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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蓑衣客老舟子

  聖光指了指腳下的麒麟山說道:”我總歸得再進去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吧?”他雖然帶著笑,但言語中多少還是有些不耐煩了。


  蔡紫憶也不是傻子,一向豪橫強勢的蔡紫憶這時卻有些向深閨女子小心翼翼問道”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說完她又急忙補充道:”我全都聽你的,絕不亂跑。”說著還比了個發誓的手勢。


  聖光這會也沒好臉色,一甩袖子駕馭走。


  陸沉眼尖,急忙誒了幾聲將聖光叫住,他歎了口氣,又從袖子裏掏出一棟白玉脂般的小樓遞給聖光說道:”又是神遊,又是出劍,你現在狀態也不好多個人多個照應,這棟‘壑蛇’可不是留給你的,是留給我姐的,你別比亂用。”


  聖光接過壑蛇樓,又看了蔡紫憶一眼,正如陸沉所說蔡紫憶來曆古怪到現在其實都未展現實力,光靠一根蛟龍筋和詭譎的身法就讓陸沉和聖光吃過苦頭,更是在碑林遇到宋客裏也不甘示弱,有壑蛇樓和蔡紫憶相助的確聖光會安心許多。


  聖光麵色嚴肅再次向蔡紫憶說道:”記住了,一切聽我吩咐行動,我讓你跑你就跑,頭都不許回的那種。”


  蔡紫憶眨巴著大眼睛,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稱好。


  聖光從袖中乾坤拿出一張點燈符,普通黃紙符籙,符籙之上沒有晦暗不明的道門符號而是一對道門對子:‘人間文字無數,全憑陰騭。’‘天上主司有眼,獨看心田’。


  點燈符自然,唯有上下兩聯,金光璀璨。上聯沒入蔡紫憶眉心,而下聯卻被陸沉握住印入手心。


  陸沉微微一笑,這聖光倒是有心了。


  如今的麒麟山很安靜,甚至毫無生機,途徑出氣閣,裏麵傳來了陣陣呼嚕聲,聖光並不驚訝,麒麟山門戶大開是他們糜山可以控製的,但是什麽時候關門就由不得他們說了算。


  卷起珠簾呼啦作響,呼嚕聲卻沒要停,第二次造訪出氣閣可就沒有先前的人聲鼎沸了,不過說來奇怪,先前出去閣翻書人和換樹人忙的手忙腳亂,店家老頭卻隻留下一句自己看著辦就悶頭大睡,這回卻是精神的很,見到聖光又來了還起身打了個招呼。


  聖光瞥了一眼背對著他頭靠在書架上打著呼嚕雷打不醒的圭有佳,一閃而過並向店家還了一禮。


  蔡紫憶更沒沒那麽多規矩,自顧自閑逛了起來。本來還對一旁呼呼大睡的圭有佳挺有興趣,但一想到先前剛給聖光承諾過不能輕舉妄動之後離著圭有佳遠些,免得一會忍不住一巴掌給他拍飛咯,畢竟這呼嚕聲當真惹人心煩意亂。


  聖光也不可套,更不會拐彎抹角,畢竟麒麟山異動更關乎的是這些‘鋪子’到時候他們外鄉人說走就走了,而他們這些掌櫃店家可是無處可躲。


  有了先前結下的善緣,老人家態度轉變倒是很大,與聖光相談倒是有些忘年交的樣子,不在像先前那般盡顯不耐煩。


  按照老人家的說法,麒麟山這樣異動先前也有過的,不過沒有向聖光描述的這般凶險,又是什麽山川拔高,江河倒灌,獸潮湧動。先前幾次的動靜都是因為有異寶出世,天地共鳴。


  老人家最後與聖光倒是做了筆另外的買賣,說下次如果聖光還能進入兵塚一定要來出氣閣接個人,作為交換,老人家說了件聖光心中有所猜到卻沒有證據證明的事情”麒麟山內部其實或拘押或蟄伏或成眠著許多大妖!”


  而這次的事情有可能就是與大妖蘇醒有關!

