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楚寒庭驟然難看至極的臉色,我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為什麽非要用“血腥”這個詞呢?我分明可以說“可愛”的。
“沒事的。”我撲進楚寒庭懷裏,“我一點兒都不害怕,甚至後來幾天暗中跟紀清風較勁,琢磨著他有種運個死|人過來。”
楚寒庭半晌沒說話,就在我徹底沒底的時候男人伸手擁住我,抱得很緊。
“安藍,這種事你得跟我說,萬一寄來的是其他危險性東西呢?”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腦袋,“這種脫離我掌控的事情,尤其還關乎你的安危,讓我感覺很無力,很慌亂。”
“怕什麽。”我索性窩在楚寒庭懷裏,聲音放得很輕,“你試著相信我,我能應付的。”
楚寒庭又沉默片刻,“我可以讓你處理,但你必須讓我知道。”
“好~知道了!”
傅嚴還沒醒,我跟楚寒庭隻能先回家,我叮囑門口的保鏢看牢一些,人一旦醒了立刻通知我。
傅嚴跟呂舟關係不錯,這事呂舟隨後就知道了,直接後果就是連楚臨徹也出麵了。
“怎麽回事,惹到什麽瘋狗了?”楚臨徹抱著敬書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尤覺得不夠,又將安安抱著放在另一條腿上。
“具體還要等老師醒了才能知道。”我瞧著敬書幾個月不見長得愈加可愛了,都說男孩子隨母親,但糊糊就沒隨我,甚至連小念都跟楚寒庭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板著小臉時眉眼鋒利,但敬書不一樣,他就算被自己親爹惹得不高興也都是溫溫和和的。
“我看這事不簡單。”楚臨徹接道,“傅嚴不是惹是生非的人,甚至於很多時候都避著事走,但這一次瞧著更像是找上門去,為了什麽呢?”楚臨徹忽然看向我,“我總覺得跟你有關係。”
我心中生出幾分異樣,楚臨徹這話說的好像傅嚴對我有什麽似的。
“敬書跟小舟都很好。”楚臨徹忽然來了句。
我不懂他的意思,“嗯?”
“總不能什麽都讓寒庭扛著。”楚臨徹聲音一低,“抽空我跟他說說。”
我明白了楚臨徹的意思,溫和淺笑。
這天傍晚醫院那邊來電話,說有人假裝護士想混進傅嚴的病房,我接到消息立刻跟著楚寒庭趕往醫院,等我們到的時候傅嚴門口的保鏢又加了一倍,方然走上前神色難看,“抱歉楚總,人沒抓住。”
“傅嚴怎麽樣?”
“醒了。”
傅嚴的確醒了,整個人躺在潔白的病床上,更顯臉色蒼白,看到我們進來他想起身,被楚寒庭一個手勢製止了。
“老師,好些了嗎?”我輕聲問道。
傅嚴衝我笑了笑,然後忽然皺眉閉了閉眼,沙啞開口,“安藍,我清醒的時間不多,但有些事我必須告訴你跟楚總。”
楚寒庭點頭,“你說。”
“我騙了你。”傅嚴同我抱歉一笑,“那天在你桌下發現那個盒子後,我雖然沒有告訴楚總,但卻發現了一些其他東西,我順著查了。”
我忽然明白,可能傅嚴躺在這裏,就是順著查的後果。
楚寒庭:“你發現了什麽?又查到了什麽?”
傅嚴吸了口氣,“其實那天寄給安藍的包裹上,纏了一卷星海酒店的膠帶,星海很講究這些細節,你們都知道。”
我不自覺點頭,沒錯,星海是A市數一數二的大酒店,裏麵隨便一間房子的消費都在千元起價,是個十分彰顯身份的地方,對此星海酒店為了跟其他“平庸”酒店更好區分開,很多東西都會打上自己的標誌,有人還在網上嘲諷過星海就差在螺絲釘上刻上自家名字了。
“寄給安藍的快遞,是從星海發出去的?”楚寒庭皺眉。
“不知道,至少跟星海有關係,要麽從那裏發出去,要麽星海就是個中轉站,我是抱著試試看的運氣去了星海。”傅嚴說到這裏忍不住輕咳,我趕緊端了水給他。
傅嚴喝了幾口水才覺得好受了一些,“沒想到真讓我看到了一個人。”
不知為何我腦海中浮現三個字,“紀清風?”
“是。”傅嚴點頭。
“我一直知道是紀清風。”這麽一想,傅嚴豈不是白挨了?
“不止紀清風。”傅嚴接道,“除了紀清風還有一個男人,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傅嚴說到這裏輕輕瞥了我一眼,狀似無意,我卻明白了他的另一層意思。
“你認識那個男人嗎?”楚寒庭又問。
“不認識。”傅嚴仔細回憶了一下,“至少不算A市說得上名字的人物。”
事到如今再清楚不過,紀清風身後還有人,他們沒準就是合作關係。
楚寒庭:“我知道了。”
傅嚴又問起我設計的事情,楚寒庭神色不明地打量了我們一眼,說手中有事便先離開了。
“楚總應該是看出來我有話跟你說。”傅嚴無奈地歎了口氣,“到底瞞不過他。”
“所以還有什麽事是他不能知道的?”
“安藍。”傅嚴語氣一下子猶疑不決起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我覺得跟紀清風交談的那個男人,同楚總長得很像。”
我登時愣住,沒太明白他的意思。
倒是傅嚴先擺擺手,“算了,沒準是我看錯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想岔開這個話題,“紀清風為什麽追殺你?”
“簡單。”傅嚴淡淡,“我被紀清風看到了,他認出我了,然後就來了一幫人,其實他不動手也沒什麽,可他動手了,反而……”
反而此地無銀三百兩。
“行了,老師您好好休息,這裏很安全。”
傅嚴勾起嘴角,“自然。”
從病房出來,我感覺從腳底升騰出一股寒意,傅嚴說跟紀清風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同楚寒庭很像?
像什麽?楚老爺子就三個兒子,除了楚寒庭的父親我都見過,再者寒庭的父親早就去世了,還能有誰跟寒庭像……
“楚夫人,您相信死去的人,會活過來嗎?”
腦海中忽然炸響紀清風說的那句話。
我感到如墜冰窖,一個瘋狂而駭人的念頭湧上來!又在還未成型前被我生生扼殺!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