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瑩瑩離婚(二)
由於忙於小女兒的高考,任瑩瑩暫時放下了與王新離婚的事,這一晃就過了半年多。
等王亦奇被錄取後,她又把離婚的事重新提上日程。
她覺得通過哄騙,讓王新和自己自動離婚的機會太渺茫了。時間不等人,隻能找個理由直接提出來了。
“但以什麽理由提出來呢?”她苦思冥想著。
“家暴!”她首先想到。
“不行!鬼也不信!”她搖了搖頭。
“外遇!”她又想到。
“啪” 她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不能因為想離婚就誣陷他呀!”
“看來,隻能是‘感情不和’了!”她最後想到。
“但怎麽才能和他“感情不和”呢?”
“吵架!”她立刻想到。
“不行!我和他吵不起來!無論我對他說多重的話,他都不會和我生氣。再說,吵架本來就是我最不會的,怎麽能和他吵起來呢!”她又搖了搖頭。
“打架!”
“啪” 她又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吵都吵不起來!怎麽能打起來呢!”
她晝思夜想著,怎麽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想不出一個較好的辦法,心裏非常著急。
這天,她在聽人的聊天中,隱約聽到說《婚姻法》剛做了修訂,新修訂後的《婚姻法》規定說,隻要夫妻感情不和分居滿二年,就可以自動離婚。
“我為何不用這一條新規定來和他‘自動離婚’呢!”她立刻被啟發到。
“‘感情不和’好辦,我可以咬定說和他已經感情不和了。但還得分居呀!而且分居才能更說明感情不和呢!再說,這條同時也是自動離婚必要條件。”她如此理解到。
“但怎麽才能達到和他分居呢?”她使勁琢磨著。
就在她還是想不出好的辦法來時,恰巧白石橋的房子騰退出兩間來,她頓時就像突然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看來這是上帝的旨意呀!”她對自己說:“要不然在我剛想要和他分居的時候,偏偏這兩間房子就歸還了我,這不提供了我和他分居的客觀條件嘛!看來老天爺在支持我的想法!我們的婚肯定能離成!”
她頓時增加了信心。
這天吃完晚飯後,她對王新說:“我想搬回白石橋去住!”
“怎麽想到回那兒去住了呢?那房子又小又舊,上班還遠!”王新不解地說:“再說,如果我晚上加班晚了後,沒有了班車,再趕上刮風下雨,我怎麽回去呀!”
“你沒有聽懂我的話嗎?我是說我回去住,又沒有讓你跟我去!你上杆子幹嘛呀!”她故意不客氣地說。
看著她說話時怪怪的樣子,王新似乎感覺到她哪裏不對勁,但一時又說不出來,以為她這是進入更年期的前期表象,所以並沒有在意。但還是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麽想的呢?為什麽要自己一個人去住呢?”
“咱們現在住的這房子本來就臨街,今年又開始修地鐵,整天整夜‘叮了當啦’的建築聲吵個不停,我本來就神經衰弱,就更休息不好了,所以我想自己一個人回那邊去住。那邊雖然比這邊上班遠了點,但畢竟那裏的房子遠離大馬路,比較清靜,能休息得好點。再說,那是我從小住過的地方,我對它們懷有很深的感情,同時也很想念那些老街坊們呢!”
她說完後,臉不由地紅了起來,畢竟她說得不完全是心裏話。但他卻並沒有注意到她的不自然表情。
“你要覺得那樣好,那你就回去住吧!你可知道,那可是平房啊!現在可不是當年了,回去你就知道了!生活很不方便的。不用說別的,連上個廁所都的往外麵的公廁跑。”他提醒說。
“這你就別操心了!”
幾天後,任瑩瑩稍微清理了一下那兩間舊房,獨自搬了過去。
說是搬回了舊宅,她基本上也就是吃完晚飯後才回去睡一下覺,其它還是一切如故。她心裏還是惦記著王新,不想因自己回去,而太影響他的生活和工作。
對於他倆分開住的理由,任齊媛和劉瑋雖然覺得很勉強,但似乎又覺得有點道理。
就在任瑩瑩回到白石橋住的同時,王瑋也提前完成了博士研究生的學業,畢業了。畢業後,根據研究所近親不能在一個部門的回避新政策,他幹脆離開研究所,調到北京工業大學做了一名講師。但暫時還兼任著並新熱技術開發有限責任公司的技術總監。
由於北京工業大學離幹麵胡同比較近,小兩口下班後一般都直接回自己的小家過二人世界了,再加上劉瑋忙於公司業務,還得經常出差,所以他們回父母這邊的時間就少了許多,因而沒有注意到父母之間微妙的不和諧變化。
轉眼,任瑩瑩和王新已經“分居”近三個月了。三個月來,任瑩瑩覺得時間過得是那麽的慢。
“哎呀!什麽時候才能等到兩年呢!時間太長了呀!杏花可等不起。”她著急地想。
“對了!分居兩年隻是滿足‘自動離婚’的客觀條件,是次要因素。而‘感情不和’才是主觀的,是主要因素。”她突然自以為是地想到:“現在我和他已經分居了,就說明我倆已經‘感情不和’了,雖然沒有達到兩年時間而不能自動離婚,但也可以因為已經‘感情不和’客觀事實的存在,可以向他提出離婚了!如果他不同意的話,我就起訴到法院,法院就會因為我們已經‘感情不和’而考慮我的訴訟,就會判我倆離婚。這樣的話,杏花就可以少等一年多呢!所以我何不現在就有棗沒棗地先打一杆子,和他提出來呢!”
她經過反複斟酌後,鼓足勇氣對王新說:“我們——離婚吧!”