  聖光除了重新拜訪出氣閣和流水鋪子外,還去了很多地方,藥芙鋪、鴛鴦齋、仙機所、胡符街,最後卻在一處名叫溫鳳窩的地方駐足不前。


  聖光一步踏入,蔡紫憶隨後而至,溫鳳窩內的景象一邊在變,從朗朗晴空眨眼間變成了夕陽落日。


  映入眼簾的是一處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唯一一處陸地並是二人腳下,不見波濤洶湧卻聞驚濤拍岸。


  聖光抱拳道:”掌櫃的要是不待客,晚輩走並是,何故如此刁難?”


  平靜的海麵上突兀出現一葉小舟,幾個眨眼間卻是已到近前,撐舟的是個老舟子,也是一位蓑衣客。


  老舟子握拳道:”溫鳳窩就是這麽個待客規矩,年輕人看不慣?”


  聖光說道:”晚輩隻想求一碗黃粱一夢既好。”


  出氣閣藏書破萬,各個珍本古籍但卻全是綠葉,真正的紅花卻是那本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的小人書。


  流水鋪子奇珍異寶不少,琳琅滿目卻有人爭相購買,價高者得。


  藥芙鋪良田十畝栽種靈丹妙藥,卻隻能靠精血換取,精血所含的土靈氣或是屬性越高,換取的靈丹妙藥越好。


  鴛鴦齋看似百無一用,卻對外界影響頗深,一根紅線,兩杯交杯酒欽定二人白首不分離,不說逆天改命卻也能讓一對鴛鴦死能同穴。


  仙機所,兩個小童,一個歡喜狀,一個悲憫狀,縮短自身光陰,前看二十年,後看二十年!

  胡符街,長街無盡頭,兩邊水司樓,以星河做道,腳下所踩留下的鞋印皆是靈符可敕神,降妖,鎮魔,驅邪,避災。


  而這溫鳳窩,隻產一杯黃粱酒,酒水下肚並是黃粱一夢可短暫神遊,不僅沒有那麽多的規矩重重,所看所感且都是人間景象。


  聖光討要一杯黃粱酒自然是想要以夢為馬去麒麟山內部看看,能不能查到什麽端倪。


  老舟子微微一笑說道:”好說,那就讓老舟子我看看你們兩位小輩有沒有能力想我討要一碗黃粱。”


  聖光說道:”前輩,晚輩聖光乃是糜山這一代持令人,對麒麟山大小鋪子了如指掌,當真要與我較量較量?”


  老舟子擺了擺手說道:”嚇唬老夫?”


  聖光以稽首禮道:”陰陽三合,何本何化?”


  老舟子雙眼微眯,打量著聖光,眼角溝壑示意滿經風霜。


  老舟子哈哈哈大笑:”年輕人有趣,不過規矩不能壞,天大的事也得過了老夫這一關。”


  聽到老舟子如此迂腐不通情達理,蔡紫憶上前一步就要動手,挽著紫發的蛟龍筋從她頭頂盤旋而下在她肩膀上微微翹起。


  老舟子笑道:”還一條通靈至極的蛟龍之屬。”說著從海麵上陡然冒出一條兩條無數條蛟龍,老舟子笑道:”來來來,這些畜生當初食吾肉,飲吾血我本該與他們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奈何最後卻是於老夫成了親密無間的朋友,就讓這些畜生和你比較比較看是你的小小蛟龍筋難纏,還是我這一條條蛟龍之屬的蛟蛇難對付。”


  聖光伸出手將蔡紫憶攔下,從袖中乾坤中拿出先前在流水鋪子討來的雄黃酒,左手提酒,右手伸出一根食指進去攪了攪然後一邊說道一邊在蔡紫憶額頭上用沾著酒水的食指寫了個‘王’字,最後如法炮製再見額頭上也些了個‘王’,聖光說道:”老夫子可能不知如今外麵是何年歲,但我家鄉那邊江南一代仍有端午節,吃粽子,飲雄黃,在孩童額頭以黃酒畫字的習俗。”


  老舟子眼神渙散好似追思往昔,過了片刻後才搖了搖頭驅盡腦海中過往雲煙。


  “一生流離失所,一生漂泊最後都是在雨打歸舟。”老舟子緊了緊蓑衣,感慨說道,最後丟掉乘船的竹篙踏上海岸,接著說道:”年輕人身份不俗,眼界不低,來來來與我在看看什麽叫平地起高樓。”老舟子轉身之際,夕陽詭譎,雲波湧動,老舟子從袖中一拘,一團黑氣從他袖中乾坤中飛出,盤繞在他手臂之上,老舟子在往上一送,紅日夕陽被黑雲籠罩,緊接著一場傾盆大雨驟然而至。


