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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強迫營業

  趙正蘇與鄭鶴榮有過一段交流,對於案件案情的部分,他已經把握的十分清楚。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開口訴了起來。


  鄭鶴榮曾經結過三次婚,最終全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離了婚。這三段婚姻留給了他四個孩子,其中三個女兒全歸了三位前妻,唯一的兒子名叫鄭琨,是鄭鶴榮親自養大的。而自從鄭琨出生以後,鄭鶴榮心灰意冷,對婚姻不再抱有任何期待,開始過上了隻談戀愛不結婚的瀟灑生活,時間一晃,十幾年過去,鄭琨長大了。


  這個孩子從就不喜歡讀書,對一切新奇事物都特別感興趣,鄭鶴榮提起來時,總是讚不絕口。但因為鄭鶴榮的事業越做越大,人也越來越忙,注定沒法給予鄭琨長久的陪伴,沒有父親在身邊,也沒有母親的教養,跟隨著保姆和家教長大的鄭琨,成長為一名典型的富二代,喜歡呼朋喚友,喜歡吃喝玩樂,崇尚的是瀟灑人生,不白活一回,等鄭鶴榮發現兒子長偏了的時候,他的人生觀、價值觀早已經形成,再想去糾正回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可幸好,這孩子還算是純潔善良。


  趙正蘇到這裏,還特意補了一句:“當然,純潔善良的評價是鄭鶴榮的,聽完了後邊發生的事,我可一點沒看出來這子哪有一丁點純潔或善良的特質。”


  “繼續,少點評價少點廢話,撈幹的講。”盛秋行不耐煩的催促。


  趙正蘇笑笑,繼續了下去。


  鄭琨的不務正業隻表現在平時花錢大手大腳,不想上班,也不想學習,看上去總是很頹廢。鄭鶴榮看不上,見麵總是要管教幾句,可鄭琨壓根不聽他的,要麽梗著脖子吵幾句,要麽直接走人,父子倆的關係一度緊張。


  這樣子的相處模式,幾乎就是日常,鄭鶴榮管的了偌大的公司,卻拿唯一寵愛的兒子毫無辦法。


  好在鄭琨才十八歲,叛逆期是比別人家的孩子長了點,但總有一是要結束的,鄭鶴榮就等待著自己兒子某一突然的長大,他堅信,總會突然在哪,發生了什麽事,兒子會理解他的不容易。


  直到,另一種結果,在鄭鶴榮毫無準備的時候突然到來了。


  019年4月17日晚十點,鄭鶴榮的現任女友從鄭家的大別墅離開,她是來商量結婚的事的,而鄭鶴榮與這位他二十六歲的女朋友一直以來相處愉快,他漸漸老了,竟然生出了再次結婚的念頭,女友乖巧懂事,一心一意的想跟他廝守終身,跟前邊幾個張口錢閉口錢的前妻完全不一樣,她更年輕也更有情趣,跟她待在一起,鄭鶴榮感覺自己年輕了許多。


  那麽既然是如此,想結婚就結婚吧,反正他又不是養不起。


  可是鄭琨對於這位比大不了幾歲的女孩子毫無好感,他對這場即將到來的婚禮表現出強烈的排斥與反對,為此三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鄭琨還打算動手打那個女孩子,最後成功將她逼走。


  女孩臨走時,撂下了一句狠話,意思大概是,我和你爸結婚,隻要你爸答應,這事兒就算定了,你作為兒子除了接受和祝福,也沒有更多的權利,你不就是擔心我嫁進來,再給你爸填個老來子,會分走了本該完全屬於你的財產嗎?我還告訴你了,你瞧瞧自己那隻知道花酒地、不求上進的樣子,你爸但凡是有個比你強點的兒子,他就絕對不會把自己辛苦打拚了一輩子的公司,交到你這種敗家子的手上。


  鄭琨此刻已經徹底被激怒,自然是要回嘴的,外加一連串的怒罵。


  女孩也不甘示弱,捂著肚子直接,她已經懷孕了,抽血檢驗過,裏邊就是個男孩,而這個孩子就是鄭鶴榮的,木已成舟,誰都改變不了。


  鄭琨便瘋狂的質問起了鄭鶴榮,從鄭鶴榮那裏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鄭琨準備實施暴力行為,要毆打女孩,但被鄭鶴榮和家裏的傭人一起給拉開了,就這樣,女孩獲得大勝,得意洋洋的離開了鄭家。


  鄭鶴榮當時忙著安撫兒子,沒像往常那樣開車去送,甚至忘了交代家裏的司機,護送著女孩回去。


  女孩走後,鄭琨要回房去休息,鄭鶴榮覺的這個時候鄭琨也的確需要冷靜,便允許了他的離開。


  沒想到,鄭琨會順著臥室的窗子爬了出去,他開走了鄭鶴榮的商務轎車,追上了女孩,直接撞飛了她。


  等到救護車趕到現場的時候,女孩已經死了,她的確已經懷孕,這一死便是一屍兩命。


  鄭琨涉嫌故意殺人,被警方帶走,目前正在南山市拘留所,等待進一步的調查。


  鄭鶴榮失去即將到來的兒子,也麵臨著要失去養育多年的大兒子,他整個人已經接近崩潰。但身後還有那麽大一家公司,身為董事長的他,早已與整個公司的命運連接在了一起,他的一舉一動,包括私人生活在內,都能對公司產生最直觀的影響,於是,他強忍著情緒,盡最大能力去處理,這才找打了南城律師事務所,希望能聘請一支律師團隊,專門負責幫鄭琨辯護,為了能有更高的勝訴把握,他指明了一定要盛秋行加入其中,主導整個案件的進展。


