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真卑鄙
鍾老爺子在原著裏的出場很少，鍾宸死後，他就因為遭受不住再次經曆白發人送黑發人病倒，年尾就過世了。
蘇冉對鍾老爺子的印象不深，隻記得原著寫過，他的兒子鍾海峰死後，鍾老爺子對小輩特別地在乎，對旁親兄弟的幾個侄子特別好，各個當成兒子來疼，幾個旁親侄子因此自視過高，經常來鍾宸麵前擺長輩威風，想從鍾宸手中挖走鍾家的生意和產業。
“姓氏也要改回來！”鍾老爺子又說道。
左丹莎沒接話茬兒。
裴雲滄都不願意回鍾家，你還想讓人家改姓？
人家裴雲滄是裴月養大的，就該給裴月養老送終，鍾家給裴雲滄啥了？就想白撿一個大孫子！
左丹莎不接話，就得蘇冉來說話了。
蘇冉微笑著說：“鍾爺爺，阿滄是一個成年人了，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請您尊重他的決定。”
“不行！必須回鍾家，不僅要把姓氏改回來，戲也不能唱了！鍾家的孩子，不做這種行當！”
“老爺子，你這話說的有點兒難聽了！”左丹莎不等蘇冉說話，就搶著先的說道，“阿滄這孩子本本分分唱戲，從不做亂七八糟的事情，他戲唱的極好，外頭都誇他是京城名角，怎麽到你嘴裏成了一個不好的行當了？”
鍾老爺子用拐杖敲著地板，哼道：“我看你是不想讓阿滄回鍾家，想讓季薔的兒子繼續在外頭丟人現眼！”
左丹莎這下就來脾氣了：“我哪一句說了不讓阿滄回鍾家？是他自己不願意認回鍾家！
現在看來，阿滄這樣的決定是對的！唱戲是他的愛好，是他從小一點點練出來的本事！
您說不讓他唱就不讓他唱了？
他連大學讀的都是京劇專業，您一句話，他還得改專業是嗎？
前麵十幾年沒有參與一點兒阿滄的成長，上來就要把他積累了十幾年的本事給斷了，您讓他以後幹什麽？回到鍾家當一個混吃等死，給鍾家延續後代的廢物嗎！”
左丹莎說話又急又快，竹筒倒豆子一樣，把鍾老爺子噴的連拐杖都忘記敲了，嘴上的胡子抖啊抖的，愣是連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媽。”
“左阿姨。”
門口同時傳來鍾宸和裴雲滄的呼喚，左丹莎剛剛隻顧著噴鍾老爺子了，沒注意到她剛開始說話，茶室的門就打開了，她說的那些話，鍾宸和裴雲滄一字不落的聽全了。
“呃……”
突然看到裴雲滄，左丹莎心底那股複雜的情緒又湧上來了，一時間失去了表情管理，扁扁嘴，又看向了鍾老爺子：
“想要子孫承歡膝下去找你那些侄子、外孫，別覺得自己能白撿一個大孫子了，想得挺美！”
鍾老爺子：“？”
你不想麵對裴雲滄，就要再噴我一句嗎？！
算了，鍾老爺子不跟左丹莎計較。
他知道左丹莎恨他當年縱容鍾海峰在外麵胡混，沒給她和鍾宸撐腰，更恨他眉心的斬子紋，讓她早早失去了丈夫，也惱他跟旁親走得近，給鍾宸造成了麻煩。
鍾老爺子都知道，他有自己的考量。
比方剛剛那句話，他其實就是說給左丹莎聽得，他太了解自己這個性格要強、刀子嘴豆腐心的兒媳婦了！
他現在把左丹莎的心裏話問出來了，心裏有數了，臉上的笑容起來了，也能好好地看看這個從沒有見過麵的大孫子了。
真好。
長得好，眼神清亮，器宇軒昂，一看就知道是個不俗的人，是他鍾家的種，沒錯！
“爺爺，我是裴雲滄。”
裴雲滄朝鍾老爺子微微一鞠躬，行的是晚輩的禮節。
鍾老爺子滿意裴雲滄對自己的稱呼，又不滿意他自稱裴雲滄。
“阿宸，阿滄，你們兄弟先坐下。”
鍾老爺子指了指麵前的茶海，管家立即上前給兩人倒茶，然後再次退出去，把茶室的門重新關好。
“我們剛剛說的，你們都聽見了？你們兄弟倆說說自己的想法吧。”鍾老爺子道。
鍾宸道：“我和阿滄聊過了，我支持阿滄的決定，不主動公開這件事，讓他繼續留在第九福利院。”
不主動公開帶著另一層意思，如果有人想公開裴雲滄的身世，他們會正式回應！
私生子的身份不光彩，鍾宸的不主動公開，有著保護裴雲滄的意思在其中。
鍾老爺子不大滿意，道：“阿滄可以不回鍾家，但是姓氏要改回來。我鍾家的子嗣，不能姓外姓！”
“爺爺，裴月阿姨領養阿滄，待他視如己出，我們理應尊重她。”
“我們鍾家知恩，裴月想要鍾家怎麽報答她的養育之恩，可以盡管提條件，但是阿滄的姓氏，必須改回來！”