  老舟子盤坐於海岸邊上,拘來竹篙做魚竿,輕輕哼唱著歌謠。


  聖光無奈搖頭笑了笑,顯然這溫鳳窩也有類似與天機所一樣的神通,不然老舟子也不會說那句”平地起高樓。”


  聖光從袖中拿出陸沉借與自己的那棟仿白玉京壑蛇樓,往前一遞,白玉脂小樓自行沒入海中,然後就如魚兒咬鉤一般上釣被老舟子一提落入小舟之中。


  老舟子哈哈大笑,從懷裏掏出酒囊扔給聖光笑道:”大魚大魚,來來來後生接酒。”


  聖光捧著酒囊,看了扭過頭看了身後的蔡紫憶一眼說道:”你替我護道,我早去早回。”


  蔡紫憶剛想說話,卻被聖光瞪了一眼,小聲與她說道:”你就那麽放心這個老舟子?”


  聖光這樣說,當然是嚇唬蔡紫憶,麒麟山的鋪子又來他很清楚,這些掌櫃,店家,巡撫掌,老舟子是什麽來曆他更清楚的確不必擔心他們下黑手,主要還是不想蔡紫憶涉險。


  蔡紫憶有些糾結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還探出腦袋看了老舟子一眼。


  聖光盤坐在地,一口黃酒入腹,直覺渾身一輕,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再起身,發現蔡紫憶正坐在地上撐著下巴盯著自己的肉身。


  聖光知道成了,向老舟子作揖行禮,算是感謝,也算是囑托。


  心念所至之處,並是落腳處。


  聖光心念一起並好似領略了縮地成寸的神通,眨眼間並已經到了麒麟山最深處,也就是吳堯瑤與莫風先前合力大戰蒲鬆君的地方。


  戰鬥遺留過得痕跡還在,特別是地上那一灘血跡血跡格外紮眼。


  平滑的岩壁上掛著許多很突兀的帶著尖刃的岩石,聖光一眼並能看出這些岩石並不是渾然天成,蕩漾著陣陣靈氣。


  聖光走到懸崖邊,剛低頭往下一看,四目相對,緊接著一道拳風呼嘯而來!


  拳風之所以呼嘯而過自然是因為聖光的現在的狀態屬於另一種奇妙的神遊狀態,與龍虎山秘術大夢春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蒲鬆君額頭上還有一小塊疤,但是看狀態似乎恢複的不錯顯然那柄袖珍飛劍對蒲鬆君的傷害並不是太大,又或者是因為深淵之下暗藏玄機?


  蒲鬆君懸空而立,與聖光四目相對,聖光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表現的很是淡定。


  蒲鬆君打量著聖光,一門心思隻想著是如何弄死這個人族。


  聖光拱手道:”糜山持令人,追蹤叛徒至此頗有打攪還望前輩海涵。”


  聖光為人處世老道,眼力勁極好從先前遺留的打鬥痕跡就判斷的出這裏肯定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一句話就當把自己前者區分開來。


  蒲鬆君麵無表情,心中卻在想著”糜山宗?殺的就是你們糜山宗這些雜碎!人族全都是背信棄義宵小之輩!”


  蒲鬆君象征性的拱手,算是打了招呼。聖光更加確信麒麟山的動蕩與這裏發生過的一場戰鬥有關。


  聖光繼續問道:”前輩可曾在見過一男一女來此?”聖光之所以這麽問一來是因為如今的兵塚人人自危,影響太大,聖光再也沒有底氣去逃避吳堯瑤與莫風可能是罪魁禍首的事實,二來是顯得自己胸有成竹不是在隨意找個由頭糊弄對方,以示誠意。


  蒲鬆君的眸子一寒,殺氣十足,聖光心中明了最起碼可以證明的確有一男一女深入此地而且還發生了一場戰鬥。而且先前根據陸沉的描述的確也是一男一女,隻是樣貌與身形都被紫色煙霧包裹住,隻能在交手的時候確認是一男一女。


