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升華
這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劉杏花笑著問王五妮說:“你知道4月4日是什麽好日子嗎?”
王五妮想了想說:“應該是你的生日吧!”
“對了!正好在這個星期天!”
“噢!對!”他又想了想說。
“生日我想請你去看電影!”
“好啊!什麽電影呢?”他高興地問。
“《紅色娘子軍》。”她說:“已經預告好多天了。”
“太好了!幾點開始放映呢?”
“上午9點一刻。”
“那我們什麽時候會合呀?”
“我得先去醫院給我爸拿點藥,如果看完再到醫院的話,恐怕人家醫生就已經下班了。”她說:“你先和我一起去醫院吧!”
“我先去排隊掛號吧!你大約8點左右來掛號處找我,然後一起去電影院。”王五妮想了想說。
“好!”
第二天中午吃完飯,王五妮去了百貨商場,買了一本天藍色封麵,上麵印著一支綻開著杏花的小筆記本。
在筆記本裏的第一頁他寫了幾句題名為《杏花》的打油詩。
星期日這天,王五妮特地換了一身自己認為最好的衣服,不到7點就來到縣醫院掛號處排隊,當劉杏花到來時,他已經掛了號。
由於今天醫生準時上班,看得又比較順利,所以半個多鍾頭就開方拿藥了。
“離開演時間還有點早,我們先找個地方歇一會吧!”劉杏花說。
於是,兩人來到縣醫院的後院,在一棵開滿杏花的樹底下石墩子上坐了下來。王五妮當年負傷住院時,老坐在這裏乘涼。
“五妮,今天穿得這麽整齊,給誰看呀?是不是一會兒要去和女朋友見麵呀?”劉杏花開玩笑說。
“是!我和‘她’一會兒去看電影!”他調侃說。
“有沒有搞錯呀!你一會兒不是要和我去看電影嘛!”劉杏花故意說。接著像突然明白地說:“啊!我知道了,原來你和我看完這場後,還要和柳靖華去看另外一場呀!”
王五妮一聽她這麽說,頓時愣住了。半天才說:“哪和哪呀!怎麽扯到柳靖華身上了,我和她有什麽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啦!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嘛!你們不是正在談的熱火朝天嘛!”她一本正經地說。
“你聽誰說的呀?”王五妮一聽就急了,忙問她道。
“你們班的同學說的呀!他們說你和柳靖華正在談戀愛,而且你們還在飯館一起吃過飯呢!”劉杏花看了他一眼,繼續說:“五妮!你真是近水樓台呀!”
聽了她的話,王五妮不由地想起那天晚上吉喜喜迷迷糊糊地說他和柳靖華在談戀愛的事,就估計是他給誤傳了。
“是吉喜喜說得吧!”他趕緊問。
“是呀!”她回答完後,突然有點失落地說:“你連誰說的都知道,看來不是空穴來風呀!”
“吉喜喜是在以訛傳訛呢!”他趕緊說。
“我覺得不是!開始聽他說時,我也是將信將疑,但後來看到你們倆建校勞動時主動地組合為一個組,在勞動中又你關心她,她關心你的!為了怕她累著,你每次隻讓她搬一塊磚,有時幹脆還讓她歇著不幹。而且你們是那樣有說有笑、親親我我的,聊得那麽親熱和投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親眼所見,我不能不相信呢!”她說完後,接著說:“五妮!你和全校最漂亮的女生談戀愛,眼光不低呀!”
“哈哈!我知道怎麽回事了!”他笑著說:“他們所說的和我在一起吃飯的那個女生不是叫‘柳靖華’,而是叫‘劉杏花’!”
“嗯——?”她一時沒有聽明白他的話。
“因為那天晚上,大家開玩笑說我和你一起出去吃飯,是在和你談戀愛。而因為我沒有否認和你去吃飯這件事,同時又故意把你說成是學校第一校花,所以睡得迷迷糊糊的吉喜喜就理解成我和第一名校花一起出去吃飯,在談戀愛呢!而他知道大家口中的第一名校花是柳靖華。而‘劉杏花’和‘柳靖華’的名字聽起來又有點相似,所以,他就稀裏糊塗地誤以為我和柳靖華在談戀愛了。”王五妮解釋完後,急忙問道:“你明白了嗎?”
“不,我更糊塗了!”劉杏花著急地說。
王五妮把男生們怎樣把他們四個女生選為校花,並給他們排了名次以及那天晚上議論他倆的事仔細地和劉杏花說了一遍。並強調說建校勞動時的小組組合是柳靖華主動要求的,可能是她看到自己能幹活的緣故,並非別的。
“他們說你在和我談戀愛?”劉杏花聽完後認真地問。
“是呀!”
