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三小姐，對不起
“老臣無能，也隻會這麽一個法子，好在管用就行。”祭容不為所動，被罵了也沒有絲毫反應。
夜離氣的臉都紅了，卻不得不屈服在祭容的淫威之下，不做聲了。
這個老東西，總有一天他要弄死他。
其實祭容阻止夜離是有道理的，當前的局勢，不管這件事最後的真凶是誰，皇上都不可能為了這麽一件小事就讓大月戰神請辭。
一旦季涼月被貶謫，後果任何人都擔待不起。
但夜離身為蒼耳國使臣，同樣舉足輕重，皇上必定也會給他們一個滿意的說法，鬧也沒用。
皇上聽完於延的敘述，目光落在於筱筱身上，打了個轉後，忽然冷聲道：“來人，把侯府大小姐的婢女夏蟲，給朕帶上來！”
皇上執掌朝政這麽多年，後宮佳麗三千，對這些女人間的爭鬥如何看不清？
隻要稍加揣摩，就將整件事猜出個大概。
隻是於筱筱好歹是侯府嫡女，他不好當麵打於延的臉，就隻能拉個婢女出來頂罪了。
況且，這婢女也未必無辜。
夏蟲很快被帶到，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婢女夏蟲，參見皇上。”
皇上眯眼打量了她一瞬，並未立刻出聲質問，而是沉聲道：“你就是夏蟲？聽說你在侯府時就不安分，還害過人性命，為此連累主子跟你一同進了良人司，可有此事？”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雖然不明白皇上為什麽忽然提起這件事，但看著夏蟲的目光頓時變得鄙夷淩厲起來。
婢女在大月是身份極低的奴仆，但凡行差踏錯半步都會萬劫不複。
而這婢女不僅害人性命，連累了主子，此時還能好端端的出現在這裏，實在匪夷所思。
夏蟲跪在地上，額頭冷汗直冒：“是。”
這件事當時鬧的沸沸揚揚，她就算是否認也沒用。
“如此刁奴，僥幸活下來已是萬幸，卻還不思悔改，再次害人，還鬧到朕的宮裏來了，朕看是於愛卿平日裏對你太過寬容，才縱容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肆無忌憚！”皇上話鋒一轉，直接給夏蟲定了罪。
“來人，將這個興風作浪，膽敢陷害平西王的婢女給朕拉下去，杖斃！”
夏蟲猛地抬起頭，瞠目結舌的看向皇上，卻不期然對上一雙高高在上滿是威嚴的眸子，正漠然的看著自己。
就像看著一個死物，沒有半分同情。
“不！奴婢冤枉，奴婢沒有害平西王，皇上明察！”夏蟲躲開過來抓她的內監，惶恐無措的解釋。
皇上不為所動，眸光冷凝如冰，眉頭輕皺，已經開始不悅。
夏蟲見皇上毫無反應，於延更是事不關己，她將求救的視線投向於筱筱，卻不想於筱筱對上她的目光後，狠狠的擰了擰眉，隨即撇過頭去，顯然也將她淪為了棄子。
心，忽然一片冰寒。
這麽多年，她為了於筱筱鞍前馬後，對姚氏忠心不二，做下多少違心背德之事？
卻沒想到，竟會落到這個下場。
“哈……哈哈哈.……”夏蟲已經被人捉住，她卻忽然失控的大笑起來，知道今日皇上為了穩定局麵把她丟了出去，於延和於筱筱為了保全自己，也選擇放棄了她。
可是，憑什麽？
就因為她是婢女，就活該頂罪，就因為她欠姚氏一條命，就應該為了她們的錯誤去買單，赴死嗎？
“於筱筱，夏蟲跟了您和夫人這麽多年，鞍前馬後，從未有過半絲異心，現在東窗事發，難道您連一句公道都不願為夏蟲申辯嗎？”夏蟲絕望的看著於筱筱，眼淚滾燙。
是的，夏蟲心寒的不是於筱筱放棄了她，她心寒的是於筱筱從始至終都不曾為她申辯半句。
她不是不知道於筱筱的為人，可她總以為自己在姚氏和於筱筱的心裏是不一樣的，多少人被於筱筱母女利用殘害，她都不覺得那些人可憐，也不覺得自己在助紂為虐。
她幫她們隻是為了報恩，況且她相信，她們永遠都不會那樣待她。
卻沒想到，原來一切都隻是她的自以為是，自作多情。
夏蟲的話讓眾人眸色一變，於筱筱也跟著身子一顫，臉色瞬間煞白。
“夏蟲你在胡說什麽，我何時讓你去害過三妹妹和平西王，你自己鬼迷心竅做錯了事，現在還要來攀咬我嗎？”說著，於筱筱委屈的紅了眼眶：“這些年，我和母親都待你不薄啊……”
這般聲淚俱下，仿佛心傷到了極點，就連夏蟲都跟著愣了一瞬。
隨即爆發出更加瘋狂諷刺的笑來。
夏蟲忽然想起，當初婢禾被他們設計冤死時，於妧妧的反應，和現在的於筱筱真是鮮明的對比。
那時的於妧妧也身處困境，卻拚了命都要為婢禾討一個公道，機關算盡，也要讓於方岩這個罪魁禍首付出代價。
而她現在還活著，於筱筱卻已經放棄了她，甚至不惜踩上一腳。
真是可笑。
“此等惡婢，死到臨頭還在汙蔑主子，巧言善辯，還不趕緊拖下去！”太後看著地上的夏蟲，忽然冷聲說道。
她雖然離宮多年，在寺院清修，但到底是從宮鬥裏爬出來的人，這個時候如何還看不出來是怎麽回事？
頓時沉著臉下令，且意味深長的看了於筱筱一眼。
看來這個表麵看起來清婉無害的女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呢。
內監聞言，手上的動作愈發加快，在將人拖著經過於妧妧身側時，夏蟲卻忽然抬頭，看著被季涼月護在懷中的於妧妧，語氣淒絕的說道：“三小姐，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沒有前言也沒有後語，兩人卻都心如明鏡。
夏蟲是為幫於筱筱對她做下的那些事道歉，於妧妧也坦然接受，對她挽唇一笑：“夏蟲，我接受你的道歉，卻不能原諒你，亦無法救你。”
後來她才知道，當初婢禾的死其中也有夏蟲的手筆，隻不過當時她跟在姚氏身邊，她並沒有查到。
她可以原諒她對自己的惡意，卻不能原諒她當初也是導致婢禾死因的其中之一。
“三小姐，若是當初救我的人是你，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