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得失
“嗤~~~”
半空之中，老者微弱靈魂右手化劍，衝擊出無數倒退的流光，即便有著放大屍棺擋著，紀凡心口依舊產生了一個灼燒般的劍孔。
屍棺脹大的第一時間，就被劍光衝絞而碎，然而，邪惡屍氣極為澎湃的黑毛屍，竟然睜開了雙眼，頂著老者靈魂的右手劍光而上。
“你死吧……”
黑毛屍的雙眼，散發著逝葬瞳力，說話雖不清楚，卻極為猙獰，就好像要爭一息生機，將老者的魂劍拖垮。
隻見黑毛屍一雙泛著邪惡屍氣的利爪，不但抓著老者靈魂右手所化的劍光，插入了胸口轉向，承受了劍力爆發，邪惡屍氣更是汙染老者暗淡的靈魂。
邪惡屍氣與老者靈魂劍力互相衝擊，最終還是濃鬱的邪惡屍氣，汙染腐蝕了老者虛弱靈魂，而紀凡雙眼也是不斷流著黑血，逝葬瞳力越來越弱。
“眼睛……”
待到逝葬瞳力最後的黑光，從紀凡雙眼中透出之後，他已經看不到了，即便睜著血紅的雙眼，也是陷入黑暗一片。
“嘔~~~”
在老者靈魂被腐蝕湮滅的過程中，紀凡吐出禦獸石，向其中注入真元。
禦獸紋理在橢圓形石頭表麵稍稍散開，透著光華放出了小刺蝟。
“我眼睛看不到了，快，小家夥，看看那老頭的靈魂滅沒滅。”紀凡痛苦對小刺蝟道。
“吱吱！”
小刺蝟看到老者靈魂湮滅，心疼給出了紀凡答複。
“感覺一下還有沒有知道這裏所發生之事的存在，如果沒有，趕緊用儲物袋，將屍棺和項鏈的碎片裝起來，摳下黑毛屍的眼睛，消除這裏的痕跡。”紀凡將儲物袋丟給了小刺蝟。
知道遭遇了大危機，小刺蝟一扭一扭跑得飛快，就好像一串穿梭的灰影，不但將項鏈和屍棺碎片撿了，更是去了大佛法相消散的所在，以及殘破的山上。
如果這時還有活人能看到小刺蝟，猶如地出溜子，快速收拾著戰場，恐怕都要驚掉下巴。
“吱吱！”
沒一會兒，小刺蝟就一溜煙帶著儲物袋回來，跳入了紀凡懷中。
“咱們得往西去，深入人跡罕至的森林藏起來。”就算深入萬山之域未知的險地，紀凡還是放棄了走正道前往絕頂天涯。
“吱吱！”
小刺蝟向西方出聲示意，給紀凡指明方向。
紀凡感受一番風，這才一瘸一拐堅持縱掠，幾個起落就因為氣息不順，肉體也支撐不住摔了個跟頭。
但紀凡還是艱難再度起身逃跑，哪怕眼睛看不到了，肉身也有著內傷，卻要堅持下去保命。
哢哢的響聲，在紀凡身體中泛起，他咬緊牙關，閉嘴將悶哼咽了下去。
夜無比的陰沉，直到逃到有森林的地方，紀凡一身龍紋樹脈才浮現，在每一次跳縱的過程中，矯正著筋骨與內髒。
一口逆血從胸腔中湧上，被紀凡硬生生壓了下去，他有意識利用淡淡的吞噬之力收斂血氣，怕的是留下痕跡。
一路向西潛逃，直到天亮，在小刺蝟的出聲提醒下，紀凡才在一座臨河的大山邊上，停下了腳步。
小刺蝟脫離紀凡的懷抱，往山上邊跑邊叫喚引路，顯得很是焦急。
小家夥能感覺到，紀凡已經挨不下去，能夠跑到這裏，靠的就是堅韌精神硬撐。
到了半山腰，嘩嘩的水流聲已能聽得真切，小刺蝟將紀凡領來的地方，是山腰一處水潭，雖然有水流從上方降下，卻算不上瀑布。
小刺蝟用鼻子不停嗅著，在水潭上踩水快速衝入了水流後方的山洞。
嬰兒一般的哭聲，從山洞內不斷傳出，在紀凡艱難進入山洞之後，小刺蝟一身荊刺炸炸著，而一條手臂長很粗壯的嬰鯢，已經是頭破血流，不但被紮了很多血孔，身上還有被撕咬和利爪留下的破損。
紀凡挨到山洞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儲物袋都從玉牙中放出來，找到一瓶凝識丹，往口中吃了三顆。
“嘭~~~”
服下凝識丹的紀凡，一頭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難以再動彈了，他之所以服凝識丹，隻是要保留感官和意識。
“吱吱！”
小刺蝟圍著紀凡轉，嘴上和爪子上還有嬰鯢的血。
“讓我~~~就這麽倒著吧，你若餓了吃骨頭。”紀凡吃力給了小刺蝟回應，有著安撫之意。
“吱吱！”
小刺蝟找了找幾個儲物袋，取出了一棵小樹，旋即開始在山洞中挖土坑。
直到小刺蝟刨好大坑，好像吸氣脹大了身形一樣，逐漸將手臂長粗壯的嬰鯢推入坑中。
