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跟我們走吧

  “砰——”門被撞開了，走進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年輕的季末，而另外一個則是年輕的柳靈素。


  秦楓歎口氣，心中想到：“看來我真的快要死了，都產生幻覺了，季末怎麽會這麽年輕?而柳靈素又怎麽會複活呢？”


  這一切都太不科學了，所以秦楓相信是他要死了，這都是死之前他看到的景象。


  “秦楓，秦楓！你快醒來，跟我說句話。”柳靈素撲倒秦楓身上，晃動著他那風燭殘年的身體，秦楓看著他，想到真好啊，還能看到你的存在，還能看到你的麵容，我多麽想撫摸一下，我們有那麽刻骨銘心的年輕時代，現在我要死了，你來了，等著我，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分開了。


  再也不會有了。


  “秦楓，你倒是說句話啊。”柳靈素幾乎都已經哭了。但是秦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隻能張著嘴，表達他想說話的感情。


  “秦楓，不要死，跟我們回去。”季末說道，臉上顯現出來少許的焦慮神色，秦楓的記憶一下被季末的表情打開了，就是這種表情，之前曾經經常出現在他的臉上，那時候季末還很單純，隻是一個國寶局中的高手而已，沒想到在臨死前他又能看到這種表情。


  “他太虛弱了，我們必須盡快，你去找兩根木棍，我們做一個簡單的擔架回來。季末如此吩咐道。


  柳靈素立刻就匆匆忙忙地出去，而季末則衝進了旁邊的房間中，等他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條被單子，秦楓側著臉看著他們忙碌，完全不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麽，但是季末跟柳靈素似乎都非常慌張，幾乎是手腳不停。秦楓想到：忙碌什麽，這裏就有一個擔架，可是他說不出來話。


  過了一會兒，秦楓被他們放在了擔架上麵。他已經非常老了，所以顯得很小很輕。正在這時，房屋忽然開始距離的搖晃起來，柳靈素一下被晃倒了。秦楓詫異地看著外麵的世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是幾十年來他都不曾看到過的景象，現在卻如此真實地展示在他麵前，他的淚水又下來了。


  原來人真的非常容易滿足，隻要月則盈虧，日升月落正常，就能滿足。隨著天色的暗淡，晃動也越來越劇烈，季末大聲喊道：“快！快！”柳靈素也顧不上流血的手臂，慌慌張張地從地上爬起來，抬著秦楓，三個人從大樓中往外衝出。


  他們前腳剛剛走出酒店，大樓就已經倒塌了，外麵的街道已經完全變了模樣，整個世界似乎都是末日來臨的情況，天色黑暗，完全沒有一點的光明，倒塌在不停地繼續著，他們腳下的道路也張開了大嘴，露出其中紅色的岩漿，冒著熱騰騰的熱氣，秦楓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溫度。


  世界大變了!秦楓高興地笑了，沒有經曆過的人怎麽可能明白他的心思，如果一條同樣的街道，你看了幾十年，現在卻忽然變了，你也會開心的笑出聲來，那完全是一種對枯燥刻板的反叛，以及生命的某種解脫。


  但是柳靈素跟季末都不會這麽想，季末完全已經無法說話，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腳下的裂縫以及旁邊隨時倒塌的房屋。他們的身邊不斷有巨大的水泥塊從天上落下來，發出來轟隆隆的巨響，阻斷他們的道路，甚至可能會砸死他們。


  “快走！這裏已經支撐不住了！還有三分鍾的時間，如果趕不上，我們就永遠被困在這裏了。”季末大聲喊道，柳靈素一言不發，隻顧抬著秦楓往前跑，秦楓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就是感覺這裏非常危險，已經完全呆不下去了。


  但其實對他來說完全是無所謂的，他已經快要死掉了，至於是什麽死法，對他來說已經完全無所謂，這些年中五十七次自殺經曆讓他對任何一種死法都毫無畏懼可言。隻是希望柳靈素能夠逃脫出去，甚至季末也能逃脫出去。


  這裏就留下他一個人好了，就這樣是最好的。


  但是顯然兩個人並不是這麽想。


  忽然轟隆隆一聲巨響，秦楓看到前方忽然竄出來巨大的紅色煙霧，將整個天空都映襯得變成了紅色，他勉強抬起頭看到他的身前忽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洞，紅色的煙霧都是岩漿的眼色，而柳靈素則不見了，季末大喊一聲：“素素！”


  他將秦楓放在地上，趴在洞口的邊緣，伸出手去。秦楓看不到他的動作，但是知道他在拚命地打撈，這讓他的內心非常忐忑，用沙啞的聲音叫了一聲：“素素。”卻淹沒在周圍龐雜的聲音之中，他的手無力地伸到空中，似乎想要抓住什麽。


  怎麽回事？


  原來剛剛兩人跑到這裏，地上忽然陷出了一個大洞，而柳靈素猝不及防，就從洞中掉了下去，但是洞中衝出來了大量的煙霧，這讓她的下落速度稍微暫緩了一下，這也給了她一個機會，手往空中一拉，總算是抓到了一塊突起的岩石，但是她想要上去難度卻大了點。


