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蚌鱈貸經紀人及其末日(上)
過完年上班,玉蟬換上了媽媽給買的新衣服,同事們都誇她美。她也漸漸地得意忘形起來,覺得自己還像以前那樣美。
由於今年的經濟不景氣,金融危機席卷整個三苗帝國的每一個角落。各家廠礦、小型公司都紛紛倒閉。為了維持公司運營,各家公司都做出了裁員。雨曦律師事務所也不例外。因此新年初始,事務所做出了幾項人事變動:
第一件,做飯的阿姨年齡大了,已經辭職不幹了。他們的感情都很好,臨走的那一天,玉蟬還掉了幾滴眼淚。以後,他們中午用餐,就改由陶老板派人出去買。
第二件,由於在“滴滴”順風車朋友圈裏,李叔說了猥褻女大學生的話,給律師事務所的形象抹黑,因而被陶老板辭退了。這個陶老板性格還真是難以捉摸,像李叔那麽溜須拍馬的人,竟然說辭就給辭了。至於司機一職也剔除掉,各個員工改為乘公交車上班。如果需要的話,小平可以客串司機。去年年底,小平剛剛考取了駕照。
第三件,趙小平升為辯護律師,可以獨立出庭辯護。此外,小平的工資也上調了一個檔。這一條倒是把小美高興壞了,每天老拍著陶老板的馬屁。
第四件,精簡一切工作人員,事務所與某事務所合作,直接承接該事務所委托的訴訟,開除掉沒用的業務員。
人事變動造成的影響,在這個小事務所裏持續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裏,玉蟬總是感覺到,陶老板對自己有意思。其實,她一點跡象也沒發現,這大概就是女人的直覺吧!
經過十個月的洗禮,現在玉蟬的工作能力成熟了許多。
一個星期天的午後,突然有一個自稱姓黃的人找到她。他很紳士,約五十歲左右,收拾得非常幹淨。他的頭發向後梳的大背頭,胳膊上夾了一個公文包。
玉蟬不知他為何找到自己,那人隻是表示要在咖啡廳裏談。於是,他們來到一家咖啡廳。咖啡端了上來服務員離開,黃先生開始說正事。
“你想必知道,我來找你所為何事吧!”對方終於開口。
玉蟬表示不知道。
對方顯得非常隨和,並沒有因此而生氣。他掏出自己的手機,隨便點了兩下,然後遞給玉蟬,說:“你先看看吧!內容很精彩!這或許能讓你記起我。跟你說我是一個很敬業的人。同時,我也是一個非常富於同情心的人。即便你曾選擇回避我,我還是顧及你的名譽,沒有把最嚴厲的視頻發出去。如果你真的執迷不悟的話,那可就……”
他一邊在那裏解說,玉蟬一邊看著手機。那是一段非常猥褻的視頻,有用細長的茄子的,有用床上工具的,還有用紅蘿卜的,當然還有用香蕉的,最後還有一段原玉蟬本人拿著自己的身份證的視頻。
“這是怎麽回事!”玉蟬一下就懵了,臉臊的通紅。“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原玉蟬看著很斯文,怎麽背地裏幹這種事!雖然在原玉蟬家裏時,曾聽那個小男孩提過此事。但如今親眼所見,還是感覺這太BT啦!這哪是女人,這簡直就是畜生嘛!而且這些工具是什麽?!——誰發明的?!誰吃飽了撐的閑的,研究這個幹嘛!——真的是太惡心了!現代人的頭腦中,究竟都在想些什麽鬼東西啊!”
她半晌無言,自己雖然沒幹過這事,但現在那個玉蟬就是她自己,她又不能對這事置之不理。這事關自己的清譽,她不能不上心。因此,她的臉色也越發蒼白。
黃先生大概看出了這一點,呷了一口咖啡,接著說:“怎麽樣?看樣子,你是回想起一些事情了。”
玉蟬還是不知道,他究竟要幹什麽。她想轉身就走,回去報警,但覺得這其中肯定還有些說頭。於是,她便開口問他,這是什麽意思?
“自然是還錢啊!”
“還錢?——為什麽?”
“哦,對了。還忘了給你看一段視頻。”他取回手機,又找了一個視頻。玉蟬看到那個視頻裏邊,原玉蟬光著身子拿著一張借據,在視頻前晃來晃去。她正看著,黃先生接著說:“我是蚌鱈貸款業務的經紀人。你前年從我這裏借走了一萬三苗幣,而你隻還了五萬,還有五萬呢!如果你一直拖,這錢隻會越滾越大。如果你還不起,這些視頻將會發到網上。淘寶網上會打包出售這些視頻,一塊三苗幣就能買到。到那時,錢也不用你還了。你看,我是怎麽處理好呢?”
玉蟬這才明白這個人啥意思。怪不得剛才他就在故弄玄虛,原來是這麽個意思!
那人朝她點了點頭,和藹地瞅著她,又呷了一口咖啡。
“怎麽樣,什麽時候把錢還清?還是我給你安排一下子,上海的夜總會我也有熟人,相關事宜會處理得非常妥帖……”黃經紀人接著說。
“怎麽辦?”玉蟬的頭腦高速轉動,想著破解之法。暫時想不出什麽好點子,眼下還是先穩住他要緊。於是,她開口說:“星期天那天,我就會還錢。”
“星期天?我的那些客戶都是這麽推,一天推一天的,什麽時候能還上錢呢!”他歎了口氣,“我對你們的承諾抱有一定的懷疑。好,我就等你星期天來還我錢。”
然後,他付了帳,離開了咖啡館,留下兀自難受驚慌的玉蟬。
“這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降啊!”玉蟬心裏罵道。
玉蟬想了三天,也沒想到什麽辦法。她整個工作都不在狀態,結果被陶老板好一陣子數落。她發現他似乎數落她上了癮。不過,每次都會很快地原諒她。
這兩天可把她給愁壞了!她哪去搞到那麽多錢啊!而且她還必須一次性地還清,否則就沒什麽意義!如果還剩下零頭的話,那些錢還會越滾越大,最後將她碾得粉碎。
星期六那天,黃先生給他打電話,提醒她明天就是還錢的日子啦!可她還是沒找到辦法,隻能口頭上敷衍搪塞。她果斷地說,錢正在籌備,星期天肯定還上。她回答得倒是很灑脫,其實心裏已經六神無主。
撂下電話,她就陷入了一種痛苦的思考之中。“我該怎麽辦?”——“實在不行,我就……”——“我在明代做幽魂,替天行道,劫富濟貧的時候,又不是沒殺過人!要不要……”她心裏不斷地想著歪點子。
想到這裏,她在雜物間找到了一段細而結實的繩子。到了星期天,她主動約黃先生到事務所取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