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前塵
百草穀的石閣之外，爐子燒水的聲音咕嘟咕嘟，一簸箕一簸箕的草藥曬在架子上，散發出淡淡的藥香。
一隻小鬆鼠想來石閣這邊吃東西，可是因為紀凡在，張望了一番還是沒湊近。
老嫗衝了兩杯茶，算是對客人的款待。
坐在石桌前的紀凡，雙手捧起茶杯聞了聞茶香，百毒不侵的他，卻還是將茶杯放下了。
看到紀凡摘去金屬佛麵，露出的年輕麵容，坐在他對麵的老嫗，並沒有太多的神色變化。
“你是為何來萬劍山脈？”
就在紀凡拿出兩碟小點心，放在石桌上的過程中，老嫗對他詢問道。
“我想吸收劍塚的劍氣，如果能得到其它的修煉資源和寶物就更好了。”紀凡將小刺蝟抱出腰包，放在了桌子上。
麵對小刺蝟在桌上吃點心，還捧著杯喝茶，老嫗麵容不由微微抽搐。
“萬劍宗九峰一山，劍塚在九峰所圍的萬劍山之下，你有把握進入其中嗎？”老嫗重新將目光落在了紀凡身上。
紀凡很光棍的搖了搖頭，似乎想聽聽老嫗怎麽說。
“想要進入劍塚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跟隨古劍所化的劍氣，不過劍塚若是那麽好相與的地方，也不會輪到你了，那裏不但是古劍的墳墓，而且是有遠古劍靈存在的。”老嫗玩味對紀凡笑語道。
“有什麽辦法嗎？”
對於老嫗所說，紀凡並不意外，這也是為什麽他一趟一趟前來萬劍山脈感應的原因。
“劍塚的劍氣，你怕是收集不到，若是想得劍塚機緣，被萬絕劍的劍靈認可是關鍵，它是一個小姑娘，或許你可以哄騙一下她。”老嫗知道的事情很多。
以前紀凡的鏈錘，倒是有器靈，可葬古災劫過後，則是再沒了音兒。
“我得考慮準備一下。”
紀凡並沒有相信老嫗的意思，即便是比較近的人，他都遭遇過背叛，更何況是這麽一個不能有絲毫大意的隱世強者。
小刺蝟吃完點心喝完茶，用一雙小爪子抹了抹嘴，這才跳到了紀凡懷中。
“以前輩你的實力，如果同萬劍宗有仇怨的話，想要將其顛覆，也不是沒有可能，何必假手於人呢。”紀凡笑著對老嫗道。
“萬劍宗是該滅亡，但不能消亡在老身的手中，因為老身的弟弟步長風，是上一代萬劍宗主。”老嫗說到後來，有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傳聞萬劍宗的上代宗主，是卸任宗主之位，出萬劍山脈雲遊四方了。”紀凡想要知道一些事，主動同老嫗交流道。
“說是卸任宗主，實則是被逼走了，給萬氏一族的小兒接任宗主之位鋪路，萬劍宗的權柄，不能旁落於宗族之外，長風離開萬劍山脈沒多長時間，魂牌就碎了。”老嫗說到後來森語呲聲，情緒有些失控。
魂牌碎了，雖可能意味著種下魂源的修士死了，但卻難以確定是怎麽死的，紀凡看老嫗的樣子，似乎是苦於找不到證據。
“你所說劍塚中的萬絕劍，同萬劍宗的宗族有什麽關係嗎？”紀凡略有介意問道。
“萬氏一族的先祖，似乎同萬絕劍達成了某種飼約，具有萬氏一族血脈的人，能夠動用萬絕劍，但卻未必能將之收取。”老嫗給出了答複。
“我的凡古靈力，對於飼器應該是具有優勢的，否則當年鏈錘也不會跟上我了，不過這種事也不是絕對的。”紀凡在心中暗暗有所估量。
“萬絕劍是有層古寶嗎？”
古劍紀凡也見過不少，通過一些對於萬絕劍記載的典籍，他知道萬絕劍三十七輪輝耀，可寂滅天地萬物。
“萬絕劍是一柄三十七層的古劍，雖說天下間不乏三十七層的古寶，但萬絕劍卻是最強的。”老嫗神色鄭重道。
“也就是說，萬氏一族之人拿著萬絕劍，是難以匹敵的存在嗎？”紀凡擔心情勢會有什麽變化。
“那可未必，據老身所知，你有幾件寶物，也是有層古寶中極強的存在。”老嫗顯然是將注意，打在了紀凡身上。
紀凡不置可否一笑，其實他心中卻清楚，自己賴以生存的幾件重寶，在被蘊養之後，已經不複全盛時期的威力。
就拿此時泛著十道璀璨精光的鏈錘來說，是很難同三十七輪輝耀的萬絕劍抗衡的，尤其是在不古解的情況下，鏈錘的蘊養程度，與他修為是差不多的，連仙器都算不上。
“從這百草穀，能進入劍塚嗎？”
紀凡雖不相信老嫗，但並不妨礙他的準備。
