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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父親這話從何說起

  季涼月勾了勾唇沒有說話,目光冷淡的落在於筱筱身上:“大小姐怎麽說?”


  於筱筱臉色一白,被季涼月銳利的眼神看的心慌,強自穩定住心神說道:“請九千歲明鑒,誠如父親所言,我一閨閣女子,哪裏來的手段人脈去做此等惡事?

  更何況,小荷自幼跟在我身邊,我怎麽可能對她的家人下此殺手?”


  “是嗎?”季涼月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地上的小荷,冷笑著道:“暫不提你是否雇凶殺人,小荷是你房中婢女,她偷盜府中官銀,與人私通,賄賂內監,若說這些事你全然不知,有誰會信?”


  不怒自威的語氣,讓人膽寒。


  “九千歲如此責問,小女實在冤枉。”於筱筱猛地跪到地上,強行辯白:“小荷雖是我房中婢女,但素日隻負責做些粗使雜役,且因相貌醜陋身患殘疾,時常被府中人嘲弄取笑,難免心思陰暗,犯下錯事。


  小女與她一年都見不上一麵,又怎會知道她都做了些什麽呢?”


  於筱筱這話,是把所有的責任都往小荷身上推了,明顯是打算把她推出去頂罪。


  於妧妧冷冷一笑,終於忍不住開口諷刺:“大姐姐這話說的,剛剛你不是還說小荷自幼服侍你,感情深厚嗎?怎麽轉眼,就成了與她一年見不上幾次麵,不熟了呢?


  這黑的白的都讓你說了,究竟那個才是真的?”


  於筱筱被於妧妧懟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巴張了張,好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反倒是於延,原本就被眼前的局麵攪的腦殼疼,此時又見於妧妧也跟著摻和進來,頓時將怒火都撒在了她的身上:“於妧妧,你一會兒不鬧事都難受是不是,非要整個侯府都跟著你陪葬,才甘心是不是?”


  “父親這話從何說起,小荷是大姐姐屋裏的人,整件事情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我不過說了句公道話,怎麽就牽連到侯府了?”於妧妧聳了聳肩,無辜的答道。


  於延氣的咬牙,又不可能在季涼月麵前指責於妧妧,她和筱筱之間那點事要真說出來,不是上趕著給季涼月送把柄嗎?


  於延氣的心肝肺疼的擰成一股繩,偏偏無處發泄,隻好擰著眉怒斥:“混賬東西,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給我滾回房間緊閉,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於妧妧臉色冷了下來,幾日前,於筱筱連害三條人命,又搬弄是非設計老夫人差點喪命,最後也不過緊閉了事。


  而她呢?

  一句話緊閉,真是好的很。


  於妧妧心裏怒氣翻湧,還不等她出聲反駁,就聽季涼月冷冷的插言:“侯爺當著本督的麵懲治本督的恩人,這是不將本督放在眼裏嗎?”


  於延聞言心裏頓時一緊,反駁的話卡在喉嚨怎麽也吐不出去,憋的一張老臉通紅。


  他現在小辮子攥在季涼月手中,若是他成心與他為難,拿這件事去皇上麵前做點文章,依皇上多疑的性格,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是以,他盡管心有不甘,卻隻能賠笑道:“九千歲哪裏話,妧妧性子素來魯莽,剛剛微臣也隻是氣急胡言,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哪裏真的舍得讓她受了委屈去?”


  於妧妧聽著這話隻想冷笑,於延為了自己的權勢還真是臉都不要了,這種違心的話都說的出來。


  “那就好,三小姐畢竟是本督的救命恩人,若是真的有性差踏錯的地方,侯爺自當管教,但若沒有.……”


  季涼月的語氣頓了頓,染上一抹危險的寒意:“本督也絕不會讓她任由旁人欺負,侯爺可明白?”


  “是,微臣明白。”於延說的咬牙切齒,臉色扭曲,活像是吞了隻蒼蠅般惡心。


  於妧妧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心裏不禁一陣惡寒。


  就在這時,坐在地上的小荷忽然失控的大笑起來,笑的淚流滿麵,一雙眸子惡狠狠的瞪著於筱筱:“相貌醜陋?身患殘疾?大小姐當真說的出口,難道您忘記了,奴婢這一身的傷痛都是拜誰所賜了嗎?”


  於筱筱臉色驟變,她看著小荷放下懷裏的男子,跛著腳朝她走來,倉皇的退了一步,掩在袖口下的指尖寸寸泛白。


  於妧妧看著於筱筱臉上驚慌的表情,微微擰眉,連殺人這樣的事都不能讓她為之變色的於筱筱,竟會因一個婢女的問話而變了臉色,看來這其中還有她不知道的內情。


  小荷亦步亦趨的走向於筱筱,緩緩提起裙擺,當著眾人的麵褪去鞋襪,露出一截皓白的腳腕,目光絕望而哀傷的看著於筱筱:“大小姐還記得這個傷口嗎?


  這是你七歲的時候被山賊綁走,奴婢為了救您放棄了生機,孤身一人衝進賊窩將你抱出,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你卻因為害怕將奴婢推向那些十惡不赦的賊人,獨自跑了。


  這腳踝,就是那時被山賊砍傷,雖後來奴婢被救出,卻一輩子都落下了跛腳的毛病。”


  於妧妧震驚的看著小荷,她深知古代對於女子有多苛刻,當眾露腳踝與赤身無異,她卻做的毫不猶豫,可見是用了多大的勇氣。


  小荷此舉可謂驚世駭俗,然而當她環視眾人時,卻發現他們臉上的表情並不是鄙夷恥辱,而是一股深深的震撼。


  於妧妧擰眉,朝著小荷的腳踝看去,瞬間瞪大了眼睛。


  指尖那隻皓白的腳腕上,一道深深的刀傷近乎砍斷了一半腕骨,隻剩下可憐的腳筋和一半腳骨連貫著腳掌,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勉強支撐著站立。


  於妧妧見過太多猙獰的傷口,尤其是軍區醫院那樣的地方,比這嚴重的傷口見過的不計其數,卻仍忍不住為她動容,為她心寒。


  軍人受傷,是為盡守土之責,從他們踏進軍營的那一刻起,守護國家與人民就是他們的天職。


  而麵前這個女孩,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於妧妧七歲的時候,她也就十歲左右,卻有那樣的勇氣舍命救人,最後還慘遭拋棄,落得這樣的下場。


  實在太過殘忍與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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