雖然她早就想好了這句話,但一旦從嘴裏說出來,還是不免難過起來。但為了能離婚,她還是忍住了眼淚。
“什麽?又要‘離婚’呀?你可要搞清楚啊!人家現在已經退給了你兩間房子,即使我倆‘離了’,人家也不會認為你沒有房子住,而把剩餘的其它房子騰退出來。”他一邊不停手地敲打著電腦鍵盤一邊提醒她說。
“這次不是假離婚!是真的!”她避開他的眼睛提醒說。
“什麽?你真要和我離婚?你——是不是——發燒了?”他頭也不抬地問道。同時,手裏還是不停地敲打著鍵盤。
他要趕寫一份報告。
“誰發燒了!你才發燒呢!”她故意裝著不客氣地說。
對於她的不客氣,他並不以為然。近一段時間來,因為她老用這種口吻和他說話,所以他已經習慣了。
“不發燒你和我開的是哪門子玩笑呀!”他看了她一眼說。
“誰和你玩笑了!我才沒有那閑工夫呢!”她顯得更加不客氣地說。
他一聽她說話的口吻愈來愈生硬,便趕緊停住手裏的工作,抬起頭來看她。
當看到她滿臉冷漠的表情時,他愣住了。
他吃驚地問:“你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呢?我們倆怎麽可以離婚呢?”
“告訴你!王五妮!我既沒有發燒,也沒有開玩笑,我是真心不想和你過了。你剛才也說了,在去年我就和你提出過這個問題。我要是燒這麽長時間的話,早該燒沒了!”
“哎——那次提出來,你不是為了把房子要回來做假離婚的嗎?”他提醒說。
“表麵是假,其實是真。那次就是真想和你離的!”任瑩瑩嚴肅而認真地說:“往回要房子是借口,和你離婚才是主要的!”
“那就是說你早就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他不解地看著她問道。
“是的!”她回避著他的眼睛說。
“為什麽呀?難道是我哪裏對不起你了嗎?”他有點委屈地說。
“問那麽清楚幹麽呀!是我不想和你過了。和你對得起我,對不起我,有什麽關係!”
王新看到任瑩瑩態度這樣堅決,頓時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趕緊停住手裏的工作,急忙站了起來。
“唉呀!可能是我太粗心了!”他邊說,邊在大腦裏使勁、快速地搜索著自己的問題,但一時沒有搜索出來。但他還是趕緊自責說:“我知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忙於工作,家裏的事全交給你一個人了!由於忙,忽略了你的情感,對不起了!”他一邊說著,一邊上前去擁抱她,想安撫她一下。
“請你不要再碰我好嘛!我們已經在談離婚了!”她推開他的手,嚴肅地說。
任瑩瑩的“無情”,讓王新感到非常委屈和傷感。他強壓內心的痛苦問道:“到底為什麽不想和我過了呢?”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她說著,把頭歪在一邊,似乎是老鼠吃秤砣——鐵了心。
“那你那次提出後為什麽不再堅持離了呢?”他不理解地問。
“因為我當時欺騙政府的理由站不住腳,所以知道在你這個老黨員麵前再堅持也沒用。後來又趕上奇奇考大學,所以就沒有時間再和你談這事。另外,也沒有什麽理由來和你談這事!”
“這麽說,你現在又有理由了?”
“是的!” 她自信地說。
“哦——說說,什麽理由呢?”
“我們——已經——‘感情不和’了!”任瑩瑩一字一句地說。
“我們怎麽就感情不和了呢?”他吃驚地問道。
“都分居了!不是感情不和是什麽呀?”她理由充分地說。
“哎!我們什麽時候分居了?”他奇怪地問。
“你裝什麽傻?我倆現在晚上是住在一起嗎?”
“啊!這也叫分居呀!”
“是的!”她理直氣壯地說:“分居了,就說明我倆‘感情不和’了!所以你不同意也不行,你就得同意!”
“你——原來和我分開住是早有預謀的呀?”他吃驚地問。
“才知道呀!晚了!大家都知道我們分居了,就都知道我們‘感情不和’了。”
“好了!好了!越說越離譜了,你趕快搬回來住吧! 我以後多關心你,多和你交流就是了!”他說完後,檢討道:“看來我是太粗心了,我向你認錯好嘛!我錯了!”
“你沒有粗心,也沒有什麽錯,就是因為我和你‘感情不和’,而不想和你過了!”任瑩瑩一副“鐵嘴鋼牙”,硬是“咬定青山不放鬆”。
看到她不可捉摸、不能理解、怪裏怪氣和拒絕交流的樣子,他心理很是著急。於是,想了想後,用緩兵之計的方法對她說:“我們倆肯定是哪裏出問題了,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反省一下自己,你也再慎重考慮一下,好嗎?”
“我主意已定!沒什麽再考慮的。”她斬釘截鐵地說。
“看她這樣子確實是到了更年期,而且還似乎愈來愈厲害了。”王新想到這裏後,就趕緊對她好言相勸說:“我看你近來情緒不是很好,是不是更年期來早了呢!要不咱們去醫院看看大夫吧!”
“你才更年期呢!要去你去!”
無奈,王新自己去了醫院,對醫生說了她的這些現象。
“從你的描述來看,她主要還不是更年期問題,而很可能有精神方麵的問題。”醫生想了想後問他:“你們是不是經常鬧矛盾呀!”
“我們結婚20多年了,不敢說從來沒有鬧過矛盾,但敢說從來沒紅過臉。隻是最近一段時間發現她好像故意在找我的不是,但我並沒有在意,也沒有和她爭辯過。”
“你還是帶病人來吧!”醫生不信任他地說:“我估計她至少是得了抑鬱症。如果是的話,是需要治療的,要不會越來越嚴重,並引起器質性的病變。”
正當王新想著辦法,看怎麽能勸她去醫院時,突然收到法院的傳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