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思慮
“嗯~~~”
山腹之中，紀凡盤坐的身形，就猶如被密密麻麻的短小劍氣，從肉體內部向外縱橫切割一樣，使得他忍不住小聲痛哼。
若是此時有人見到紀凡的樣子，一定會大為驚駭。
之前吸收淩罡劍境的劍力，紀凡是處於坐天枯禪的狀態，看著反而沒有現在這般嚇人。
處於紀凡身邊的古劍侍少女石像，口中已經空空如也，就連劍柄也消失不見，石像軀體極為黯淡，最後一絲氣息都耗盡了的樣子。
“忍耐，忍耐。”
紀凡不再吞噬少女石像，沒有對女劍侍造成破損。
通過對女劍侍的吞噬，紀凡將她身體內部的劍紋絲線般走向，清楚的烙印在腦海中，這恐怕也是她價值的所在。
此前紀凡並沒有感應錯，這女劍侍就是一個古劍鞘，區別在於，她身體內外的劍紋，是可以生出劍氣的。
紀凡將女劍侍的劍氣吸收得一絲不剩，反而可以給得到她的人，解決一些難題。
若這個時候向女劍侍注入靈元，就可以通過她的軀體，改變修士的靈元特性，化出一種很強的劍氣，一旦這種劍氣聚集，則是在劍侍體內生長出劍體。
五個時辰過去，紀凡體內躁動的劍氣劍力，這才平複了一些，但依舊是有著經脈與肉體被寸寸割裂的痛楚。
“呼~~~”
長出一口氣的紀凡，都在噴出淩厲光華。
通過吸收淩罡劍境的劍氣劍力，再加上吞噬淩罡宗老者和古劍侍的劍元，紀凡能感受到自己肉身和靈力發生了變化。
“古修士的大智慧，當真是不得了，這些東西若細細琢磨，無比的玄妙！”對於身邊不遠處的少女石像，紀凡不由暗暗感歎。
可是將人煉成劍鞘，還一直帶在身上，紀凡又覺得挺殘忍的，這也同他沒想留下這件古物有些關係。
其實在吸收古劍侍所擁有劍元的這三天，紀凡也想過，用這能產生古劍氣的少女石像，換取四象劍禁和古劍契是否合適，內心掙紮肉痛，明顯是有著不舍。
但紀凡最後還是覺得，眼下同古修士相比還太早。
“習凜老頭明顯是很確定，陵兆先帝葫蘆中的四柄古劍在我這兒。”紀凡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就如同四象劍禁一樣，在紀凡覺得，沒那麽多順心的事。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無論是紀凡自己、殷寶兒，又或是岑熙，也不見得就與四象劍禁匹配。
紀凡所修煉的龍猿訣，注重的是猿體龍勢，他自己也不清楚，倒底算是猿還是龍，又或是都不純粹，但這就是現實，事情不會以他的意誌為轉移，從古至今滄海洪流，想要追求與古相匹配，近乎是不可能的。
按照紀凡以往在金屬小葫蘆上，所看到的龍猿，他可以確定是猿，隻不過猿身上的筋肉，有著一條條細小龍形鼓起。
“我就是我。”
紀凡之所以將未來的希望，寄托在丹田氣海的荒劍上，也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修煉軌跡，不可能與古修士刻印的那麽完美。
盡管現在紀凡丹田氣海的荒劍算不得強，但他經過相當一段時間的修煉，卻發現祭煉過的烈陽木劍，可能是因為他凡古靈息蘊養的關係，是保有著生機的，這種生機，有著生長壯大之感。
對於紀凡而言，陵兆大帝所擁有的四柄古劍，就相當於死劍，而他丹田氣海中的荒劍卻有所不同。
“看來當初選擇煉本命寶物，還是選對了，這烈陽木也是不錯的靈物，有著木的生長特性，很適合做劍胚。”從千鈞戒中放出一根還沒有完全煉化的烈陽木，紀凡小聲言語道。
這烈陽木還是紀凡小時候，殺了熾古教一對主仆得到的，現在看來，不是古寶未必就不好，最為重要的就是適合自己。
猶如金屬一般的木頭，斷麵中蘊含著星星點點的輝耀，就像烈日熾光。
“烈陽木生長在蒼巒州以西的埋骨沙漠之中，百年成寸，似金似木，本就適合煉製飛劍，烈陽之鋒無堅不摧，隻可惜小時候一次機緣獲得之後，這些年就再沒見過這種靈木了！”紀凡摩擦了一番烈陽木，又將其收了回去。
其實外人不知道的是，紀凡丹田氣海中所立的荒劍，更加類似於小刀的形態，因為他最初所煉的五根烈陽木，就是沒有巴掌長的小刀。
相比劍器，紀凡更加喜歡刀，尤其是類似匕首，以及飛刀的短小形態。