“那你認為呢?”劉杏花盯著他問道。
“我——”王五妮看了看她一眼,不好意思地說:“要不是——”
“要不是什麽呀?說呀?”還沒有等他說完,她就盯著他急忙問。
“要不是你是城裏的,我早就和你——”
“咚!”還沒有等王五妮說完,劉杏花就在他的胸口重重地給了一拳。
“你這個壞蛋!沒良心的!怪不得老和我那麽生分呢!原來你小子一直沒安好心眼!”她說完後,鼻子一酸,歪過頭去,兩行委屈的眼淚忍不住地流了出來。
看到她那麽的委屈,聽著她對自己的“咒罵”,王五妮一著急,下意識地拉住了她的手趕緊進一步解釋說:“杏花,我家的情況,你也了解,我怕我將來不能給你帶來幸福!”
“你個傻小子,我的心事你怎麽就不知道呢!我什麽時候嫌你窮了。我們從小在一起,我嫌過你窮嗎?”劉杏花說著,並沒有鬆開他的手的意思。而是眼淚花花、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又說:“五妮!我看好你,有你這個人我就夠了!將來就是跟著你討吃叫街我也不後悔!”
聽了劉杏花的這肺腑之言,王五妮還能說什麽呢?他默默地看著她。要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會緊緊地抱住她親上幾口。
“杏花,我錯怪你了!其實,我心裏一直有你。多少年來,我時刻在想著你,連做夢都在喊著你呢!”他終於吐露了自己的心聲,激動地說。
兩人誰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拉著手默默地凝視著對方。
此時無聲勝有聲。
這是他倆8年以後的再次牽手。而這次的牽手,非同於當年的牽手。是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到戀人的牽手。
激動過後的王五妮從包裏拿出那個筆記本,並順手從樹上摘下幾朵花瓣夾在裏邊。
“杏花,祝你生日快樂!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他把筆記本遞給她。
她擦了擦眼淚,接過筆記本。
“哎呀!挺好看的。還是我喜歡的顏色呢!”說完後輕輕打開它,看見在首頁上寫著了一段打油詩:
杏花
陽春四月杏花開,
大地紛紛杏花白。
我在杏花坡上過,
馨香杏花蕩心懷。
“五妮,你的詩寫的真好,每句都有‘杏花’兩字,我非常喜歡!”
“你喜歡就好!其實嚴格地講,不敢說這是詩!隻是一段照貓畫虎的順口溜而已。”他說。
“那也比我寫得強多了!”
“你要喜歡我給你寫詩的話,我以後可以給你寫得更好點。”
“喜歡!”她說完後,好奇地問:“對了!你怎麽買的是天藍色的呢?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顏色呢?”
“我是你身上的虱子呀!”他笑著說:“老看到你穿這個顏色的衣服。”
“惡心!我滅了你這虱子!”她說完,用手指在他頭上狠狠地碾了一下。
“別呀,把我這虱子碾死了,誰還和你親密接觸呀!”
“越說越惡心了!”她說完舉手就要打他。
“好了!好了!別打了,以後有機會我會讓你滅的。”王五妮接住她的要打的手說:電影快開演了,我們快走吧!”
劉杏花順勢拉起他的手就往電影院跑去。
兩人來到電影院時,電影已經開演。兩人趕緊買票摸黑進去。
這次,他倆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生分,而是緊緊地拉著對方的手依偎著。
握著劉杏花暖暖的、柔柔的手,王五妮感到無比的幸福。
從電影院出來,他突然像發現什麽似的,使勁地盯著她看。
“傻看什麽呢?直不楞登的。我都被你看得發毛了,沒見過我呀?”她笑著說。
“杏花,我現在知道你像誰了?”他笑著說。
“你說我像誰呢?”
“你像剛才電影裏那個吳瓊花,你們倆不但長得像,連痦子都長在同樣的位置上。”王五妮笑著說:“嗯!看來美女都得長個痦子才行!”
“我哪有人家漂亮呢!”劉杏花說。
“不!你比她漂亮。”
“馬屁塞子一個!”劉杏花瞥了他一眼說:“看在你拍我馬屁的份上,今天中午請你去我家吃飯吧!”
“去你家吃飯?那——”沒有心理準備的他,有點膽怯地猶豫道。
“‘那’什麽呀!我們家的人吃不了你!再說,我奶奶回來了,難道你不想見他?”
“是嘛!太好了!我很久沒有看到老人家了,很想見她呢!”一聽說有福奶奶在,他頓時壯了膽,也有了興趣。
“她早就想見你呢!”
“我想給奶奶和弟弟買點吃的。”他趕緊說。
“我買吧!”
“不,我買。這是我的心意!”
“那少買點啊!”
