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校慶（三）
高三班的召集人是前段時間一直幫助學校搞校慶籌備工作的生活委員卞小佳。
班主任程雲已經調回河北老家，副班主任馮童文已經去世，所以沒有班主任能夠參加班裏的聚會。
經過王新的自我介紹和大家的仔細辨認，同學們才發現這個臉上有傷痕，帶著深色鏡框眼鏡的人原來是他們班的團支部書記。
“卞小佳！怎麽沒有看到王季華呢？”王新掃視一下全場後，問她道。
“他沒有來。”
“哎！你倆後來怎麽就沒有下文啦？”王新小聲問。
“其實我倆根本就沒有那回事！那隻是他自己的意思。”卞小佳認真地說：“我覺得我倆不合適！”
正當王新和卞小佳說著話的時候，一個西服革履、大腹便便、臉上泛著紅光，頭發染得油光發亮的人，邁著穩健方步不慌不忙地微笑著走了進來。他邊走邊不斷地向大家舉手示意，動作就像三軍統帥在檢閱百萬大軍似的。王新稍作辨認，認出他是後任班長張旭東。
“這家夥，多年不見，變得更加做派了！”王新心裏說。
“來，張班長！請坐到這裏！”卞小佳搬了把椅子，讓他和王新挨著坐下。
張旭東坐下後，轉頭看了一下王新說：“你是——？請——作——自我——介紹！”
他說話時故意拖著長腔，語速放得很慢，就像資深“老領導”在詢問一個新來的菜鳥“小青年”。
看到張旭東這副派頭，王新感到很不舒服，但他又不好說什麽，隻好勉強回答說：“呃，我是王——”
“呃！王季華吧！怪不得——你坐在人家‘根號2’旁邊呢！怎麽？還想和人家——唵——保持‘兩頭熱’呀！哈哈！”還沒有等王新說完，張旭東就擺手製止了他，自己武斷地說了起來。說完後，又自顧自地接著說：“怎麽樣？當農民——感覺如何呀？呃——這麽多年了，這眼鏡——唵——，還舍不得摘呀！怕——除草時——唵——，分不清——草和莊稼是吧！哈哈！”說完後做了一個請坐下的動作。其實王新並沒有站起來。
在張旭東的眼裏，王新衣著樸素和因在外跑實驗室設備曬黑的臉，不是整天待在太陽底下的農民又能是什麽呢！
“老家——今年——收成——唵——可好？”張旭東並不需要他回答地，繼續慢條斯理地問著王新。
“哈！哈！哈！”同學們忍不住地大笑起來。
“他——”
“讓——他——自己說！”當卞小佳笑著正要說“他不是王季華，他是王新”時，被張旭東又擺手製止。
“是的，今年收成很好！”王新笑眯眯地回答說。
“那——好，那——就——好啊！”張旭東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一邊不住地掃視著全場。
“哎——？‘根號2’，王新呢？我進來前看到簽到簿上——有他的名字呀！”張旭東疑惑地問卞小佳。
“啊！哈！啊！哈！”大家頓時笑的前仰後合。
“肅——靜！肅——靜！”張旭東兩手做著往下按的動作。
“張班長！你真是老年癡呆啦！坐在你身邊，和你說話的不就是王新嘛！”卞小佳大笑著說。
“啊——！”聽卞小佳這麽一說，張旭東趕緊回頭使勁看著王新疑惑地說：“你是——王新？”
王新微笑著點點頭。
“嗨！你怎麽——不早說呢！”張旭東埋怨道：“我一直——以為——你是王季華。”
“你也得讓我說呀！”王新笑著說。
大家又跟著笑了起來。
“你怎麽——也戴眼睛了？”
“後來眼睛不好了，就戴上了。”
飯桌上，幾乎成了張旭東一個人的講台。隻要別人說話，它都要擺手示意人家停住，來說自己的。如果誰好不容易插進話去說點別的事，他不是攬過話題來代替人家說，就是把人家的話題硬行地嫁接到自己的話題上來，反正沒有他不知道的。在和別人搶話時，語速就變得很快，一反那種裝大領導講話的拖腔弄調的做派。
一直等到張旭東說得太累了，王新才有機會與同學們稍作交流。
“王新，你和蘭麗華那麽好，你倆怎麽沒有走到一起呢？”吉喜喜認真地問。
“你看我這樣子，能配得上人家嘛！”王新笑著說。
“那你剛才還和她單獨在一起親熱地聊個沒完沒了呢！”吉喜喜不解地說。
“就是！就是！”有人跟著起哄道。
“我說呀！人家蘭麗華才應該是第一校花呢！”王韻寒認真地說：“我覺得選校花不能隻看長相，更要看聰明才智。聰明才是最大的美！況且人家本來也長得也漂亮！”
“對了！誰有柳靖華的消息呀？”說到第一校花，王新自然想到她，便趕緊問。
大家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自從她因那事退學後，和同學們都沒有了聯係。”卞小佳說。
“我上大學的那年見過她一次，和她進行了認真的交流。覺得雖然她自己有錯，但主要是她太單純，涉世未深所致。”
“也是啊！”大家認可地點點頭。
在下午的現場捐款活動中，王新捐了600元。這相當於他當時一個月的工資。
“愛校不分先後呀！我也感謝你給學校的捐款！”蘭麗華在一旁笑著說。
“我是在你的帶動下捐的，與你捐的相比也就是‘小巫見大巫’啦！”
“可我捐的是集體款呀！噢！看來在你的帶動下，我也應該做點個人貢獻了！”蘭麗華說著，又捐了800元。
捐完款後，蘭麗華對王新說：“你還有事嗎？”
“呃——沒有了！”王新想了想說。
“那我們早點下太原吧！”
“好！我和喜子說一聲。”
告別了吉喜喜後，蘭麗華把王新直接送到太原方夢醒的住處，然後又打電話把方國英叫了過去。同時，她又派司機去火車站給王新買晚上回北京的火車票。
方夢醒雖然幾乎滿頭白發，但身體看著很健康。王新報上姓名後，他很快就認了出來。
“你們中學最優秀的兩個學生都和我家有緣呀！”老人高興地說：“一個成了國英的好朋友，一個成了國英的愛人。哈哈！我家很幸運哪！”
談話中，王新再次感謝他過去對自己的幫助。
方國英見到王新後，更是喜出望外，自然有好多話要說。是啊！他倆快20年沒有見了。
“聽說你有一段時間‘曲線救國’去了！”王新笑著說。
“哈哈！咱哪有那本事，是‘曲線救國英’去了。”
“哈哈！這話倒是挺貼切的。”
“我一直以為你和麗華能走到一起呢！結果鬼使神差的把我倆弄一起了。”聊天中，方國英私下對王新說。
“我從來沒有想過和這位‘女神’在一起。”王新說：“我也和你說過的。”
“看來我比你膽大！盡敢娶‘女神’。”
“不！是你比我自信。”
“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有點自卑。”方國英有點不客氣地說。
“沒有辦法，從小生活環境所致。現在已經克服不少了。”
“你倆交頭接耳地說什麽呢？”在一旁的蘭麗華好奇地問。
“呃！在說我倆以前的事呢！”方國英笑著打馬虎眼說。
他們正說著，阿姨已經把飯端上了桌。
“那就吃飯吧！王新還要趕火車呢！”蘭麗華趕緊說：“你哥倆以後還會有機會聊的。”
吃完飯後，蘭麗華和方國英送王新上了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