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不想那麽快相愛
盛秋行緊皺著眉。
顧遙卻也有自己的固執。
一時間僵持在了那裏，誰都不肯多讓一步。
就在這時，顧遙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宛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管此刻是誰打開的這通電話，她都心懷感激。
“喂？芮姐嗎？對，我是在文山市，沒錯，住的還是上次那個酒店，什麽？要我去對周蛾的那個非法套路貸的報道再做一些補充和跟進？好呀好呀，我覺的這個創意非常好。時間上的問題？沒關係的，做我們這行，哪有真正意義上的節假日、休息日，還不是我是報社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搬嘛。”
掛了電話，顧遙掩不住欣喜，跟一旁已經是麵沉如水的盛秋行解釋。
“報社那邊有了新的工作任務，我現在得去工作，在明回南城之前得交過去一篇采訪稿才行，要不，還是你去……”
話還沒完，盛秋行已經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顧遙的眼底劃過了一絲落寞，但很快，她強打起精神，在心裏連續告訴自己，她這麽做是對的。雖然真的不願意盛秋行失望，可她更不想攪合到別人的感情生活裏去。
盛秋行的確是已經給她做了好幾的男朋友，但顧遙心裏邊其實一點真實感都沒有，心裏邊當然是很喜歡這個男人的，不過喜歡與靠近是兩件事，前者可以放在心底裏默默進行，是一個人的心潮澎湃，更是一個人的無聲孤寂，而後者則需要時間、互動，甚至還需要一點點奇妙不可言的緣分作為佐料，在一日複一日的發酵當中，心靈逐漸貼近——
這才是顧遙深藏在心底裏的所謂愛情該有的樣子。
而現在的狀況，很顯然是在盛秋行的人為幹預之下，急速的減少了相互了解、日漸親密度的過程，他在倉促間表白，以不容抗拒的姿態改變了原本的關係，緊跟著就帶她回文山、見了老太太，那的家宴，如果不是被洛雪意打斷，顧遙甚至懷疑接下來連婚期大概都要定下來了吧。
稍稍被打斷一下，於顧遙而言，反而是她樂於見到的好事。
她不願意以最大惡意去揣測盛秋行此時所抱持著的想法。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顧遙默默抓緊了背包的帶子，她要做後續報道，就得去深挖一下周蛾那個案子的進展過程，以及後續發生的故事。作為代理律師的盛秋行應該對所有事更加了解，她晚點再找個合適的時間與他討論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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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秋行推門而入時，麵色微沉，任何人都能輕易的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其實是不那麽愉快的。
老太太正在餐桌上跟保姆一起做泡菜，案板、刀具和裝菜的容器全都從廚房裏拿出來，從菜園那邊新鮮采摘的蔬果清洗完畢之後，用竹籃裝著，顏色很是青翠。
見盛秋行回來了，老太太立即把刀子放下，摘了圍裙，迎走過來。
“不是下午才回嗎？”
現在才是吃過了早餐而已，盛秋行竟然出現了。
“早點回來，幫您做泡菜。”做就做，盛秋行先去洗手，接著就走到餐桌邊，拿了菜刀。
兩個保姆笑嗬嗬的離開了，把空間讓出來留給盛秋行和老太太話。
老太太拿了一根黃瓜遞過去，看著盛秋行極快的將黃瓜切成五段，然後再分切成均勻的細條狀。她的孩子從到大，不管做什麽事都是認真而細心，哪怕連切菜也不例外，瞧瞧這切出來的成品多細致。
“怎麽就你一個人？顧姐呢？”她疑惑的問。
“報社臨時給她安排了工作，她加班忙去了。”盛秋行解釋。
老太太多聰明呀，怎麽可能會被這種借口給蒙過去，轉念一想，是怎麽回事大概也就明白了。
“昨發生的那些事，讓顧姐心裏邊不舒服了吧？如果不是你沒有邀請，那就是她不好意思來這邊了。”
盛秋行換了一根胡蘿卜繼續切：“您不要胡思亂想，她是個記者，這個行業本來就比較忙，隻要有采訪任務，隨時隨地都得出動做事，以後時間長了，您就明白了。”
“很辛苦的呀，女孩子家，每在外邊跑來跑去，身體累，還得回來寫稿子，壓力也蠻大的。往後如果你們結婚，有了孩子，這一家三口的日子可有的忙活嘍。”老太太是話裏有話。
盛秋行聽懂了也隻當沒聽懂，“我們才開始談戀愛沒多久，還沒有結婚計劃，至於孩子的事更是遙遠，姥姥，您先別考慮那麽多。”
“你都多大了呀，怎麽可能不考慮呢？秋行，你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去慢條斯理的陪著一個年輕的姑娘談戀愛，還是要抓緊些為好。”老太太將切好的黃瓜、胡蘿卜、青椒和圓白菜按照順序依次碼放在透明的罐子裏，她做的非常認真，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手中的管子上，但真正想要的話卻也是一字不差的表達了出來。
