去的腳猛地一顫,什麽叫天色已晚,不宜與這個紅鯉怪多作糾纏?姑娘啊!難不成晚上你還有急事兒要做?
我看了看青衣女子,麵容溫婉,清秀可人,又看了看青衫男子,麵容剛毅,眉目俊朗,而且他們之間好像還是師兄妹關係。
嘖嘖嘖,我的少女心啊!難不成他們朝夕相處,日久生情,到了晚上就會陰陽交泰,忘情不已?
“嗚嗚嗚……”
我猛地搖了搖頭,驅趕掉腦袋裏那些不正經的想法,隻是卻再也不肯踏出半步,開玩笑,萬一他們真的急著收拾掉這紅鯉怪,然後就立馬去做想做的事,那我這時候橫插一腳算什麽?
我這一下猶豫,那青衫男子的大招已經準備就緒,隻見他雙掌合十,而後緩緩展開,雙掌其中居然蘊含了一個湛藍色的靈力光球,儼然一副牛氣哄哄的模樣。
“轟――”
青衫男子一掌推出,那個靈力光球也朝著紅鯉怪奔去,紅鯉怪發出一聲怪叫,然後便順勢紮入水中,看來是生出了逃離之心。
然而這時候那青衣女子出手了,嗬嗬噠,這可真是師兄唱戲,師妹追隨啊!
隻見她秀指一點,那黑沙河的河水居然盡數分開,隻餘那倉皇逃竄的紅鯉怪尷尬地漂在河道中。
“咄――”
那紅鯉怪求生欲也是極強,當下嘴中就發出一聲怪叫,居然使得那河水之中無數的荇草都伸展開來,一下結成了一個巨大的草繭子,將它緊緊包裹在其中。
就在那荇草繭子剛剛成型的刹那,青衫男子的靈力光球攻擊也到了,兩者相撞,發出巨大聲響的同時還爆發出一股刺目的精光,刺得我連忙閉上雙眼,不敢再度看向場中。
等到光華褪去,我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第一下就是去看那紅鯉怪的結局如何。
那紅鯉怪果然沒有辜負禍害活千年這條鐵律,在青衫男子的強硬打擊下,它居然硬生生地承受了下來!
不過它的狀態也很是不好,氣息萎靡不說,就連周身的鱗片都已經脫落得差不多了,甚至還有一些幾可見骨的傷痕。
“不好!月亮出來了!”
饒是紅鯉怪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那青衫男子仍舊沒有欣喜的神色,反而是對天上冉冉升起的明月感到驚訝和慌亂。
“月亮?師兄,快!快些取出這冤孽紅鯉體內的月靈礦母!”
青衣女子麵色也陡然緊張起來,一雙秀眉緊緊蹙起,嘴裏還催促著青衫男子取那什麽“月靈礦母”。
等等!月靈礦母!月亮!
我腦袋裏靈光一閃,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聯係?不然為什麽月亮升起這種再尋常不過的場景居然能讓青衣女子和青衫男子都感到緊張兮兮?
事實證明我莒蘞的第六感還是很強的,就在月亮露麵兒的那一瞬間,那條紅鯉怪張嘴就吐出來了一顆六邊形的亮晶晶的石頭。
那石頭懸浮在紅鯉怪的頭頂,在一刹那之間就聚齊了四麵八方的月華,並且這些月華經過那石頭的過濾之後變得極其溫順,一股腦地全部都被那紅鯉怪給吸收了。
就在紅鯉怪吸收月華的同時,它身上的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起來,不一會兒居然就隻剩下淡淡的幾道疤痕了!
“可惡!”
青衫男子見到紅鯉怪聚引月華,手握成拳頭狠狠地對著虛空擊打了一下,語氣之中盡是懊喪與無奈。
我呆呆地望著好像不要錢一樣不斷朝著紅鯉怪匯聚的月華,心裏頭萬分不是滋味。
我的個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哎!我莒蘞怎麽就得不到這種能夠輔助修煉的至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