“改回鍾姓等同宣布阿滄的身世，這件事不妥當！”
鍾宸為裴雲滄據理力爭，裴雲滄聽得心中暖洋洋的，但他更知道，這件事應該自己說。
“爺爺。”裴雲滄道，“不管我的身份是否公開，我都不會改姓，我會以我媽裴月長子的身份，給她養老送終。”
“這是什麽道理！”鍾老爺子不悅地用拐杖敲了敲地板，“就算入贅的贅婿隨了女方的姓，還要講究三代還宗，你身為鍾家的子嗣，怎麽能讓子孫後代姓裴！”
“我身上流著鍾家的血脈，不會改變我是鍾家子嗣的事實，但將我養大的是裴月，爺爺剛剛還說鍾家知恩，恩情不該是用物質來還清的。”
“不行！不管你說什麽，姓氏要改回來！”鍾老爺子態度十分強硬的說道。
“我的戶口在第九福利院，由我自己做主。”
左丹莎發現裴雲滄一點兒也不縱容鍾老爺子倚老賣老，心裏舒暢極了！
“行了，你們爺孫兒別較勁兒了！阿滄願意改就改，不願意改您以後勸他多生幾個孫子，讓其中一個姓鍾不就行了？裴月又不是隻養了阿滄，裴冬暖啊、裴子山啊這些人，以後的孩子不都是姓裴嘛！”
左丹莎的話，成功的起到了和稀泥的效果。
鍾老爺子定神想了想，把戴在右手大拇指上的那枚玉扳指褪下來，遞向了裴雲滄：“阿滄，這是我給你的見麵禮。”
左丹莎一邊給裴雲滄使眼色，示意他收下來，一邊問：“您就隻給阿滄，不給小冉嗎？怎麽著也是咱們家的福星，送的東西可不能比阿滄的差！”
鍾老爺子聞言，將手腕上的沉香手串取了下來，沒等他遞向蘇冉，左丹莎就伸手接過來，拉著蘇冉的手往上套：
“這可是串真沉香，比阿滄那個帝王綠值錢多了，阿宸的二堂叔要了幾次都沒要到手，你可得收好了！”
蘇冉連個推辭的話都沒機會說，手串就在她手腕上套好了。
左丹莎來之前沒有準備禮物，從手上褪了一個紅寶石戒指送給蘇冉，口頭上要鍾宸過一套院子給裴雲滄，讓他有個自己的小家。
第九福利院是公立的福利院，菜市口的裴家小院也是個集體的家，裴雲滄得有自己的家！
這是一份很厚重的大禮，也是左丹莎正式接受裴雲滄的象征！
左丹莎把房子送出去以後，心裏才通透。
上一輩的恩怨，沒有必要延伸到下一代，自己的確不恨裴雲滄！
臨水閣八號院裏，裴雲滄、蘇冉和鍾家人吃了一頓溫馨的家常便飯！
定河小區顧家，季薔心裏堵的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更別說吃飯了！
裴雲滄是她兒子？
裴雲滄肯定是她兒子！
羅金川說了，裴雲滄的身世有蹊蹺，肯定是有人故意不讓她接觸真相，不讓她找到裴雲滄！
會是誰？
裴月？
左丹莎？
不！左丹莎要是知道裴雲滄是她兒子，絕對沉不住氣！
那就是裴月！
一定是裴月發現她兒子有本事，是她的搖錢樹，想牢牢地把他攥在手心裏，所以才在她兒子的身世上造假！
真卑鄙！
季薔氣得渾身發抖！
忽然！
外頭傳來了敲門聲，把季薔嚇了一跳，差點兒把手裏的燙傷膏丟出去。
“幹什麽！”季薔暴躁的吼道。
門外的顧榮被季薔的怒吼嚇了一跳，緊張地問：“阿薔？你怎麽了？保姆說你今天沒有好好吃飯，一直把自己關在屋裏，你是睡著了嗎？”
一天了嗎？
季薔看向窗外，竟然已經天黑了！
她睡著了嗎？
季薔有些恍惚，自己這一天是怎麽度過的？
“咚咚——”
“阿薔？你把門打開好不好？我很擔心你。”
顧榮一邊說著，一邊試圖把房門打開。
季薔從床上坐起來，理一理亂糟糟的頭發，揉一揉發脹的太陽穴，又做了幾個深呼吸，才覺得頭沒有那麽的懵。
她站起身，伸手去開門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右手還拿著那罐燙傷膏。
自己剛剛那些動作，都是用左手做的嗎？
還是她做完那些動作，又把燙傷膏拿起來了？
她竟然記不起來了！
自己這是怎麽了？
“咚咚——”
“阿薔？阿薔你還醒著嗎？”
門外的顧榮始終沒有得到回應，聲音越來越緊張了。
季薔心煩意亂的將手中的燙傷膏丟回到床上！
不行！
她必須清醒起來！
不能讓顧榮知道她還有個兒子！
更不能讓顧家人知道！
她還要弄清楚裴月是怎麽想的，萬一以後拿裴雲滄威脅她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