於是,王五妮買了一斤點心,20顆糖,就和她騎車向舊陽南街而去。
路過副食店時,劉杏花看到裏邊恰好有肉賣,她就進去買了一塊。順便也買了點其它的菜。
走進劉家院子,王五妮看到那顆已熟悉的大杏樹上枝枝蔓蔓開滿了杏花,大樹底下落滿雪白的花瓣,牆邊的葡萄樹也長出綠葉,滿院子呈現著一片春的氣象。
“奶奶、爸爸、張媽!五妮來了!”劉杏花還沒有進屋就喊了起來。
王五妮進屋一一見過後,把點心和糖果放在桌上說:“給奶奶和弟弟買了一點吃的。”
“人來就行了,還買東西幹啥!”劉之丹邊說邊伸出又黃又有點浮腫的手,示意他坐下。
“奶奶,好久沒有見了,你身體還好吧?”看著明顯衰老的有福奶奶,王五妮問候道。
聽到王五妮直接叫她“奶奶”,老人心裏一陣喜悅!
“噢!好!好!長這麽高啦!聽杏花說你們在一個學校裏念書,我早就讓她叫你來,她就是不聽!”有福奶奶邊說邊拉著王五妮的手使勁端詳著他。
“奶奶您真冤枉人,您才回來幾天,就說早就和我說了!”劉杏花辯解說。
張鳳英沒有說話,使勁地打量了王五妮一會兒後,就去裏屋了。
劉杏花弟弟像見到怪物一樣,目不轉睛地盯著王五妮傻傻地看。
“文斌,快叫哥哥呀!”有福奶奶說。
“不用叫了!”王五妮說完就給他拿了幾顆糖說:“來,吃哥哥給你買的糖!”
劉文斌趕緊把糖一把抓了過去。
“沒人跟你搶!”劉之丹冷眼看了一下劉文斌說。說完後,又補充了一句說:“你什麽時候就長大了呢!”
聊了一會後,劉杏花起身說:“你們聊著,我做飯去。”說完,就去了屋外的廚房。
不一會,張鳳英也去了廚房。
中午吃飯時,劉杏花像在學校一樣,習慣性地給王五妮碗裏夾著肉,引得張鳳英直冷眼看她。
“聽杏花說,你在學校裏學習很努力,其它方麵表現也都不錯,還擔任著班幹部。”劉之丹一邊吃飯一邊說。
“我基礎差,不努力不行!”王五妮說。
“感覺進步大嗎?”劉之丹以職業的習慣問。
“到是有點進步!”王五妮謙虛地回答。
“不怕慢,就怕站,隻要有進步就好!”劉之丹說完後,又說:“唉!我身體不好,家裏事多,耽誤了不少杏花的學習!”
“女孩子家,學習好點、孬點就那麽回事,不礙事的!”張鳳英在一旁不以為然地插話說。
劉之丹瞅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麽。
“叔叔、嬸子,以後家裏有什麽事就叫我來做吧!我除了上課以外都有時間。”王五妮說完後,繼續說:“進門時我看到大門都關不嚴了,你看這桌子也都晃成這樣了,讓我來修理吧!”
“你就是個眼裏有活的孩子,那麽小的時候就老幫著我幹活。”有福奶奶說。
吃完飯後,劉杏花領著王五妮到了自己的房間。
“哎,這筆記本還有香味呢?”她說著,拿起進屋時已放在桌子上的筆記本聞了聞:“嗯!是杏花的香味。”
“因為我在裏邊夾了杏花花瓣呀!”王五妮說。
“噢!我還沒有注意到呢!”
她打開筆記本後,看著裏邊夾著的花瓣問:“為什麽要把杏花花瓣夾在裏邊呢?”
“我喜歡杏花呀!”王五妮深情地看著她說。
“那你是喜歡樹上的杏花呢?還是喜歡眼前的杏花呢?”劉杏花順著他的話俏皮地問道。
“都喜歡!但是是先喜歡上眼前的杏花後,才也喜歡上樹上杏花的。這叫‘愛屋及烏’!”他說完,不好意思地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劉杏花順勢摟住他的脖子,和他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五妮,你真能對我好嗎?”劉杏花依偎著他說。
“能,永遠!”王五妮激動地說。
和劉杏花徹底相愛後,王五妮寫下一首《七律》詩:
愛的升華
杏花今日表心田,熱血頓作似湧泉。
熱血融開千裏雪,湧泉澆潤萬家園。
“青梅竹馬”終成戀,“兩小無猜”苦也甜。
共學同讀齊上進,相攜執手譜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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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了啊!那貧瘠、堅強的山梁,是你給了我生活的力量。忘不了啊!那美麗、善良的姑娘,是你給了我生活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