“百草穀有劍氣道能進入劍塚，就是那口井，其實你不進入劍塚，未必不能進行嚐試，老身會給你行方便的。”老嫗對距離石閣不太遠的一口水井示意。
紀凡之前戴著麵具感受到，水井中的粼粼波紋，並不是水，而是柔和的劍氣。
“怎麽，你不想獲取機緣了？”
對於紀凡有所猶豫，並未打攏的樣子，老嫗覺得他的心思有了變化。
“我需要的是修煉資源，而非古寶，為了一柄劍器冒險，似乎不太值得。”紀凡的說法，讓老嫗多少有些訝異。
“機會就在眼前，我相信你終究會嚐試一下的。”好一會兒，老嫗才對紀凡笑語道。
“其它的劍氣道，也是這個樣子的嗎？”紀凡又看了看水井，嘴上雖這麽問，卻沒有馬上走的意思。
“萬劍山脈中，一共有一百零八口這樣的水井，你在別的地方確實能找到，不過相對而言，潛藏在我這百草穀中會好一些。”老嫗喝了一口茶笑道。
“既然前輩誠意相留，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紀凡逗留在萬劍山脈不走，多少出乎老嫗的預料。
老嫗確實有嚐試著利用紀凡，毀了萬劍宗的心思，但卻沒想到，他並不是很著急。
“同這麽個隱世強者住在一起，負擔可是相當的重，但眼下不是個好時機，得準備一番才行。”紀凡心中暗歎道。
“這百草穀一直是老身自己住，多出一個人來，難免有些不習慣，你想住到什麽時候？”老嫗對紀凡確認道。
“誰知道呢，最好是萬劍宗能出什麽變故，畢竟現在世道挺亂的，大可以期待一番。”紀凡故意露出了不正經之色。
“十載之後，靈魔榜大比設在了萬劍山脈，你再不抓緊時間，恐怕機緣就會在眼皮底下溜走了。”老嫗從石桌前起身笑道。
“區區靈魔榜，就會讓萬劍宗感受到壓力嗎？若如此的話，這正道第一大宗，怕是也風雨飄搖了。”紀凡倒是知道，十載之後靈魔榜大比的事。
與三道一樣，靈魔榜的大比，也是每二十年一次。
不過在紀凡看來，靈魔榜還不成氣候，現在不過是各州之中的靈墟界修士與地魔界修士之爭，位麵大戰的一種變相比拚。
盡管很多修士對靈魔榜大比更熱衷，但在紀凡看來，靈魔榜同三道相比，並不具備底蘊深厚的傳承。
遮天道雖被稱為異世道，但同地魔界還有所區別，具體情況紀凡現在還說不好。
“在迫於壓力的情勢中，很可能就會有鋌而走險的事，萬劍宗說不得會有變化，即便萬劍宗沒有人能收取萬絕劍，也未必不會有外人打萬絕劍的主意，你不是就來了嗎？”老嫗笑著對紀凡提醒道。
“我們住哪裏？”
紀凡有著會考慮的意思，看了看三座石閣。
“老身住在中間的石閣，邊上的兩座，你可以隨便選。”老嫗明顯是讓紀凡就近住下，沒有提圍繞百草穀的四座山峰。
“若是前輩不怕叨擾的話，晚輩是無所謂。”紀凡揮手拋出三具屍棺吊墜，在不遠處豎立放大。
“嗡~~~”
隨著三具屍棺的棺匣向上拉開，裏麵的花飛花、盧君，以及雄壯漢子劉猛，很快就走了出來。
“這位是萬劍山脈百草穀的一名前輩，以後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了。”紀凡對花飛花三人提醒見禮。
“見過前輩……”
花飛花和盧君對老嫗蹲跪見禮，而雄壯漢子也是單膝跪地。
“這個人非常的強！”
盡管隻是一個照麵，花飛花就能感覺到老嫗不同尋常。
“三人是我家的婢女與仆役，還請前輩不要見怪。”紀凡抱著小刺蝟，笑著對老嫗道。
“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婢女的修煉根基就這麽強嗎？外修萬王訣，內煉長生訣，即便是萬劍宗和青虛宗的傳承弟子，也很難找出鑄就這等修煉根基的，這個也是，外修無極金剛變，內修竟是萬劍宗的劍煌經。”老嫗瞥了一眼花飛花和盧君，道破了兩人的修煉功法。
“還差得遠呢，你們住瀑湖邊上的這座石閣，我和夫人住藥田邊上的石閣。”紀凡對花飛花三人安排，將兩間石閣都占了。
“雖說是下人，男女住在一間石閣中也不方便，男仆役就住竹屋去吧。”老嫗笑了笑，對於紀凡安排住處並不在意，反而將目光落在了他懷中的小刺蝟身上。
抱著小刺蝟的紀凡，並沒有同老嫗刻意解釋什麽，示意花飛花三人趕緊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