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老兵
他們在房間中一直等到日頭西下，金黃的陽光變成帶紅的絲線，他們才從房間中走出來。在這之前，秦浩和白露霜在房間中什麽事情都沒有做，隻是躺在床上看著窗外出神，他發現最近的時間中他出神的時間是越來越多，在東平是這樣，到了蒙城也是同樣如此。每當回神過來，秦浩有想不起來自己出神的時間中究竟在想著什麽，一片空白的茫然無知。
“晚上我們去見一個人，或者會有消息。”白露霜躺在他寬闊的胸口說著，“在蒙城有很多人，雖然在別人的眼中沒有什麽地位，或者背景但是這喜人卻是消息靈通，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這些人就是專門打洞的老鼠，蒙城的事情沒有他們不知道，你想知道的消息，他們可能會知道。”
這樣的人，他手中就有一個，這人應該就是和林力一樣，依靠各種消息為生，不過他們肯定是比林力這個半路出家的人更加專業，知道的消息也更加的多。人家是專業靠這個吃飯的。
他們從九龍會所出來，白露霜和秦浩都沒有開車，在路上隨便的叫了一輛出租車，白露霜說了一個地址，從手提包中掏出一張卡片交給司機，出租司機回頭看了一眼秦浩點點頭。
秦浩什麽話都沒有說，看著白露霜和司機說話，這兩出租車想來也不會那麽簡單，他看著前麵司機的背影。司機的身體在駕駛位上坐的挺拔，就像筆挺的鬆樹一樣，和他們曾經的地方，那些人幾乎是一模一樣，這種部隊中常年的生活作息，已經深深的融進了個人的骨血中，想要改變可能需要一輩子的時間，而對於秦浩來說，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背影了。
“他們是什麽人？”秦浩在白露霜耳邊輕輕的問道。這些人恐怕都是老兵吧！
他的猜想沒有錯。“老兵！都是從東南軍區出來的退伍軍人。”白露霜說道。
秦浩了解。白露霜說要帶他去見的人估計也是軍人了，這是一個軍人的組織？在蒙城的大街上，同樣牌子的出租並不少見，即使他們不是全部是退伍軍人，隻要有一半，那也是不得了的數目。
“他們的頭頭就叫老兵，沒有名字，沒有照片，一個神秘的人，都說楚道爺是東林的黑道皇帝，老畢當之無愧是東林的情報販子，他對東林了如指掌，據說他曾經是某個部門的諜報人員，因為一次意外的行動，最後退伍了，之後就組織了這些退伍老兵幹起了老本行，我和他見過幾次麵。”白露霜解釋說道。
秦浩笑笑沒有作答，說起神秘，誰也沒有你神秘，即使他睡了白露霜，對於她的了解也沒有深入，反而變得更多，這個女人有字典一樣的深度和厚度。
“世界上能人真多，這個老兵可信嗎？”秦浩說道。
白露霜沒有說話，秦浩聽到了前麵司機傳來的聲音，“老兵當然可信，世界沒有比老兵還可靠的，我們的消息都是經過證實的，白小姐是我們的朋友，她的朋友自然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從來不坑朋友，浩哥多慮了。”
“你認識我？”他剛一說話，就知道自己廢話了，老兵是搞情報的，白露霜既然說他們是東林最大的情報販子，沒有不知道自己的道理。
“認識！”司機說道：“浩哥頂頂有名，在東平混的風生水起，道上的人沒有不知道浩哥，浩哥你的名頭可是比楚道爺有用，在蒙城知道浩哥的也不在少數，不過浩哥身上的麻煩也不小。”司機嗬嗬的笑著，聲音洪亮，就像他曾經在部隊中聽到的聲音一樣。
秦浩也笑了起來，“看來你們還真貨真價實，我也當過兵”秦浩說道，“你應該也是吧！”
“沒錯，陸戰隊的，那點轉業費還不夠吃飯的，幸好有老兵，現在賺點生活費，和浩哥不能比。”他停了一下，隨後等了一會秦浩才聽到他的聲音：“浩哥你的名頭在東平雖然響亮，可是你好像憑空出現一樣，相對於浩哥你我更加感興趣的是浩哥你的曾經，我們不少人都開出了堂口，都在猜測浩哥你的身份。”
“你們猜出來嗎？”
“沒有！”司機哈哈的搖頭，沒有絲毫的做做，豪爽的笑聲中充滿了自信，“誰也沒有，不過我現在多少應該知道了，浩哥你既然當過兵，背景又是空白的，多半是特別部隊，比如突擊隊？”
秦浩點點頭，也不知道司機是不是看到了，他扭頭看著窗外飛快飛過的高樓大廈和重重人影，曾經的過去都是屬於過去，當他在部隊的第一天，就被告知了他們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更加沒有現在，他們一行二十五人是國家的財產，他們的生命都和人生都是屬於國家的。隨時在準備中死去，哪怕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每當他想到這些不舒服的時候，胖子師傅就會告訴他，“人生本就如此，他們這樣的人能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一個自己的位置已經是大幸，不要強求他多。”他總是想要安慰人，可是總不會安慰人，聽到胖子師傅的話，他更想哭了。和那些突擊隊相比較，他們更像幽靈，與死神貼身跳舞更是平常的功課。
