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恨意

  “書房還有公務沒有處理,你先睡吧。”簡雲鶴不鹹不淡的回道。


  於筱筱此時正是需要安慰的時候,卻見他驟然冷著一張臉,委屈撐起身子抱著他的腰撒嬌:“此時天還沒亮,就算是公務也不用這麽急吧,你陪我再睡一會兒,天亮再去好不好?”


  簡雲鶴動作一頓,忽然轉過身來,眸光溫涼的落在於筱筱臉上看了許久,才忽而嗤笑一聲:“於筱筱,你是不是對剛才的事有什麽誤會?”


  “什麽意思?”於筱筱一怔。


  簡雲鶴忽然抬手捏上她的下頜,眼底笑意繾綣,說出的話卻冰冷至極:“剛才的事不過你情我願,你可千萬別想太多,還有侯府裏的事,若不是因為你現在是三皇子妃,你覺得我會管你的死活?”


  “你……”於筱筱怔愣的看著他,不敢相信剛才還和自己溫存的男人,轉眼就能說出這麽戳心的話來。


  “哦,對了,還有一事不妨告訴你。”簡雲鶴看著她驟然慘白的臉色,唇角輕挑:“你的母親雖說被送去遠郊禮佛,可遠郊別院那麽偏僻,若是不小心失個火燒死幾個人,也再正常不過,你說呢?”


  “你說什麽?”於筱筱驟然反應過來,緊緊抓住他的衣袖:“你是說,父親要我母親的命?”


  簡雲鶴漫不經心的冷哼:“你當你父親是什麽善類?你和你母親做下這等醜事,他豈會容她繼續活著?”


  “你也不必氣憤,畢竟你自己能保住這條命,都是因著本皇子,不是嗎?”


  若不是因為她三皇子妃的身份,於延不會放過她,或許她的下場比姚氏還有慘上幾分也未可知。


  於延此人冷心冷情,唯獨對老夫人還算有幾分孺慕之情,可惜看最後的處理結果來看,也比不過金錢權勢罷了。


  於筱筱瞳孔驟然緊縮,顫著聲發問:“所以,當時你明知道父親把母親送去遠郊禮佛的意思,卻默認了?”


  可笑她還以為父親說的送去禮佛隻是字麵上的意思,簡雲鶴的維護是出自真心。


  真是愚蠢至極!


  “本皇子能做到這裏已經仁至義盡,你覺得你有資格質問我嗎?”簡雲鶴甩開她從床上起身,站在離床邊一步之遙的地方俯首看著狼狽的於筱筱,漠然道:“從今日起你便在這裏閉門思過,無令不許再踏出房門半步。”


  “你要囚禁我?”於筱筱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忽然聽到這麽一句,頓時錯愕的抬頭。


  簡雲鶴頓了頓,臉上忽然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意:“筱筱,你能撿回這條命實屬不易,你要學會珍惜,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你說對嗎?”


  也就是說,若是她不聽話再闖出事來,這條命也就不用要了。


  於筱筱看著簡雲鶴溫柔的俊顏,第一次覺得從骨子裏泛起寒氣,眼底一點點泄露出恐懼。


  簡雲鶴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滿意的點了點頭:“乖,隻有聽話的人才能活的長久,你的母親已是死局,誰也救不了她,你更是想也別想,若你再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本皇子保證你的下場會比你母親更淒慘百倍,記住了嗎?”


  於筱筱被他臉上森冷的笑意震懾的大腦一片空白,木木的點頭。


  “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避子湯過來,你辛苦了一夜,休息吧。”語落,簡雲鶴轉身離開。


  門扉傳來一陣輕響,一室寂靜。


  於筱筱狼狽的趴在床上,這才敢紅著眼眶落淚,隨即眼底迸出刻骨的恨意,在昏暗的光線裏讓人毛骨悚然。


  涼王府。


  於妧妧和於筱筱的境遇差不多,都是一回府就被拽進了房間操練,到了後半夜被季涼月折騰的連手指都抬不起來了,整個人懨懨的蜷縮在被子裏。


  季涼月好笑的看著她的模樣,又忍不住有些心疼的親了親她的額角,在她耳邊低聲道:“抱歉,累著你了,下次我一定注意。”


  於妧妧翻了個白眼,連話都懶得接。


  剛才她哭的嗓子都啞了,也沒見這狗男人有半分心軟,現在做戲給誰看?

  季涼月看出她心裏在想什麽,忍不住將人圈進懷裏,將頭埋在她發間發出沉悶的低笑,不再解釋。


  於妧妧哀怨的掃他一眼,不解的開口:“不過一個藥圃而已,值得你這麽高興?”


  高興到非把她折騰去了半條命才肯罷休?

  九千歲權傾天下,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區區一個藥圃至於這麽興奮嗎?

  說到藥圃,季涼月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了些許,揉著她的頭發解釋道:“你有所不知,大月物資富饒,但在藥材上卻產量稀薄,常年都是靠著從別國買進,價格高昂,一般百姓根本用不起,所以每年因病而死的人都不少。”


  他們這種天潢貴胄自然是不為藥材發愁,百姓卻與之雲泥之別,一個小小的風寒都可能要去一條命。


  “可藥圃的產量畢竟有限,對於整個大月來說杯水車薪,並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於妧妧擰眉沉思。


  季涼月嗓音微微沉了些許:“藥圃雖解決不了大月的國情,卻能雪中送炭,一解燃眉之急。”


  “什麽意思?”於妧妧疑惑的挑眉。


  “還記得姚氏為何要偷盜侯府錢財送往西北嗎?”季涼月忽然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


  於妧妧點頭:“自然記得,因為姚氏一族中飽私囊,在堤壩工事上偷工減料,導致水災泛濫。”


  “雖然我們截了金銀送去西北重修堤壩,但水災之患遠沒有解除。”


  “為何?”


  “自古以來,災情過後往往伴隨著饑荒,瘟疫,甚至暴亂,北狄多年來始終在西北之地虎視眈眈,若是引發暴亂,隻怕他們會趁機發兵攻城,後果不堪設想。”


  於妧妧這才恍然大悟,這個時代不管是交通,物資還是醫療都不發達,水災過後田地被淹導致饑荒,又因為災後維護不力產生瘟疫,人在食不果腹和身染瘟疫的絕望之下,自然就容易發生暴亂。


  到時候餓殍遍野,內憂外患,豈不給有心之人得逞的機會?


  她的表情微微嚴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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