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家事
“姐姐，”她喃喃自語道，從那個女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奇怪的親近感讓柳靈素相信了這個說法，無法用言語來說明這種感覺，冥冥之中好像是天注定，這一切都是真的，雖然她並沒有直接的證據來證明這一切。人與人之間的這種奇怪感覺，難以描述，曾經有人用磁場的概念來解釋這一切，柳靈素也不知道對還是不對，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來解釋這一切了。
兩人手相牽。二十六年來，柳靈素從牙牙學語的小兒變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這其中有痛苦和歡樂，淚水與笑聲，春風秋月，雨雪冰霜，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忽然多了一個姐姐，就好像是少了一隻手手臂的人突然有了手臂，餘額為零的銀行卡中突然多了一千萬。
“你真的是我姐姐嗎？”柳靈素變得連說話都很費力，因為她發現言語是多麽柔弱無力而又容易造成誤解，這句話問出來之後她的心無比忐忑，就好像是小學生在等著老師公布分數。床上的女人笑了起來，顯然是被這個妹妹的蠢話給逗笑了，其實這句話本來就是多餘的，兩個人一模一樣的麵貌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需要用這樣的話來鑒別真假嗎？
但是看著柳靈素的樣子，病床上的女人覺得已經離她很遠的幸福在向她招手：“是的，我就是你的姐姐，你看咱們倆都這麽相似，肯定是姐妹，而且如假包換。”柳靈素突然就覺得很委屈，這麽多年來她跟母親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活，生活上的保障都沒有，她結婚又離婚，獨自一個人帶著母親在西京飄蕩，原來自己有個這麽有錢的姐姐，可是哪個時候她又在哪裏呢？
“乖，不要哭了，我找到你也費了很大的勁兒呢。”病床上的女人柔聲安慰著柳靈素，輕輕地拍著柳靈素的手背，把柳靈素當成了一個孩子。柳靈素哭得更厲害了。
那女人把柳靈素摟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頭，手在她柔順的長發上滑來滑去，說道：“好妹妹，今天我們相遇了，應該高興才是，隻是姐姐身子不舒服，要不然姐姐肯定起來給你做飯吃。”柳靈素瞬間淚崩。
本來她很討厭醫藥的味道，但是現在忽然覺得這個味道也是不錯的。混合著這個女人身上淡淡的體香，讓人沉醉。
“我叫程琳，你也應該姓程，程靈素，這個名字倒是還很好聽的。”病床上的女人輕聲說道，柳靈素說道：“這不是雪山飛狐中的人物麽？”說完她自己也被自己逗笑了，程琳更是哈哈大笑起來，不過立刻就變成了大聲咳嗽，柳靈素問道：“姐，你怎麽回事？”
程琳咳嗽了半天，柳靈素幫她撫著胸口，之後程琳才說道：“被人打的。”
柳靈素說道：“是誰打的？我去給你報仇。”程琳笑了慘白的臉上露出來笑容，有個小妹互相關心真是極好。
正當兩姐妹互訴衷腸的時候，從外麵進來一個人，柳靈素抬頭一看，正是昨天讓她滾出去的那個年輕人，當下坐直了身子，臉色拉長不想說話，伸手把床頭櫃上的橘子拿過來，剝了起來。那個男人好像是一點都不意外柳靈素會出現在這裏一樣，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道：“姐，那個公司你到底讓不讓我做。”
從視角的餘光中，柳靈素看到程琳的眉頭皺了起來，對那個男子說道：“弟弟，那個項目絕對不是一個好項目，不能做，我不允許你做。”這句話立刻就像是點了火藥桶一樣，那個年輕男子爆爆炸了起來，大聲嚷道：“你為什麽不讓我做？是不是害怕我做的太好，擋了你的道兒？”
程琳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好像是帶動了傷口，咳嗽個不停，雖然如此，但柳靈素還是看到那個男子的垂在身旁的手顫抖了一下，臉色也不由一變。程琳咳嗽完畢之後，房間的溫度驟然下降，柳靈素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這個姐姐跟剛才判若兩人，身上冷若冰霜不說，更重要的是氣質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眼光咄咄逼人，像是一把把刀子，凡是被她看到的人都好像是萬箭穿心。
“說過多少次！不讓你做是你水平不夠！給了你多少公司，你做成了哪個了？咱們家的錢也不是從外麵撿回來的！再這麽無理取鬧下去，我把你關起來你信不信！”
