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麵聖
對於一個國家而言,放任另一個國家如此迅猛的成長下去,換來的隻會是一個結果。
那就是滅亡!
所以在燕人的眼裏,當年的屠魔大戰也隻不過是秦唐鐵騎想要踏平燕國疆土所尋找到的一個看上去順理成章實則漏洞百出的理由罷了。
在燕人的眼裏秦唐兩國就是兩個強盜,他們嫉妒燕國的富庶,嫉妒燕國的昌榮。
他們眼紅了,所以才想著侵略,才想著霸占。
人都是貪婪的,這就是心性。
在欲望的驅使下,野心就像一頭洪水猛獸,瘋狂,蠻橫,肆意滋生,沒有任何的人性可言。
那是醜陋的,但也是確確實實存在在每一個人心底最深處的東西。
曾經秦人和唐人嫉妒燕人的生活,如今燕人憎恨秦人和唐人蠻橫。
這就好像是一個死循環,哪怕秦王和唐皇以人族皆為一的大治,將慷慨贈予燕人,不再獵殺燕人。
但在骨子裏,燕國仍舊是燕人最虔誠的信仰,並將複國的願望深深藏在心底,尋找著屬於他們燕人翻身的時機。
蘇河繼續澆著話,接著問道:“仔細想想好像一直都沒有問過秦老的過往。”
雖然不知道秦老今日所表現的模樣其目的是為何,但也確實勾起了蘇河的好奇心,他忽然間想知道,曾經的秦老在燕國究竟是做什麽的,為何從小到大一直照顧自己,難道他真的是當年母親的隨從嗎?
蘇河心中不敢確定,但他想知道,其實他想知道的更多,因為那樣也許會幫助他更快的找到自己母親的死因。
秦老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蘇河,而是轉口道:“小少爺,有人要見你。”
蘇河停下手裏的動作,問道:“何時,何地?”
秦老說道:“三日後,舞袖庭。”
舞袖庭!
蘇河眼睛微微眯起,他總有一種預感,也許之前的很多疑惑會在三日後解開。
“少爺,少爺!”
青花這時跑進小院,拉著蘇河的手臂,道:“義父喊我們吃飯了。”
蘇河點頭。
“青花小姐。”秦老微微躬身。
青花眯起笑意,道:“秦老。”
青花也算是自小被秦老照顧大的,對於她而言,秦老就是自己的長輩。
蘇府客廳,燈火通明。
蘇河坐在下首,自顧的吃著飯,旁邊是二娘對蘇輝的噓寒問暖,現在的蘇輝已經入朝為官,有了蘇忠天的庇護,官途也是極為順暢。
就像二娘之前說的那樣,等到蘇忠天老了,他們蘇府還需有人支撐下來,不能就此沒落,而這也算是一種傳承。
而在蘇忠天如今在朝中還有話語權的時間裏,蘇忠天自然會全力幫助蘇輝上位。
青花倒是沒有管那麽多,不停的為自家少爺夾菜。
蘇輝看著蘇河,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看。
蘇河不以為意,因為和蘇忠天一家人吃晚飯就和以往一樣,沒有任何的親情可言。
吃過了晚飯,蘇河並沒有回道宮,而是在蘇府住下,明日還要入朝見聖上,正好今晚就留在長安了。
青花倒是無法留下,因為馬上就要突破,現在也算是到了關鍵時期,紅葉文在這段時間也是對她加強了修煉程度,所以青花接下來的大部分時間都要留在道宮之中了。
雖然很不舍得和自家少爺分開,但為了以後可以更完美的站在少爺身邊,對於青花而言,這段時日的刻苦修煉也是值得的。
一夜無話。
第二日,風清雲瀾,陽光普照飛簷,氣溫又低了幾許。
蘇河換上一身幹淨的長衫,離開了蘇府。
蘇府前,一輛靈獸馬車等候在外麵的街上。
這輛馬車是從宮裏行出的,特意來接蘇河入宮。
蘇河出來時,蘇忠天正在和金老太監閑聊,兩人說的都是些場麵話,互相捧著。
直到蘇河出來時,金老太監才走上前,滿臉笑容的拱手道:“小蘇公子,可算是見著你了,你不知道啊,前段時間聖上念你念的頭發都白了很多,我這也是很擔心你啊。”
“多謝聖上和金老掛念,蘇河在鴻蒙之路的那段日子裏,對於聖上與金老也甚是想念啊。”蘇河拱手,說客套話可沒人比他更專業,就算再生硬他也能說得出口。
金老太監自是聽出了蘇河話語中的生硬之意,和自己方才的話簡直如出一轍,也是尷尬的笑了笑,讓手道:“聖上在宮裏等著呢,小蘇公子隨我走吧。”
蘇河點頭,準備離開。
“到了宮裏,言行都要注意分寸。”蘇忠天在身後說道。
“知道了。”蘇河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上了靈獸馬車。
金老太監衝著蘇忠天笑著拱手,同時也上了靈獸馬車。
蘇忠天站在蘇府門前,望著離去的靈獸馬車,也隻有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時候,他的眼底才會出現一抹慈愛。
這抹慈愛之中還夾帶著一絲溫柔,以及對曾經的懷念和向往。
而世間大抵向往的事,都是曾經想要卻沒有得到的。
皇宮,一如既往的恢弘與肅穆。
金老太監帶著蘇河一路穿行,來到太和偏殿。
將蘇河帶到偏殿之中後,金老太監才躬身退去。
聖皇依舊是一襲黃袍,站在凹陷下去的碩大棋盤前,負手不語。
棋盤中的棋子始終沒有動過,就如同蘇河上次入宮時一樣。
隻是隔了這麽多年,蘇河依舊不懂棋。
蘇河靜靜站著,沒有打攪此刻正陷入沉思的聖皇。
過了很久,聖皇才回過神來,揉了揉額頭,看向蘇河道:“來了。”
蘇河躬身道:“蘇河見過聖上。”
“不必多禮。”
聖皇招了招手,將蘇河讓到自己的身前,指著身前的棋盤道:“今日再看看這棋局,覺得如何。”
蘇河望著眼下的棋局。
聖皇望著蘇河的麵色。
其實現在的蘇河並沒有想棋局上的走勢,不單單是因為他根本不懂棋,而是因為為何聖皇明明知道蘇河不懂棋,卻還要連續兩次問他這棋局如何。
或許聖上的本意並不是在問他棋局的走勢,而是另有它意,又或者是在試探些什麽。
最後蘇河還是搖了搖頭,在聖皇這樣老練的獵手麵前,自己就好像是一個毫不起眼的獵物一樣,耍任何的小聰明都會令其反感。
所以莫不如什麽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