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姚氏正叫嚷著,冷不丁一道鞭子就朝自己臉上甩來,幸好她躲得快,用手擋了一下,不然此時早已毀容。
盡管如此,她手上也被抽了一道長長的血痕,橫亙半個手背,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她疼的臉色驟變,隨即心頭火起,沒想到這等醃臢的獄卒竟真的敢對自己動手,正想發怒,就被男人那一臉凶相嚇到失語,心神皆懼的呐呐點頭:“懂……懂了。”
於妧妧坐在鋪滿白綢的床上,一邊吃飯一邊看著把姚氏三魂七魄嚇走一半的獄卒,眼底劃過一抹深思。
一般的獄卒,得知姚氏和於筱筱的身份,可不敢這般放肆。
看來,這個獄卒大有問題,看他對她和她們截然不同的態度,於妧妧覺得,這人多半是季涼月故意安排進來,用來折騰姚氏和於筱筱幾人的。
雖然心裏有了計較,於妧妧也沒有傻到說出來,她看著對麵被警告之後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輕笑著搖了搖頭,故意撿起一塊鴨腿丟給牢房外的碩鼠,笑眯眯道:“這東西太多,實在吃不下了,剩下的就喂給你們這幫小家夥吧。”
她的牢房裏被撒了驅鼠驅蟲的藥粉,隻能將鴨腿丟出去,卻恰好落在姚氏牢門不足半米之處,一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於筱筱目光冰冷的看向於妧妧,隨即落在被碩鼠搶食的鴨腿上,眼底席卷著瘋狂的殺意。
於妧妧是故意在羞辱她們!
與此同時,站在於筱筱身旁的姚氏早已眼冒綠光的盯著地上的鴨腿,無意識的伸出了手去。
鴨腿很大,隻被吃掉了一小塊,而她已經兩天粒米未進了。
她好餓.……
碩鼠感覺到有人來搶它的食物,轉頭一口咬在姚氏伸過去的手腕上,但此時的姚氏眼睛裏除了食物已經什麽都看不見了,她一把抓住鴨腿就猛地抽回手來,碩鼠不肯鬆口,肥碩的身體撞到鐵欄掉在地上,從姚氏手腕上生生扯下一塊肉來。
而姚氏緊緊抓著鴨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於筱筱聽到聲響一個轉頭,見到的就是姚氏這般瘋狂又狼狽的一幕,她心神一震,下意識的朝於妧妧看去,就見她正噙著一雙漠然的眼睛,嘲諷的看著她們。
巨大的屈辱瞬間將她淹沒。
於筱筱強壓了兩天的情緒瞬間崩潰,猛地朝姚氏撲去,去拽她咬在嘴裏的鴨腿:“不準吃!不準吃!你還要不要點自尊,你沒看見她在那嘲笑我們嗎?!”
姚氏被於筱筱的動作驚了一瞬,然後本能的加快了吞咽的速度,看著被於筱筱拽走的半個鴨腿,囫圇搖頭道:“不,給我吃,乖筱筱聽話,母親真的很餓,就給我吃一口好不好?求你了!”
然而姚氏的哀求,落在於筱筱眼裏卻隻剩下諷刺,她眼底的神色越來越冷,將手中姚氏啃剩的半個鴨腿,毫不猶豫的丟到了牢房外,瞬間被幾隻聞香趕來的碩鼠分食。
“不,不要——”姚氏撲到鐵欄上,絕望的哀嚎。
不多時,牢房裏漸漸安靜了下來。
於妧妧吃完的食盒被獄卒帶走,而姚氏和於筱筱則相對著坐在牢房的角落裏,靜默無語。
於妧妧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不得不說這兩天來看著姚氏和於筱筱在對麵被虐,她心裏對著這兩人積聚已久的怨氣,確實消了不少。
想到這裏,她微微掀起眸子,看著對麵牢房中狼狽至極於筱筱和姚氏,卻不經意對上於筱筱怨恨的視線,正幽幽的盯著她。
於妧妧猛地一怔,隨即挽唇輕笑。
沒什麽好同情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是嗎?
死一般的寂靜一直持續到淩晨,被一道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打破。
不似獄卒那般沉重有力的步伐,這道腳步聲輕的幾乎讓人聽不見,明顯來人不是獄卒,而是一個武功極高又深藏不露的男人。
正是季涼月。
從進到這所牢房到現在,整整兩天,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男人,終於還是出現了。
於妧妧在他踏進甬道的一刻就敏銳的睜開了眼睛,軍人的天性讓她無法再陌生的地方徹底熟睡,有點任何風吹草動都能驚醒,一轉頭正對上季涼月彎月般似笑非笑的眸子。
“怎麽樣,這兩天過的可好?”季涼月淺笑著問道,語聲清雅富有磁性,讓人不自覺的沉迷。
可惜於妧妧對他早就免疫了,並且因為他這兩天的惡作劇十分惱怒,撇過頭來扯出一抹假笑:“托您的福,還死不了。”
兩人的對話驚醒了隔壁牢房裏熟睡的兩人,姚氏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許久未見的季涼月,想起這兩天的遭遇皆是拜他所賜,頓時忍不住撲到鐵欄前,目眥欲裂的瞪著他怒吼:“季涼月,你究竟想做什麽?
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們究竟是哪裏得罪了你,你要這麽羞辱折磨我們?!
你這個魔鬼,你怎麽不去死!!!”
她真的是氣到了極致,保持了一輩子的風度儀態盡數拋諸腦後,若不是有鐵欄隔著,她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以解心頭之恨。
相對於姚氏的激動,於筱筱看起來要平靜的許多,她隻是掀開眸子淡淡的看著季涼月,連抱膝的動作都不曾改變,沉默的不曾發出一個音節。
但若細看就會發現,她的瞳孔黑漆漆的,盯著季涼月的眼珠一眨不眨,猶如死神一般,泛著徹骨的涼意,微微抿著幹裂的嘴唇,牙齒在口腔裏發出一陣陣細微的聲響。
讓人隻覺一陣脊背發寒。
麵對姚氏的控訴,季涼月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沒有情緒的眸子掃了她們一眼,敷衍的挑眉道:“本督這幾天比較忙,沒來的及審問你們,怎麽夫人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進審訊室了嗎?
自打良人司建立以來,這要求倒是頭一個,不愧是侯府裏出來的,不如本督這就滿足你的願望如何?”
姚氏臉上猙獰的表情瞬間僵住,瞳孔驚恐的放大,一個踉蹌連連後退數步。
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