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
“哇——”
泉和愛麗絲趴在蛋糕店的櫥窗上, 用如出一轍的星星眼看著展出來的精致小蛋糕。
“好漂亮……”泉感慨道。
“不光漂亮,味道也超讚的哦!”
年輕的店主端著一盤剛烤好的小蛋糕從烘焙間出來,一眼就瞧見了他們倆。
這二人容貌出眾, 哪怕丟在熱鬧的大街上都是鶴立雞群的存在,更何況如今還齊刷刷地趴在自家店裏的櫥窗上呢。
“叮鈴鈴”
玻璃門上的風鈴敲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響。
“喂,你們。”
泉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發現戴著圍裙的店主小哥哥正看著他們倆。
想想自己剛才趴在人家店裏的櫥窗上幹了什麽, 泉“噌”地一下紅了臉, 猛地朝對方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剛才真是失禮了, 對不起!”
“哎?我竟然嚇到你了嗎?哈哈, 沒關係的。”店主小哥哥爽朗地笑了笑, 招呼二人進店, “別站在那裏了, 進來坐吧。”
“可、可是……”囊中羞澀的泉還在猶豫, 愛麗絲已經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井野,你剛剛烤了蛋糕?”
“對呀, 愛麗絲小姐。”
咦?
原來是認識的嗎?
泉眨了下眼睛。
見他沒跟上來, 愛麗絲回頭說:“姐姐, 快進來, 有剛出爐的小蛋糕吃哦!”
“可是我們身上沒有錢……”
泉的話音還沒落下,愛麗絲就跟沒聽到似的,一溜煙跑進了店裏,熟門熟路地端著盤子挑起點心來。
店主小哥哥笑著說:“沒關係, 愛麗絲經常來店裏光顧, 我也認識她家的大人, 吃多少都可以先記在賬上。”
“這樣啊。”既然愛麗絲和這家店的店主認識, 泉就準備道別離開了——中原中也還在服裝店呢。
“誒?你不進來嗎?”見他有離開的想法,店主有些意外。
“嗯,我還有別的事……”突然,他的肚子“咕”地一聲,無比響亮地叫了起來。
泉這才記起,今天早上除了退燒藥外,他根本就沒吃一點東西。他低頭看著自己咕咕叫的肚子,臉色越發紅得厲害,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店主好像沒發現他的窘迫似的,溫言細語地說:“我烤了點小蛋糕,你也進來嚐一嚐吧。”
泉揪著裙子,細聲細氣地說:“謝謝您的好意,可是我沒有錢,而且我也不認識愛麗絲家的大人。準確來說,我隻是個路過的陌生人。”
“這樣啊。”店主點點頭,然後十分自來熟地說,“那就當我請你的好了!”
“誒?”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店主衝他眨了眨眼睛,說:“畢竟你是愛麗絲小姐帶來的客人。”
他們交談的時候,隔了一條馬路的商場大樓高層。
一個黑衣人手裏拿著袖珍望遠鏡,站在視野開闊的落地窗前,居高臨下地觀察著蛋糕店外的泉。
待泉隨店主走進蛋糕店後,他便從懷裏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對講機,壓低了聲音衝對麵說:“目標進去了。”
一陣輕微的電流聲過後,對麵傳來:“了解。”
這個時候,他好像突然看到什麽令人在意的東西,輕輕地“咦”了一聲。
“怎麽了?”
他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語氣略帶疑惑地說:“有人在跟蹤我們的目標。”
“嗯?”
