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稀客
天氣越發涼了，秋風瑟瑟。老夫人喝著碗裏的八寶湯，旁邊的李媽媽說道：“夫人有孝心，這湯剛送來。怕冷了，還叮囑我一定要提醒你喝呢。”老夫人笑著道：“自然是個有孝心的，不知道知秋怎麽樣了？”李媽媽看了一眼老夫人，笑了，說道：“老夫人，三小姐有夫人照顧，你就放心吧。”“這孩子看見人就笑，實在是可愛。”老夫人笑了笑，道，“隻可惜，偏偏生在姨娘的肚子裏，若是他是白芷的親生女兒，一切就都不同了。”李媽媽笑道，“三小姐有福氣的，現在又被養在大夫人名下，聽說夫人整日裏愛不釋手地抱著，可見心裏很疼愛他，往後的時間長著呢，絕不會比嫡出的差。”老夫人頷首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就怕將來白芷有了自己的孩子，對知秋就沒那麽關心了。”李媽媽看著老夫人，心中歎了一口氣，說到底，老夫人是年紀大了，越發對府中的孩子上心了，不過，三小姐見誰都是笑嗬嗬的的確招人喜歡。她想了想，道：“這個……恐怕不會吧，聽說昨兒個半夜三小姐突然哭醒了，夫人聽見了，連鞋子都沒有穿，就衝了過去，深怕三小姐哪裏不舒服，一直守著三小姐。這說明夫人是真心疼愛三小姐的，況且，孩子一般都是由著主母照顧的，夫人不會太費心思的，而且三小姐是個女孩，不至於的。”老夫人想了想，眉頭也鬆了下來，說道：“這倒也是。”李媽媽笑道：“是啊，大夫人還是很有辦法的，宅院也管理的絲毫不差呢！老夫人無需過慮，好好保重就是。”老夫人點點頭：“你說啊，現在年紀大了，府中也就知秋這麽一個小孩，自然是要護著的。明知道卓戰夏和卓眠春暗地裏來不對付，現在有了一個知秋，隻希望不要像是她的姐姐們這樣才好。”原來老夫人是這樣想的，看來二小姐和大小姐在老夫人的心裏都不親近，不過這也是，卓眠春時不時才來，而卓戰夏每次來的時候，總是背地裏說卓眠春暗地的不是，這才讓老夫人把感情傾注在三小姐的身上，唉……她倆正說著話，看見一個的少女在眾人的簇擁中進了門，老夫對著李媽媽笑著道：“你看，這還是個稀客呢？”李媽媽看過去，是卓眠春來了，不過她很少過來給老夫人請安，平常都是送一些佛經過來，但是老夫人和大小姐總是感覺不親熱，這才有了老夫人說的稀客了。卓眠春看起來高挑纖細，容貌比不上卓戰夏國色天香，也可算是個引人注目的小美人了。卓眠春笑盈盈地走上來，掬了一禮，說道：“祖母這是和李媽媽說什麽笑話啊，老遠就看見了。”“大小姐慣會說笑了，我們在說以後知秋長大了，也能像是你和二小姐那般貌美。”李媽媽打趣道。老夫人看了一眼，卓眠春梳著精巧的發髻，以零星水晶點綴，衣裙上繡著一小朵一小朵淺緋的梅花花瓣，看起來也是賞心悅目的。老夫人笑道：“這麽冷的天，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卓眠春笑道：“正是今天天氣冷，我送了點熱湯過來。”說著，便讓春喜送了用厚厚棉絮包著的食盒進來，今天天氣冷，食盒裏麵的湯卻還是熱的，這是因為卓眠春在食盒的底層加了一層帶溫的炭爐。“你們今日倒是巧了，你母親也給我送了湯來，都趕在一起了。”老夫人笑著道。卓眠春便笑笑，道：“母親的自然是好的，不過這心意不一樣，冬天到了，老夫人喉嚨便不舒服，半夜裏總是咳嗽，這百合是潤肺的，特意選的人參也不燥，正是合適。眠春能為老夫人做的不多，這點事情也不難，有什麽做不得呢？”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至少現在看來這是一個好的現象，她說道：“聽說知秋昨天晚上哭醒了，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她吧。”卓眠春笑了一下，最終隻是露出溫和的笑容：“是。”到了壽春院，還沒進門，便聽到孩子的哭聲，卓眠春心裏一緊，看了一眼老夫人，見她同樣皺緊了眉頭，腳下的步伐也快了許多。進了屋子，看到白芷親自抱著知秋，不停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知秋靠在她懷裏，卻還是哭得很厲害。“到底是怎麽了？”老夫人快步走進來。白芷沒有想到老夫人這個時候過來，抱著孩子準備行李，老夫人揮手免了。白芷抱著孩子也是著急不行，這孩子好不容易才到了自己的手上，但是不管自己怎麽努力，這孩子就是半分不理睬，該哭還是哭，都不代停的，整個壽春院的人都被她吵得沒辦法。這還是來的時候還是笑嘻嘻的，怎麽她抱著就是哭個不停呢？老夫人的臉色就一沉。卓眠春連忙道：“老夫人，知秋是剛到了新地方，不適應呢！”“這都七八天了，還有什麽不適應的！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是不是你屋子裏的人照顧不周？！”老夫人的情緒一下子沒有控製好，說話也厲聲道。白芷眼圈紅了，委屈道：“老夫人，我是真心疼知秋，我年輕照顧不周，但是我們在外找的乳娘，經驗足，她都會知秋毫無辦法，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卓眠春微微一笑，說話的藝術很重要，老夫人要責怪，就得責怪自己兒子了。老夫人臉上又擔憂又是著急：“知秋這樣哭，不行啊，這聲音都斷斷續續的，到時候萬一是哭出什麽好歹了，該怎麽辦？”白芷無語，這孩子該哭哭，該睡睡，也不耽誤吃飯時間，吃飽喝足後又接著鬼哭狼嚎，她照看過七八個弟弟妹妹，從來沒遇到這種事情，這孩子碰到自己更是避之不及，唯恐自己會害她一樣。饒是她已經做好萬全之策，還是被這孩子弄得一個頭兩個大。老夫人上上下下地打量孩子，越發的心疼，道：“我來我來，把孩子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