“你怎麽了？”他聽到白露霜的聲音，她的聲音充滿了擔憂和關心，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沒事！”秦浩說道。“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前排的司機稍稍的回頭，言語唏噓，“人總是在回憶中想到過去和曾經，我也經常這樣，雖然已經退伍了，那段時間的經曆總是曆曆在目，恐怕這輩子忘記不了，退伍的時候我還在埋怨這個社會，痛恨上級領導。真希望那是就打仗，這樣就不用退伍了。”
這樣的感情普通感覺不到，也沒有機會，隻有那些真正有過這樣經曆的人才能明白他們對於軍隊的愛，對於戰爭的渴望，這種原始和熱血他同樣有過，聽著槍炮聲在深夜入睡，哨兵手持鋼槍，形同幽靈安靜的守衛。
“和平才是主旋律！”秦浩說道：“現在的生活不就很好，這才是我們這些當兵的人存在的理由。”
司機嗬嗬的笑著：“也是，剛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習慣，退伍的第一天沒有聽到起床號混身不自在，天還沒亮就起來了，看著滿大街空蕩蕩的，才想起來，今天開始可以睡懶覺了，沒有人催你，沒有人要求你站崗放哨。即使睡到死去，也沒有人管你。你當時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的。”
“沒錯。”秦浩說道：“我們都一樣。”白露霜靜靜的聽著他們的對話，沒有插話，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的曾經遠比你們想象的更加複雜和凶險，她靜靜的想著。
車子開進一片空闊的場地，他們已經到了蒙城的郊區，灰色的水泥路從黃土場地中間直達前方不遠的一片平方，幾輛報廢或者即將報廢的汽車停在黃泥地上。“我們到了！老兵就在裏麵。”司機說道。“浩哥有空常過來，這裏都是當兵的，和外麵的人不一樣。”
他對著司機點點頭，陪著白露霜從車中下來，朝著前方平房走去。路上不時的有人從他們身邊經過，他們的身姿告訴他，這些人都是當過兵的。
平房就是平房，和普通的房子沒有兩樣，但是樣式卻讓秦浩眼熟，這些人房子靠著場地的一邊，潔白的牆邊上不滿了綠色圖案，一如他們在部隊的時候一模一樣。
灰色瓦頂之下，白色的牆壁，棕色的門房，一個年紀大約四十多歲，膚色微黑，身高中人的老兵正站在門口，帶笑的看著他們。這個就是白露霜要帶他來見的人吧！
此時天光已經微黑，昏暗開始降臨，他們在老兵麵前停下腳步，“老兵！”秦浩說道。
“浩哥！”老兵笑著說道：“白小姐，兩位大駕光臨，難得的少見。”
白露霜微微的笑著，秦浩點點頭，老兵將他們請進房中。這是一間辦公司樣子的房子，一如軍隊的簡單做風，講究實用。除開一張辦公桌，身材寬大的空間中就剩下周圍的沙發和茶幾了。
“浩哥想知道點什麽？”等到坐下後，老兵直接說道：“不過我們的價錢可是不便宜，畢竟兄弟也要吃飯。看在白小姐的麵子上，我給浩哥你大哥八折。”
“東平，我想知道東平的事情，所有。”秦浩強調說道：“這個需要多少錢。”
老兵看看白露霜，秦浩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白露霜的耳邊說了聲。白露霜從沙發上起來，對著老兵笑了下，從房間中走開。
“浩哥別見怪，這是我們這行的規矩，交易隻在麵對麵完成，無關人員是不能知道的。我也很尊敬白小姐，但是規矩畢竟是規矩。”等到白露霜從房間中離開後老兵解釋說道。
“我懂的！”秦浩說道：“現在說說我們之間的事情，你開個價錢，我絕對不還價，也不用你打折。我相信一分錢一分貨。”
老兵在秦浩的麵前伸出了兩個手指：“兩百萬，我也不問浩哥你具體想知道什麽，隻要是東平的事情，就這個價錢，然後浩哥想知道什麽都行。”
“很合理，”秦浩說道：“下一任的東平市委書記是誰？”
“唐明月！”老兵說道：“上麵來的，好像帶著任務，具體的任務我們還不知道，但是這個人並不簡單，我們的人懷疑他的背景和履曆都是假的。原先是地海的書記，後來因為個人問題被撤職了，不知道怎麽就又上來了，不過有人說他是將家的跟腳。誰知道呢？”
他想知道老兵是怎麽看這件事情的。“你們的人還有關於他的消息嗎？其他的，不光隻是一個名字，我現在來連他是男的女的都不知道。”
老兵嗬嗬的笑了下，“聽這個名字，浩哥就應該能猜的到，這個女人，很年輕，三十五歲，未婚。還很漂亮，女人中能做到書記這個位置已經很少，能下了再爬上來的女人就更少了，這個女人不簡單的啊！浩哥恐怕是要小心了。”
他心生謹慎，張陽曾經也提醒他小心，在這裏又聽到了同樣的提醒，這個女人難道是衝著自己來的，她會是張陽背後逇那個人，還是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