那個年輕男子被說得啞口無言，也可能是太過害怕這個姐姐，總之低下了頭，好像在沉思一樣，過了一會兒又突然抬起頭來，似乎是做了什麽決定，說道：“你不給我做，那我就離家出走！”程琳怒道：“程鬆，你敢！”
程鬆心中也是害怕萬分，這個姐姐對你好起來，讓你都會覺得膩歪，但一旦惹到了她，那可是有苦說不出，從小到大，連父親都有些怕她，這些年在外麵打打殺殺，身上又沾惹了不少的殺氣，但是他決定要爭取自己應得的利益，絕對不能把這個家的主人位置拱手讓給姐姐。
“姐，今天我必須要自己走出來一條路！”說完程鬆便抓轉過身去，決絕地離開這裏，但是下一秒就跪在了地上，“咣當”一聲，什麽東西落到了地上，柳靈素一看，原來是護士醫藥箱的蓋子，程琳說道：“我再說一遍，你要是再無理取鬧，後果你自己想！”
程鬆憤怒地從地上爬起來，叫嚷道：“你不就是仗著有功夫嗎？從小到大一直在欺負我，告訴你，沒有你我一樣活的很精彩。”程琳大怒，順手一甩，不知道什麽東西飛了出去，程鬆都嚇傻了，連躲閃的本能都忘記了，倒是從旁邊伸出來一隻手，抓住了那個飛來的東西。柳靈素咯噔了一聲，那人的手就在程鬆的眼前，要是稍微差一點，肯定就會正中程鬆的眉心。
程鬆更是嚇得癱軟在地上，程琳冷冷地說道：“今天算你命大，再胡鬧下去，我一定會讓你好過！回去反思！”程鬆憤恨地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柳靈素說道：“你找她回來，是為了什麽？難道這裏也有她的一份嗎？”
程琳猛然瞪了一眼程鬆，半晌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程琳才緩緩開口道：“誰教你說的這些話？是誰！”說著她用手用力拍了一下床鋪，程鬆的脖子縮了一下，剛才救下他的那個人走了出來，柳靈素這才看清楚原來是那天那個日本人的師傅，這個男人開口說道：“大小姐這麽大的脾氣啊。”程琳沒有回答這個人的問題，而是對程鬆說道：“你還不下去！”
程鬆看了一眼柳靈素，狠狠地瞪了一眼，這才轉身離去，連背後都冒著煙。
程琳這才虛弱地喘口氣，柳靈素趕忙扶著程琳，讓她躺在床上，她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無比，那個中老年人一步跨上來，給程琳把把脈，過了半晌說道：“哎，大小姐你又何必這樣呢？”
柳靈素有點不明白兩個人說的是什麽，撲閃著大眼睛，看看柳靈素，又看看那個中老年人，程琳說道：“服部君，我的時間也不是太多了，就算是堅持一下，又能有幾次這樣的機會呢？日本那邊怎麽樣了？”
這個叫做服部的人說道：“那邊已經差不都了，你放心吧，隻要有我在，不可能會出什麽問題，我以忍者的身份向你發誓。”程琳點點頭。看著服部，程琳又苦笑了一下，服部全名叫做服部征人，是伊賀流的著名忍者，熟悉曆史的人應該都知道有一個叫做服部半藏的人，這個人就是服部的先祖。服部是日本染穀一家的重要成員，他來到華夏是為了另外的一個目的。
他的年紀看著很大，但實際上並沒有那麽大三十三歲，常年的忍者生活讓他加快了衰老。其實服部真正喜歡的程琳，而程琳又怎麽會不知道呢？但程琳並不喜歡服部，而是喜歡另外一個人，但即便如此，服部仍然留在了華夏，一方麵完成染穀交給他的任務，一方麵又幫助程琳在日本立足。染穀一家和程家互相支持各自的發展，但是程家在日本從事的更多是的是明麵上的生意。
服部征人來到這裏的確切年份是五年，這五年中一直都呆在程琳身邊，程琳對他的了要更加深刻一點，而且他仍然是個忍者，用這個身份來發誓，是很嚴重的事情，程琳擺擺手，轉過頭看到了柳靈素，給她介紹道：“這位是服部先生，今後你就稱呼他為大哥或者別的什麽都行。”
服部點點頭說道：“還是叫我服部就好了，我也入鄉隨俗了。”
程琳微微笑了起來，服部接著就起身，對程琳說道：“你要多注意注意身體，不要太過拚命。”然後他起了身，將手中的一個小玩意放在床頭櫃上，說道：“這是我從日本京都的金閣寺求來的，聽說最是靈驗，放在你這裏，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說完轉身準備走掉，忽然想起來什麽，又在桌子上放了一個東西，說道：“對你弟弟，用不著這個東西吧？”
柳靈素一看嚇了一跳，竟然是一枚針頭，她不由後怕起來，如果剛才不是服部出手相救，恐怕這個搗蛋的弟弟就要倒黴了。程琳笑笑沒有說話，服部這才離開，等他的身影消失之後，程琳才對柳靈素說道：“你也看到了，那個就是我們的弟弟，不過是同父異母的弟弟，叫程鬆，比我們小了五歲。”
柳靈素若有所思，等了半晌之後才問道：“姐，你剛才真要殺了他麽？”程琳苦笑一下，說道：“雖然他有時候的確十分氣人，但他始終是我們的弟弟，我怎麽可能會殺掉他。”柳靈素長長出口氣說道：“這樣最好。對了姐，他為什麽這麽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