“嗯，我會的。”
盛秋行依然是如同往常那樣，凡事先答應著，寬慰老人的心。
“你姥爺的案子，有眉目了？”
這突然間穿插進來的第二個問題，令盛秋行直接停了動作。
他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卻迅速彎下身去，整理放著調料水的盆。
調料水是已調製好了的，哪裏需要整理，她不過是借由著忙碌，來回避與盛秋行的眼神接觸罷了。
“有一點。”盛秋行謹慎的答。
“你調查了這麽久，案情部分應該是非常了解的，秋行，或許你姥爺真的是做了一些不恰當的事，雖然我不理解他為什麽要做出那樣的決定，但有時候，人的確是會昏頭昏腦的，做些連自己都沒辦法去理解的行為出來……”
“姥姥！”盛秋行的聲音突然抬高。
偌大的房間內，安安靜靜。
老太太歎了口氣，不再話。
一老一，圍著泡菜瓶子忙碌不停。
仿佛隻有連續的做事，才能讓特別難受的氛圍，稍微緩解了些。
盛秋行的把最後幾根菜切完，轉身去了樓上。
才一坐下，就接到了侯江海的電話。
他接起：“侯局，真是意外您會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找我嗎？”
侯江海爽朗的笑著：“那不是好了有時間要一起吃個飯的嘛，正巧今日子就不錯，趁著你還沒離開文山，趕緊約起來，不然的話，我怕再找你就難嘍。”
盛秋行跟著客氣：“我哪裏真有那麽忙，師兄一句話，我沒空也能擠出時間來赴約，您定好了飯店嗎？如果還沒有，就我來做東，找點特色的店一起去嚐嚐。”
“你的好意我就隻能心領了，我們這邊可是有嚴格的紀律規定，不方便出去外邊聚餐，這樣吧，今中午來我家裏，讓你嫂子炒幾個菜，我們就在家裏吃。”侯江海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那你何睿教授是你外公，我就想到了一些事，但還沒有做進一步的確認，所以不太方便直接跟你。今中午你如果過來，我把我們分局的兩個老朋友也叫過來，當年他們可是跟了那個案子好一段時間，很多事，他們比我還清楚。”
盛秋行的情緒一下子就亂了。
記下了侯江海家的地址，又客氣了幾句，他掛斷了電話以後，依然是久久回不過神。
在房間內煩躁的走了幾圈，盛秋行意識到自己上午是沒辦法正常工作了，他便走了出來。
老太太才指揮著保姆收起了製作泡菜的那套工具，一抬眼就瞧見了他。
“秋行，我要去菜市場，你要不要一起的呀？可以買羊排回來，醃好了中午烤一烤，那味道肯定好。”
盛秋行搖了搖頭：“我中午不在家裏吃飯。”
“你都回來了還不在家裏吃飯？是顧姐找你了嗎？你把她叫回來嘛，外邊飯店裏邊做的菜，油大鹽多，衛生堪憂，還是回家來吃吧。”
盛秋行滿眼歉意：“是臨時有些工作，要過去處理一下，中午是跟我大學的師兄一起吃飯。”
老太太雖然有點失望，但也沒有阻止。
約的時間是在中午十二點，盛秋行先去店裏買了些水果，又挑了兩瓶不錯的白酒，路上還順便買了些鹵味，零零碎碎的東西不少，但價值並不貴，禮物算得上很走心，他是替侯江海做了考慮，不想惹麻煩。
侯江海見他提的大包包後，本來想什麽。
但打開一看裏邊全是吃吃喝喝，笑容也就多了起來。
“這叫花雞聞著可是真香，那個烤鴨也不錯，等會拿來做下酒菜。”
在家庭這樣的環境裏，很容易讓人感到放鬆。
盛秋行聊時，語氣也轉為輕鬆了許多：“可以喝酒嗎？”
“我的師弟來家裏做客，不喝兩杯怎麽可以！放心吧，今是休息日，下午我不去加班，也不準備出門，喝醉了也沒關係。”
侯江海領著盛秋行坐下來，才聊了幾句，門鈴響了起來。
不一會，兩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走了進來。
侯江海指著穿警服那位介紹：“這是吳挺，分局刑偵大隊的隊長，年少有為，我的得意弟子。”
又指著另一個穿著簡單白襯衫和黑長褲，始終是笑容滿麵的男人時候：“他是馮清雲，吳挺的副隊長，這哥倆是同一個警校畢業的，在一起工作好多年了，配合默契，查出了不少大案要案，給咱們文山市做出了不少貢獻哪。”
介紹完畢，侯江海又簡單的介紹了盛秋行的情況，對於他的執業隻用律師兩個字帶過，講的更多的還是同一學校畢業的緣分。這是私下裏的局，侯江海刻意摒棄了許多功利上的東西。
吳挺的眼眶烏青，一看就是好多沒睡好了。
他進門就把警服脫了，在桌邊坐下，看了看桌上的酒，有些為難的搖頭：“侯局，我那兒還有些事沒處理完，下午得過去警隊，喝的一身酒氣不合適。”
馮清雲也做出同樣的表示，他下午要外出，路程不短，還得開車，所以也不方便喝酒。
侯江海給盛秋行倒了幾杯，同樣又給吳挺和馮清雲倒上。
“你們兩個放鬆點，喊你們過來主要是為了吃飯，其次就是有個許多年前你們經手的案子，我這個師弟想要聊上幾句，不違規也不會為難你們，真的不方便，你們保持沉默也可以。”
吳挺與馮清雲對視了一眼。
馮清雲笑著打圓場：“我們都知道侯局的脾氣，剛正不阿，一身正氣，眼睛裏從來揉不得沙子，您肯定不會帶頭違反紀律的，這一點我和吳隊心裏邊都非常有底。”
吳挺點了下頭：“既然是這樣，侯局的酒我就敢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