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被毀的衣裳
因為家裏的事,柳芽進山的時間自是晚了,卻不知男子為了查清楚她的身份,白日裏來過楊柳村。
隻是以男子的功夫,除非他自己要現身,否則不會有人知道他曾來過。
被逼上門要債的事,男子也是看了全程,也能理解柳芽為何會這般愛銀子,也知道柳芽一個不會功夫的小丫頭為何敢進山了。
“今兒燉了魚湯,給你盛了一碗,還有三合麵的饅頭,都熱乎著呢。”
有空間這個寶貝在,柳芽絲毫不擔心上山的路會浪費食物,更不用擔心保暖的問題。
男子接過魚湯,溫熱的觸感讓他眼眸微閃,卻沒有去追問緣由,隻當是柳芽進山前帶來的是滾燙的湯水。
男子喝著魚湯吃著饅頭,柳芽則是在附近尋找草藥,順便收集一些可以用的藥材種子扔進空間。
“傷藥多準備一些,我會付你銀子。”
男子雖然是坐在草地上進食,動作卻優雅的很,末了還用一塊碎花布擦了擦嘴角。
聞言柳芽高興的轉回身,可當看到男子手中的碎花布之後,笑意瞬間凝結了。
“你居然把我的衣裳弄碎了?”
指著男子,柳芽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一把奪過那塊勉強能算得上是汗巾的碎布。
“這可是我唯二能穿出門的衣裳,你怎麽能……”
柳芽氣憤的指責男子,卻在看到對方身上的穿著後心虛。
給男子買的兩身成衣才花了一兩多的銀子,她賺了三兩半還有餘,賠一件碎花衣裳也不虧。
“你沒給我買汗巾。”
男子淡定的從柳芽手中抽回碎布,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衣擺,並不將柳芽的怒氣放在眼中。
“是我忘了,可你也不該弄壞了我的衣裳啊!”
柳芽底氣不足的開口,倒也不打算再追究下去,隻是想著要怎麽和家裏人交代。
在這個名節大於生命的年代,大姑娘的衣裳被男子拿在手裏,那是要出人命的。
柳芽隻想著怎麽和家裏交代,倒是沒想過因為這件事和男子之間的關係會有所變化。
“明兒我就給你買汗巾去,你把衣裳還我成不?就算是碎的也沒關係。”
柳芽賠著小心的問道,就怕男子再說一句讓她鬱悶的想吐血的話。
而男子也不讓柳芽失望,頗為嫌棄的道:“擦頭發之後扔了,應該飄到很遠的下遊了。”
“……”
柳芽磨牙,事到如今一句話,此事根本沒有補救的辦法。
“明天我會給你送足夠多的傷藥,還有給你準備路上用的幹糧,您老記得付銀子。”
怕再說下去會讓自己嘔死,柳芽準備轉身離開。
誰知男子卻慢悠悠的道:“在我的傷痊愈之前,你要負責到底。銀貨兩訖,藥錢單付。”
“好,隻要你有銀子就成!”
柳芽頭也不回的留下這麽一句話,怕再待下去會讓自己抓狂,忍不住去摘下男子的麵具,再狠狠的甩他一巴掌。
待柳芽離開許久之後,男子才緩緩起身,修長的手指還夾著那塊花色極為普通的碎布。
若不是柳芽質問,男子甚至沒有去想過,潔癖甚重的自己,為何會用一個女子的外衫做汗巾?
隻怕傳到京城去,那些人會以為他瘋了,或是不敢置信的人更多吧?
“爺不嫌棄是你的福氣,不知好歹!”
指尖一鬆,沾了魚湯的碎布隨風飛去,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很快便掛到高高的樹枝上。
男子抬頭,忽然覺得那塊碎布很是礙眼,毀了他暫時生存之地的景致。
幾個縱身間,男子已然越上樹間,握住碎布的同時心口忽然一痛,額間瞬間浮現起豆大的汗珠兒。
“唔!”
悶哼一聲,男子一手抓住樹幹,才勉強穩住身形,沒讓自己摔落在地。
柳芽下山之後,又去山地那邊看了一眼,悄悄的灑了些稀釋後的靈泉水,確保這一茬莊稼和秋菜不會浪費,這才進村去。
月色朦朧,柳芽快要走到肖家的時候,瞧見一道身影快速離去,看樣子像是從肖家離開的。
“娘,剛才家裏來客人了嗎?”回屋後,柳芽詢問道。
“客人?”柳王氏不明白柳芽為何會這樣問。
“沒事,可能是我眼花吧。”柳芽搖頭,不打算說自己看到的那道身影。
畢竟這是肖寡婦的家,說不定是肖寡婦的客人。
但肖寡婦曾發誓不想改嫁,柳芽怕自己再問會影響肖寡婦的名聲。
“芽兒,你這編的是啥?我咋沒見過呢?”
柳葉挑了挑燈芯,好奇的看著柳芽編手鏈。
“手鏈,要是有珠子穿進去會更好看。”
執起柳葉的手,在她手腕上比劃一下,柳芽道:“等大姐的傷好一些,也和我一起編手鏈吧。等咱們做的數量多了,我打算去縣城那邊看看有沒有市場,趁著新鮮勁兒可以賺上一筆,說不定夠過冬使的銀子呢。”
縣城兩個字柳芽說的極小聲,怕柳王氏聽到之後又會難過。
“你這丫頭就瞎說,啥手鏈能賣那麽多銀錢?”柳王氏笑著搖頭。
“說不定真能成呢。”
柳葉倒是看好行情,便坐在柳芽身邊,讓她教自己。
雖然柳葉還是會不時的覺著頭暈,但是整日在炕上躺著,偶爾也會打絡子,隻是數量不多罷了。
至於中國結,因為繡線太貴的緣故,柳芽一直在找替代的方式,目前還沒有正式拿出去賣,但家裏頭也有一些存貨了。
“你就向著她說話吧。那些中國結我瞧著也不錯,可都攢了那麽多了,也不見這丫頭拿出去賣,好歹也能還些賬不是?”
柳王氏不懂做買賣的道理,隻想著快些賺錢,好把村裏的饑荒還清了。
倒是嗬欠連連的柳芽,很是認真的提醒道:“二姐當家,聽二姐的。”
柳王氏無語的看著小閨女,半句重話也不敢說。
“成,你們姐妹幾個一條心,我這個做娘的是多餘的,成不?”
捏捏小閨女的臉,柳王氏笑看著正在燈下教柳葉編手鏈的柳芽,眼裏滿是慈母的疼愛。
泥坯需要曬幹,從打出型到曬幹至少要大半個月的功夫。
而山裏的男子再有三五日應該就可以離開了,家裏這邊的事暫時不用操心。
第二日柳芽去酒樓的時候,特意請陳老板代筆給縣城的陳老爺寫了一封信,主要是告知十日後柳芽去縣城教方子的事。
“陳叔,這段時間天氣就要熱起來了,辣子魚能存放的時間也短了,您考不考慮給酒樓加個菜?”
信件封好之後,柳芽笑問道。
陳老板好笑道:“你這丫頭笑的和狐狸似的,心裏頭又怎麽算計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