  因為盛秋行的勝訴率實在是太高了,大成律師事務所也一直在此基礎上,將盛秋行包裝成了明星律師、值得信任的形象,以至於鄭鶴榮就咬死口了,必須得盛秋行出馬,他花多少錢都沒關係,盛秋行和大成律師事務所提出多少要求也沒關係,隻要在他能力範圍內,他一概滿足。


  到這裏,趙正蘇搖了搖頭,感慨了一聲:“可憐下父母心啊,生娃這件事必須得謹慎,萬一生出像鄭琨這樣的坑爹敗家子,這一輩子都是跟著糟心。”


  盛秋行問:“案情確定了?警方已經提交檢方了嗎?”


  趙正蘇歎氣:“剛走完手續,用不了多久就要接到開庭通知了。”


  盛秋行搖頭:“還有其他有利於鄭琨方麵的證據嗎?”


  趙正蘇搖頭:“完全沒有,實打實的釘死的案情,鄭琨開車撞人,被害人父母不肯簽署刑事諒解書,他們對檢方提出的要求是嚴懲凶手,其實也是能理解,女孩的父親都跟鄭鶴榮差不多大了,一直以來,對於女孩和鄭鶴榮之間的事兒,父母都是不同意的,原以為就是年輕不懂事,戀上了成功大叔,等熱乎勁兒一過,兩個人也就淡了,畢竟年齡差距擺在那兒呢,二十幾歲的鴻溝,怎麽想都跨越不過去,誰想到女孩竟然用懷孕來逼迫所有人就範。”


  盛秋行直接忽略了趙正蘇的感歎:“既然如此,那還聘請什麽律師?律師也要尊重法律,案情該是怎樣處理,法庭擁有最終的決定權,這樣子的情況,任何人都無力回。”


  “我也委婉這麽呢,可是,鄭鶴榮不死心呐,自己求了再求,又拖人來求了又求,秋行,他甚至拜托到了南大的老校長鄭書那裏,我這才知道,鄭老跟鄭鶴榮還是親戚,雖並不是直係親屬,但也是能得上話的。喏,鄭老上午已經跟我通過電話了,直接要了你的電話,他親自與你談,還……”趙正蘇突然卡頓了一下,看樣子是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講下去。


  “什麽?”盛秋行最煩別人話隻一半,故意抻著讓人急。


  趙正蘇盯著他的眼睛,略顯忐忑,“鄭老還,他與你外公何睿教授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不信何睿的外孫連這麽點麵子都不願意給。”


  抬出何睿的名字,盛秋行臉上的冰霜冷意,明顯在消融瓦解。


  去世的外公,是盛秋行的軟肋,哪怕已是多年過去,這一點始終都沒有變。


  “即使我答應了,也完全沒有把握把人撈出來,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非常不樂觀,按照以往慣例,故意殺人,一屍兩命,已經可以認定為情節嚴重,法院最後判決不是死刑就是死緩,沒太大餘地了。”


  趙正蘇跟著點頭:“我也把這些都跟鄭鶴榮提過,鄭鶴榮心裏有數,可依然不肯放棄,對他來,救鄭琨是他作為一個父親必須要去做的事,無論法院最後的判決結果是怎樣,他都得盡全力去試一下,不然的話,將來任何時候他想起這件事,心裏剩下的都隻會是懊悔,鄭鶴榮是不想給自己留下任何遺憾吧。”


  考慮良久,盛秋行終於鬆了口。


  但答應歸答應,他還是要求趙正蘇親自出麵,與鄭鶴榮談好細節。首先是收取的費用方麵,他不會打折,而且還要另外收一個加班費,現在畢竟是休假期間,不是正常的上班,不管是任何人過來講情,在律師費上邊是不可能讓步的。其次就是,他的行程比較滿,一些必要的開庭前期的準備工作,需要鄭鶴榮那邊的絕對配合,他將抽出一整的時間,對整個案件有一個細致的了解,而且他必須得跟鄭琨見一麵,就案件本身做出溝通,這些全都要鄭鶴榮去安排。


  趙正蘇辦成了事兒,喜滋滋的去了。


  他才走,盛秋行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他接起,電話那邊有個老人中氣十足的,“你好,我是鄭書,你外公何睿的老朋友。”


  盛秋行語氣了多了幾分尊重:“鄭校長您好,我老公生前曾多次提到您,外公在南大任職期間承蒙您的照顧,後來出事後,也是鄭校長力排眾議,給了外公一個體麵的追悼會,這麽多年來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道謝,但我和我家人一直是心存感激。”


  他盛秋行是個懂得知恩圖報的男人,對於那些曾無私給予他最淨重的親人以關懷和抱住的人,他會盡力去報答。


  與鄭書有了一段充滿回憶的感傷對話之後,盛秋行又給老太太去了個電話,將前後的情況明了一下。


  老太太本來還很不高興盛秋行又要拖延回文山的時間,可一聽是南大的老校長從中講情,頓時牽動了情緒,喃喃了幾句,也就答應了。


  盛秋行翻開了記載了所有與外公信息有關的那個日記本,遲疑之下,寫上了鄭書的名字。


  或許等這個案子告一段落後,他可以借此機會,登門拜訪。


  在老校長那裏,他能否得到一些啟示,進一步了解當年的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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