不止如此，它還將紀凡得到的飛劍、手環、一塊血晶，五顆靈石丟入坑中，就連草藥和丹藥也放入了坑中不少。
“呼~~~”
覺得放的東西差不多，小刺蝟這才罷手，有著凋零感的枯光氣息，從它鼻子中呼出，將土坑中的東西都沾染上。
濃鬱的黃顏色鼻息，竟漸漸將靈石和血晶融化了，更不要說草藥、丹藥和嬰鯢的屍體。
就連飛劍和手環，沾染上小刺蝟濃鬱的鼻息，也開始散靈。
如果紀凡雙眼還能看得見，估計也顧不上心疼，得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盯著土坑中的情況，待到下方的東西散靈渾濁，小刺蝟適時將鼻息重新吸了回來，很快就讓土坑泛起晶瑩光華。
將小樹種在土坑中，一點一點填上土之後，小刺蝟並沒有馬上欺騙靈粹催生，而是趴在了土上輕輕喘息，也不知道是累了，還是聞味兒。
紀凡倒在地上，連哼哼也不哼哼，如果不是還有呼吸，七孔和肉體破損不斷流血的他，就猶如一個死人。
天還沒黑，看著身體下方流了一灘血的紀凡，小刺蝟急的轉了幾圈，給他喂草藥和丹藥，他卻沒有吃。
“你別出去，想要找尋機緣，真是得麵對危險，就躲在山洞中，之前積累的東西，應該能維係一段時間。”紀凡聲音虛弱，對小刺蝟安慰道。
聽到紀凡說話，小刺蝟這才安心了一些，開始嘎嘣嘎嘣吃著蘊含靈力的獸骨和人骨，而且還不少吃，好像要增強實力一樣。
暮去朝來，光陰荏苒。
紀凡在萬山之域的第二個冬季，天寒地凍，冬雪紛飛不停。
山洞口處的流水逐漸冰封，緩緩結出了一排冰幕，將山洞遮堵了個嚴嚴實實，不將冰幕鑿開都不好發現有洞口。
三個月過去，外麵的風雪漸緩，紀凡倒在地上，依舊不怎麽動，小刺蝟每天會摳一些冰放在他口中。
山洞中被小刺蝟種下的小樹，已經有靈光流轉的跡象，蓬勃生機越來越明顯。
五個月過去，外麵已經是春暖的時節，紀凡開始爆皮，肉體表麵的傷痕褪去。
小刺蝟好似跳著祭祀舞一般，交替抬腳揚著兩個前爪，用枯光鼻息在靈粹小樹表麵不斷上拔，欺騙催生小樹開花結果。
小樹結出的十二顆果實，指肚大小，不但晶瑩剔透，而且還有著凝兒不散的純淨氣息，單單是聞著小樹的清香，紀凡也有種髒腑被淨化的舒暢。
山洞外的水流嘩嘩淌著，經過一次催生靈粹小樹之後，小刺蝟也嚐試吸收拳頭大小幹癟妖丹所蘊含的妖力。
紀凡在萬山之域，已經整整生存了兩個年頭，也錯過了玄陰宗兩次拜宗大典，即便在麵容上，當初十一歲少年的懵懂和稚嫩感，也消失了不少。
“若是紀明沒參加百墓山脈的試煉，相比他拜入宗門，也晚兩年多了！”紀凡右手握了握拳，爆豆子的啪啪聲音，從他的右手，向著全身蔓延傳導。
之前確認了紀凡堅持下來，小刺蝟則是縮成了一個刺團，好像在吸收了幹癟妖丹的妖力之後，再度陷入了沉睡。
嚐試著睜開雙眼，紀凡依舊看不見，不過他還是在肉身劈劈啪啪的響聲中，極為緩慢起來。
五個月過去，紀凡的傷勢雖然好轉了，可身體卻有著幹燥之感，明脈和暗脈中的真元，用來滋養經脈和肉身，已然是幹涸，但並沒有生津。
“這樣下去別說恢複雙眼了，就連開明脈蛻變靈元也不行。”紀凡雖暗歎，卻也隻能忍耐。
“嗯？”
盡管眼睛看不見，可是紀凡閉眼之後，注意力反而更集中了。
“明明看不到，也閉上雙眼了，可怎麽卻像能模模糊糊看到一樣？”紀凡不確定，是精神力的緣故，還是他的雙眼，遭到過異種瞳力刺激，繼而產生了玄妙的感官。
紀凡閉著雙眼，將周圍地上的儲物袋，準確逐一摸了個遍，並用意識探入儲物袋中，查探擁有的東西，估量著這兩年的得失。
“閉上雙眼模模糊糊，對周圍事物勉強有感覺，一旦睜開看不見的雙眼，這種感覺又沒有了，這是因為什麽呢？”紀凡將閉上雙眼的臉，轉向了靈粹小樹。
“被魂劍刺中的黑毛屍，丟棄在了戰場中，有些可惜了邪惡的屍氣，還好將兩個眼睛挖了下來，沒有了逝葬瞳力記憶線索，相信也不會有人知道我與那事有關係，不對，還有一個人如果知道黑毛屍在殘損之地，可能會想到我的頭上。”紀凡腦海中，浮現出了那鳳紋流動，被他救下少女的相貌和身影。
黑毛屍中的邪惡屍氣，還是紀凡救下少女，從她一身鳳紋中吸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