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我有兩個兒子
季薔的雙手被電灼傷了,卻像是絲毫感受不到痛感,嘟嘟囔囔地蹲下身,從摔開了殼的電視機裏找兒子。
“你這個瘋婆娘!”村長使蠻力的將季薔拽起來,抬手就是兩巴掌,打得季薔懵神了,又喊他的小兒子過來幫忙,“愣著做啥子,快把她關回去啊!!”
村長的大兒子是個瘸子,幫不上忙,小兒子腦瓜不靈泛,被瘋瘋癲癲的季薔嚇得不敢動彈,別說上去幫忙了。
村長指望不上倆兒子,又喊別人來幫忙。
老朱想擠過去幫忙,還沒有湊到前麵,就有倆婆娘上手,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季薔。
“兒子!兒子!”
被控製住的季薔,死死地盯著散了框架的電視機,努力地掙紮著,還想繼續從電視機裏找兒子。
老王媳婦和老趙媳婦用上全力,才勉強將瘦弱的季薔製服住。
“再鬼叫打死你!”村長不解氣地又甩了一巴掌,接著又凶巴巴地對老王媳婦和老趙媳婦說,“你倆仔細點兒我寶貝孫子!”
老王媳婦看一眼被打的露出怯意的季薔,又看一眼她隆起的腹部,問:“送哪兒啊?關回西屋裏嗎?”
這時候,已經有人從西屋裏,把被砸了腦袋的村長媳婦扶出來了,村長惡狠狠地瞪一眼季薔,恨得咬牙切齒地:“關回西屋!”
老王媳婦和老趙媳婦互看一眼,強行架著季薔,走向西屋。
季薔雙腳離地以後,從懵神中回過神來,又開始叫著要找兒子,一直到被送進西屋,還在扭著頭看地上的電視機。
“哐當!”
村長把西屋的門關上,將院子裏的人視線阻隔在門外,並從門口頭拿出來了一根鐵鏈。
鐵鏈一頭固定在門框上,一頭是碗口大的鐵環,村長讓老王媳婦壓住季薔的右腿,將鐵環打開,套在季薔的右腳腳踝處。
老王媳婦發現季薔的腳踝處磨出了厚厚的繭子,猜測以前她一直被鎖著,最近才給她開鎖。
老王媳婦正想問要不要拿塊布墊著點兒鐵環,就看到村長捏著季薔的嘴,強行把一塊破布塞進了她的嘴裏,老王媳婦立馬把那句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啪!”
村長惡狠狠地朝著季薔背上抽了一巴掌,嘴裏罵罵咧咧地發泄著他的憤怒。
挨打的記憶喚醒了季薔的恐懼,她就近找依靠,往老趙媳婦身上貼,老趙媳婦怕被殃及,趕忙鬆開了手,季薔又往老王媳婦懷裏鑽。
老王媳婦感受到了季薔的極度恐懼,這是挨過狠打留下的心理畏懼,她扶住瑟瑟發抖的季薔,對村長說:“六叔,大過年的,您跟一個瘋子置什麽氣啊?她肚子裏還有您孫子呢。”
“我就不該對她這個瘋婆娘心慈手軟,給她解了鎖鏈,讓她大過年地把我電視機砸了!”
“您快出去看看電視機和嬸子吧,我看嬸子頭上流了不少血。”
老王媳婦又看一眼季薔的雙手,剛剛季薔摔電視機的時候,被電花灼傷了雙手,傷的嚴重的地方黑了一大塊兒,輕的地方也起了大水泡。
“她的手也得抹藥,燒傷這麽嚴重,要是感染發炎了,恐怕對小孩不好。”
村長一聽會對小孩不好,又開始罵罵咧咧,罵完才說:“等著我去拿藥!”
“好。”
村長出去了,老趙媳婦也準備出去,扭頭一看,老王媳婦還抱著季薔,不由得一愣,低聲問:“你還留在這兒做啥子?”
“我給她抹完藥再走。”
老趙媳婦撇撇嘴:“你是不是心疼她了?咱們不都是這樣熬過來的嗎?她來得時間太短了,再熬兩年接受了現實就沒事兒了。”
老王媳婦摟著瑟瑟發抖的季薔,沒回話。
老趙媳婦也沒再說別的,自顧自地走了。
西屋裏頓時安靜地隻剩下季薔牙齒打架的咯咯聲,是怕也是冷。
老王媳婦歎一口氣,牽拉著季薔坐到床上,把那床髒兮兮又潮濕的棉被給季薔披上,試圖能讓她溫暖一些。
潮濕的棉被又硬又重,貼在身上感受不到多少溫暖,卻能給人帶來沉甸甸地安全感!
季薔一隻手抓住棉被,另一隻手緊緊地扒著老王媳婦的衣服,努力地貼近老王媳婦。
“哐當!”
村長踹著門回來了,手裏端著一個瓷碗,瓷碗裏裝著黑乎乎還帶著腥味兒的東西。
老王媳婦認得這東西,裏麵是雞蛋清和草木灰攪拌成的糊糊,她以前也用過。
“我來給她塗吧,六叔,您把屋裏的燈拉開?這樣我能看得仔細點兒。”
西屋因為封著窗戶,屋裏特別黑,上藥一點兒也不方便。
村長冷哼一聲,拉開了西屋的燈泡:“搞快點,浪費電!”
老王媳婦點著頭的接過瓷碗,陪著笑的點點頭。
村長又出去看他的寶貝電視機了,讓老王媳婦給季薔上藥。
小燈泡的瓦數低,能照亮的範圍十分有限,老王媳婦借著發黃的燈光,仔細地看了看季薔的眉眼,又掰著她那雙髒兮兮的雙手看了看。
“能看出來,你以前是個嬌貴的人,手上連個繭子都沒有,聽說你還是京城人?那一定是富貴人家的媳婦,怎麽會被人拐到這裏來呢?你家裏人一定在很著急的找你,你老喊著兒子,是還有個兒子在京城嗎?”
“兒子!”季薔猛地抬起頭,扒著老王媳婦的衣服說道,“我有兒子,我有兩個兒子!!”
老王媳婦趕緊放下碗,緊張地捂住季薔的嘴:“快別說你兒子了,小心挨打!”
季薔嚇得瑟縮了一下,扒著老王媳婦衣服的手沒有鬆開。
“除了你兒子,你還想起來了什麽?”老王媳婦低聲說道,“你這樣是因為喝人販子的藥喝多了,你冷靜下來仔細想想,肯定能想起來以前的事。”
季薔茫然地望著老王媳婦,她有些聽不懂眼前這個女人在說什麽,隻能從她眼裏看到憐憫和心痛。
“兒子,我有兩個兒子。”季薔喃喃道。
“那你男人呢?”
“男人?”
“是啊,你兒子肯定有爸啊,你男人呢?”
“我有兩個兒子。”季薔遲鈍的把這句話重複了三遍,才接出來下一句,“他們、他們不是一個爸!”
“啥子?”
老王媳婦沒聽懂,還以為季薔在說瘋話。
“兒子,我有兩個兒子!”季薔又開始重複這句老話。
老王媳婦見季薔腦袋這麽不清白,又換了一個問題:“那你說說,你倆兒子都叫什麽名字?住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