“那家夥進商場了。”
對麵沉默片刻,說:“我知道了,你繼續盯著目標,其餘不用管了。”
“是。”
他們口中提到的跟蹤者,就是那個鬼鬼祟祟,尾隨了泉和愛麗絲一路的男人。
看到泉走進蛋糕店後,他就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踏進了商場大樓。
商場裏人很多,他打扮樸素,分外不起眼。
他在商場一樓的休息區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壓低戴在頭上的帽子,默默地觀察著斜對麵的蛋糕店。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在他跟蹤泉和愛麗絲的時候,卻是沒發現,自己也被人跟蹤了。
跟蹤他的那個人,是一名棕發棕眼的少年,戴著一副平光眼鏡,看起來年紀並不大。
此人名為埴之塚靖睦,武道名門出身。作為家族繼承人的哥哥出國留學後,家裏的事情就落了一部分在他身上。
聽說橫濱這邊的道場發生了點小狀況,他就主動向家裏人提出要過來看看。
隻是沒想到,在路過某條繁華的商業街時,他突然看到了一張有些眼熟的麵孔。
那是東京警署廳通緝的某個連環殺人案的犯人。
埴之塚家的道場向軍部、警部輸送了大量人才,甚至家中不少長輩都在這兩個部門擔任要職,聯係十分緊密。
因此,作為本家二少爺的埴之塚靖睦,偶爾也會看到一些,隻有軍警方內部才有的消息。
就比如說,這個在逃的連環殺人犯,殺人的手法是將目標帶到無人的地方,然後用繩子勒死。他瞄準的目標擁有兩個共同特征:一是長得好看的年輕女子;二是頭發烏黑,長而濃密。
據說對方的每一任女友都是按照這樣的標準來找的,甚至這起連環殺人案被發現的第一名受害者,就是他的前女友。
警方調查發現,在第一名受害人失蹤前,她和犯人因為情感上的問題大吵了一架,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吵完架的當天晚上,二人齊齊失蹤。接著在第三天的淩晨,一名流浪藝人在橋洞下發現了受害人的屍體。
埴之塚靖睦聽說這家夥近日流竄到了橫濱來,倒是沒想到今天竟然給他撞上了。而且,他還看到對方正在跟蹤一名,十分符合他下手標準的女生。
那女生穿著一條白色碎花連衣裙,身邊還有一名金發的小女孩。二人一路跑跑鬧鬧,根本沒發現逐漸降臨的危機。
眼下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想。埴之塚靖睦一邊讓司機報警,一邊推開車門,偷偷跟上了那個在逃的殺人犯。
在對方混進商場中後,埴之塚靖睦也跟著進了商場。
可這種時候,也不知道該說巧還是不巧,他剛剛踏進商場大門,竟然就迎麵遇到了一位關係還算不錯的長輩。
埴之塚靖睦注意到犯人在休息區停了下來,暫時沒有行動的意思,於是便分出心神,與熟人寒暄了幾句。
對方提到幾天後會在橫濱舉辦一個藝術展,讓旁邊的助理拿了門票,遞給埴之塚靖睦,告訴他有空的話,可以過來看看。
埴之塚靖睦接了門票,聲稱自己有點急事,匆匆道別離開。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不過就耽擱了一兩分鍾的功夫,他之前盯著的那個殺人犯,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蹤影。
他仔細找了一遍休息區和一樓大廳,卻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可惡,到底去哪了……”
同一時間,服裝店內。
揮別去找愛麗絲的森鷗外,中原中也走上二樓,來到了女裝區。
這家服裝店還是挺大的,中原中也掃了一眼,沒瞧見泉和之前那名導購員的身影。
“這位先生,請問需要什麽幫助嗎?”見他獨自一人走上二樓,一名導購員走過來詢問他的需要。
“我找人,一個黑色長發,剛上二樓時披著長外套的女生。”
黑長發,來的時候披著長外套的女生……
導購員琢磨一陣,很快就想起來了。她對泉的印象還挺深,畢竟長得很漂亮。
“你說的那位小姐,我記得好像是……在那邊。”她伸手指了個方向。
聞言,中原中也皺了下眉。
他剛才就是從那邊過來的,根本就沒看到泉的影子。別說是他,就連進門時招待他們的導購員小姐都沒看到。
聽說中原中也沒找著人,導購員就說:“會不會正在更衣間試衣服?”
倒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這裏又有一個問題,就算是泉在更衣間裏試衣服,那本該跟在他身邊的導購員,為什麽也沒瞧見人?
中原中也微妙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最後這股不妙的預感也應驗了。
他剛剛走到試衣區,就聽到其中一個更衣室裏傳來了沉悶的,斷斷續續的敲擊聲。
中原中也一把將門打開,發現之前跟在泉身邊的導購員小姐,竟然被人捆起來扔在了地上,嘴巴也被膠帶封住,因而沒辦法對外呼救。
他心中一驚,那根結結實實的繩子在他手裏就好像根煮軟了的麵條,隨手一拽就斷開了。然後他撕開封在導購員小姐嘴上的膠帶,問:“怎麽回事?!”
導購員小姐麵色驚惶,看起來受驚不輕,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我、我不知道……我給那位小姐推薦了一條裙子,她拿著去了更衣間。可是她進去沒多久,我就覺得後頸好像被什麽東西敲了一下……那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剛剛醒過來,接著就發現自己被捆起來扔在了這裏……”
“你昏迷前泉在哪裏試衣?”
“左數第一間……”
中原中也立馬趕了過去,“嘭”地一聲打開門,發現裏麵一個人都沒有,自己的外套和泉之前穿的那條裙子倒是留在了裏麵。
他麵沉如水,周身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下來。
一瞬間,他的腦中閃過了很多想法。
是被人帶走了?還是……那家夥自己跑了?
不管哪一種結果,都不會是什麽令人高興的事情。
中原中也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眼中醞釀著風暴。
他不知道的是,剛才他問過路的導購員,這會兒悄悄地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對講機:“可以開始行動了。”
“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