  聖光剛想在多問幾句,看著四周戰鬥遺留的痕跡,顯然是一場硬碰硬的大戰,自然而然透露出的根腳越多。


  沒成想蒲鬆君卻陰寒說道:”死了,被扔下去為了狗!區區兩個三幽境能有什麽大能耐?一個術士,一個兵家修士還能翻出什麽浪花?”說著蒲鬆君還指了指深淵之下。


  聖光眸中的殺意一閃而過,雖然稍縱即逝,但也被蒲鬆君捕捉到了。


  蒲鬆君一副皮笑肉笑的模樣問道:”怎麽?為你糜山除害你好像很不開心啊?”


  聖光立馬換了副麵孔展顏一笑說道:”前輩說的哪裏話,隻是家裏長輩有過吩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既然已經被前輩扔下去喂了狗,那自然是最好,不過這兩個逆賊不知有沒有留下什麽東西?晚輩拿回去也好交差!”


  “交差?”蒲鬆君冷笑反問道。


  聖光察言觀色的本事極好,而且蒲鬆君此話一出聖光頓時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變得陰寒起來。


  蒲鬆君瞋目切齒接著說道:”我含辛茹苦孕養了幾百年的飛劍就這樣被你們人族毀去,散落四處,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大道根本!將來能否立足於天下全靠那十二柄飛劍,你要交差?你們糜山宗,你們人族拿什麽與我交差?”


  聖光心一沉,他自然明白眼前這人說的飛劍是何物,但是萬萬沒想到會引出如此大的事端,十二柄飛劍大道根基,這結怨算是結的深了,聖光手中有一柄,但此時藏身與本體袖中乾坤之中,就算能給他聖光也不會拿出,這可是一個燙手的山芋,聖光心中清楚他的那柄飛劍留著最起碼還是一種手段,有資格和他談談條件,一旦交了出來那就是必死無疑!


  聖光深吸了口氣,強行隔絕之處的肅殺之氣說道:”前輩,此事尚有誤會,至於您說的飛劍,晚輩的確見到過隻是此時可能已經刺穿兵塚的天幕逃離到了糜山之中,這件事晚輩回去以後定然會與家中長輩如實相告,天涯海角都會替前輩還來。”


  蒲鬆君陰惻惻的笑著,眼中滿是不屑,他笑道:”你們人族還值得信任嗎?”話音剛落,蒲鬆君凶相畢露,速度極快,屈指成劍隻刺聖光眉心,這一劍讓聖光避之不及,他毛骨悚然,他在一次深深感受到了死亡的降臨,這是聖人一劍,且不說蒲鬆君是不是修士,單純這一劍之威聖光就能清晰感覺到這一擊被他得手他就是神魂俱滅的下場。


  劍指在他瞳孔中快速放大,蒲鬆君手臂上縈繞著一縷縷靈氣宛如張著獠牙的毒蛇吐著信子要將他的神魂吞噬幹淨。


  聖光有想過黃粱一夢可能不是絕對安全的,但沒想過意外會來的這麽突然。


  聖光瞳孔景色陡然變化,他大口喘著粗氣,好似先前被人掐住了脖子險些窒息而亡。


  蔡紫憶急速的拍打著後背,聖光靠在她的懷裏擺了擺手說道:”慢點拍,再拍肺的吐出來了。”


  蓑衣客老舟子,站在岸邊眺望海平麵上,蒲鬆君的身形逐漸放大。


  老舟子沒管聖光此時狼狽的樣子,望著蒲鬆君說道:”你可以不管不顧不要命,但是老夫的招牌不能砸,進了溫鳳窩就是老夫的客人,你要在這裏動手殺人也得問問老夫答應不答應。”


  蒲鬆君的真身自然沒有降臨溫鳳窩,隻是以神通手段投影於此。


  但對於隻是三幽境的聖光和蔡紫憶而言依舊是難逃一死。何況老舟子這種‘人’來曆更是古怪多段,所受掣肘更多,條條框框的規矩或大或小壓製的他並不能全力出手,雖然如此但是在溫鳳窩這一畝三分地內,老舟子還是有自信可以‘虎口奪食!’


  老舟子扭過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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