“就按照這個根基和形態，紮實的一步一步走下去，我沒有必要與古修士做得一模一樣，這八荒絕塵劍是外煉劍印，我將之煉於丹田氣海中，本就已經有所改變，而且想立荒劍的數量，也要遠超八荒。”紀凡在平複體內異種劍氣的同時，暗暗增強著信心。
“嗡~~~”
紀凡的心念變化中，他肉身那略顯沉重的黑色影子，在山腹夜明珠光華的照耀下，漸漸顯現在本尊身體的一側。
不隻是一件皮製鬥篷浮現而出，在之前古重力領域失控擠壓的情況下，眾多生死境修士依舊存留下來的東西，紛紛從紀凡的影子中湧了出來。
一件件東西，就像是在影子中被黏稠之力漾出來的一樣，讓人看著分外詭異。
“那麽多十二級妖獸的屍體，全都粉身碎骨了，就連妖丹也沒剩下！”紀凡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抱著何種心情。
其實被碾碎之物，全都滋潤了紀凡的厲影界身，可是從之前失控的情況，他明確意識到了，相比自身本尊，厲影界身是很難指望的。
“這厲影界身的吸收能力太強，就像是海納百川，重力界源本就蘊含著難以估量之力，再加上吸收了青虛古境的力量，我又消耗了蘊含浩瀚純淨魂力的珠子，到後來的淩罡劍境，以及這麽多靈修和妖獸的力量，這界身的戰力固然駭人，可它卻沒有個度，這樣下去怕是不行。”紀凡覺得此時的厲影界身，超出了他的認知。
紀凡是不能一味填補厲影界身這個無底洞了，自從之前古重力靈域失控之後，他對厲影界身的駕馭，就陷入了困境。
且不說紀凡不能一直有浩瀚的修煉資源，以及異種力量往下投，即便有，他也不會再投入。
“就像是陵沙王朝皇室與靈殿的關係，以及蒼巒州五分天下的形勢一樣，有些時候平衡也很重要，同樣適用於修煉之道，這厲影界身的潛藏之力，超出了我本尊太多，當初之所以停下對噬古蟲的飼養，也是因為不均衡，而且不確定性增加了，不過這厲影界身，該控製還是得控製的，隻是不能繼續再投入蘊養，而且不能進行古解！”紀凡思量到後來，甚至露出了後怕之感。
之前紀凡想通了凡古靈力的潛力，以及古解的問題，他就覺得這麽做會非常危險，從這回古解厲影界身的情況，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本尊的凡古靈力古解失控，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得到了這些東西，也真的是拚了命，隨著修為漸長，同其他強者的爭鬥，生死也就在一招一式之間，甚至沒機會後悔，一步踏錯可能就是身死，我還是太不謹慎了。”紀凡將多目魔戒和千鈞戒中的東西，也紛紛放了出來。
在蒼月山脈被眾多強者所抓圍殺，紀凡不是沒有逃跑的打算，可現在想想，他還是不免後怕。
如果那麽多生死境強者之中，有一兩個潛藏的底蘊難以應對，突然爆發出來，那麽身死的可能就是紀凡。
“現在確實已經很強了，但還是要盡量避免被圍攻才行。”紀凡握了握拳，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
在紀凡想來，總不能因為敬畏和害怕，就永遠不露麵了，不過想要生存的更長久，充分的準備和躲藏，還是很重要的。
紀凡修煉的歲月已經不短，他清楚的知道，認為自己無敵，行事無所顧忌的強者都死了。
沒有懼意就無法生存的更加長久，害怕和恐懼或許才是活著的基石，紀凡想到了韓月，作為皓月教的大小姐，自身修煉根基和實力也很好，光天化日行走在城中，也沒招誰惹誰，還是被林氏一族老祖看中了，一記猝然的指力所殺。
“若是我惦記著大帝之位，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以後還是少跟不認不識強者接觸的好。”要說紀凡不羨慕靈皇之位是假的，但他有自知之明。
“大帝之位是坐不上了，找些奴婢與下人開府，倒是也挺不錯的，無非就是皇宮大些，家府小一些。”紀凡嘴上雖這麽說，卻沒有完全考慮好，畢竟安家開府對於他這種野修士而言，顯得有些陌生。
有了下人和奴婢，一些事就不用親力親為，可這些人要怎麽培養，紀凡也沒有想好。
之所以此時紀凡放出眾多物品，也是因為同黑袍老者習凜商量易寶的事情有感。
在紀凡想來，有些事現在也是到該考慮的時候了，他想要先將東西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