  腳下的洞口不僅非常深，而且在底部還有不斷翻滾的岩漿，讓她時刻精神抖擻，稍微不注意下去就是屍骨無存。


  季末差點沒有被嚇死，趕緊趴在洞口邊緣，把手伸下去遞給柳靈素，以便她能夠上來。柳靈素伸出另外一隻手，想要抓住季末的手，但是沒想到的是突起的岩石突然脫落，柳靈素驚叫一聲往下掉去，季末慌忙往前探身，一把抓住了柳靈素的手，但是季末卻因為往前探身而失去了重心，不由往前滑去。


  他的心中一片死灰，這下真的是完蛋了要，本來是來救人的，沒想到把自己也陷進去了，這讓人太尷尬了。


  正在這個萬分危急的時刻，他忽然感覺到腳上被什麽東西給絆住了，立刻腳腕往前抬去，死死鉤住了救命的這個東西。而柳靈素此刻已經完全懸空，臉色蒼白。突然頓了下，讓她的手差點沒鬆開。


  這裏沒有其他的，隻有秦楓，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是季末此刻真是萬分感謝秦楓，不過此刻也隻是不用掉下去，但是想上去卻還是非常困難。正在這時忽然從上麵地飄下來一個床單去，這當真是萬分救命啊。


  季末一手抓住床單，一手抓住柳靈素，他感覺到了從床上傳來的力量，可是太弱了，根本不可能把他們兩個人拉上去，於是用上了嘴，嘴裏咬著床單，以便支撐兩個人的重量，一手不住往上攀爬。終於他的手能抓到洞口的邊緣，這下就安全多了。


  等他把柳靈素也帶了上來，他發現秦楓倒在地上，他的兩隻手抓住電線杆，腳勾著季末的腳，臉上的表情萬分痛苦，床單被扔了下去。


  “秦楓！”剛上來柳靈素就哭了起來，秦楓已經沒多少出的氣了。季末立刻背起秦楓，這一下子耽誤了不少的時間，但是好歹還有一點時間，現在浪費在這裏，三個人全都折在這裏了。


  “快走，時間不多了。”季末喊道。


  柳靈素立刻跟在季末的身邊，從大坑的旁邊繞了過去。


  秦楓此刻的意識已經有點迷糊了，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眼睛也是迷迷糊糊的，但是他能看到前方有一個大大的圓形洞口，看起來似乎是由光芒組成的。


  “素素！”季末忽然叫了一句，他們已經到了洞口的邊緣，柳靈素卻忽然摔倒在地上，季末不由站住腳步，柳靈素喊道：“快走，不要管我。”而季末還想要拉上柳靈素，被柳靈素破口大罵，立刻跳起來，那個洞口正在迅速地變小，看在眼中急在心裏，猛然推了一把季末，而她自己則被彈了回去，這時秦楓的意識忽然出奇地清醒了過來，叫道：“素素！”


  接著便是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柳靈素絕望地看著洞口消失的地方，泣不成聲。這下徹底完蛋了，附近開始發生爆炸，岩漿從地上噴湧而出，天上出現了一輪彎彎的月亮，非常大，都能看到上麵的坑洞，柳靈素心中充滿了絕望之情，正在這時，忽然在剛才的地方，又出現了時空的波動，一個洞出現在了這個地方的，從其中伸出了一隻手，然後秦楓的臉出現在洞口中，一個年輕的，像是之前一樣的秦楓。


  “快走！”那個年輕的秦楓笑著說道，柳靈素喜極而泣，跳起來拉住秦楓的手，一陣天旋地轉，兩個失去了聯係，之後便是一片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靈素悠悠醒來，剛巧看到秦楓在她的床邊坐著，正在給她微笑。


  “你醒了？”秦楓問道，這是一個完全年輕的，絲毫沒半點皺紋的秦楓，看到這一幕她萬分激動，淚眼朦朧地抱住了秦楓的脖子。


  “好了好了，一切都過去了。這種事情以後也不會發生了。”秦楓拍著柳靈素的後背輕輕地說道。


  柳靈素則緊緊地抱著秦楓的脖子，絲毫都不肯鬆手，無論秦楓怎麽勸說都沒有用。


  上午他們什麽都沒有幹，除了幹。兩個人在床上纏綿悱惻了整整一個上午，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把對方都融入自己的身體，劫後餘生讓他們完全把力氣都發泄到了對反的身上。


  “對了，季末呢？”柳靈素躺在秦楓的身上，季末當時來到這裏來了，但是現在卻沒見到季末，這讓柳靈素多少有點奇怪。秦楓說道：“他回去了？”


  當時秦楓醒來的時候，季末還在這邊，不過很快就走了，秦楓問他為什麽他卻不說，秦楓也就沒有繼續追究，謝過他之後，他就獨自出了房門，秦楓看著他的背影，無比懷念那個年輕的，單純的季末，沒有基因改變，沒有亞特蘭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