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秦雷會
幽門關關守院,小型校場上,一排排兵器架赫然在列,刀、劍、斧、戟、錘、槍等等應有盡有,但無一例外的這些兵器都是大型號的,可見它們並不是常人可以使用的。
就在這些大型武器之間,卻有一道身影持劍而立,時不時地舞出一套劍招,但卻總又緩緩停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顯然是有心事滿懷。
持劍而立的身影緩緩放下了劍,莫名地長歎一口氣。
此刻卻突然有人闖進了校場,直引得他心情煩悶,拔劍就要向來人襲去。可在看清了來者那昭示著北冥軍身份的玄色甲胄時,他生生將劍勢回折,長劍“錚”的一聲重新入鞘。
那守衛神色微驚地看著那長劍襲向自己又收回,心中頓生了一股忿意與失望。
持劍人看到守衛臉上的一抹驚色,住了住,聲音溫和地笑了一聲道:“真是不好意思,本將練劍時向來無人可以打擾。你這一出現,便不由自主地出了手,若是冒犯了的話,還望多多擔待啊。不過,你以後也要注意一下,我倒沒事,要是項鎮軍的話,可得注意提前通報一聲。”
話雖如此,但卻可以聽出他話語中的不滿與暗示。
守衛麵色未改分毫,依舊以一副軍容整肅的嚴肅表情抱拳行禮道:“小士不敢,衝撞了權關守還請贖罪。但小士乃是有要事需稟才直接進來的,項將軍平日裏便讓下屬們如此行事。小士一時忘了項將軍出了關,乃是權關守在此,這才觸了禁忌,還請權關守責罰。”
持劍人聞言,麵色不禁一變卻又瞬間隱了下去。
壓下了心中的一絲屈悶,他溫和地對守衛繼續笑道:“既然這是項鎮軍所立的規矩,那本將就不便更動了。你們一切照舊,不用特意為了我而改變,畢竟本將不過是權代項鎮軍的關守之位罷了。”
“不敢,秦將軍乃武秦世家長子,武藝超絕,小士何敢以身試險,置自己的性命於不顧呢?”
那守衛的話說得真切,可總讓秦羽鋒琢磨出一點別樣的味道來。
他的笑臉卻依舊不變:“還是照舊的好,可不能壞了項鎮軍的規矩。”
“既然權關守大人有令,那小士不敢不從。”
“嗯,對了,你說是有要事通報,可是何事啊……”
秦羽鋒收了劍,語氣放緩了一些,看著手中佩劍的目光也有些不定。
“方才關門處來了個人自稱是雷家少主,欲察看封道情況,小士不敢私自做主,特來請示權關守。”
秦羽鋒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動作忽地僵住了,散漫的目光也一下子凝聚起來,直直盯向那守衛:“你說什麽?雷家少主?”
“是,其身份牌小士已勘驗過,當為雷家玉牌。”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秦羽鋒一時也是心念湧起,但他來不及多思,忙傳令道:“既真的是雷少主,還不快快放行?嗯.……有了雷家人的幫助,這被封的山道一定可以快速疏通.……到時,項鎮軍也可早日回關了。”
言及此,秦羽鋒眼睛深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那守衛得令,自然是本能地去領命放行,他心中倒也真是為此有些高興,但他還未動步,卻又被叫住了。微詫地回頭,卻見秦羽鋒與自己擦肩而過,已是走到他前麵去了。
“算了,雷家少主不可怠慢,本將隨你一起去吧。”
守衛看著秦羽鋒略顯急切的步伐,一瞬停頓後,便跟上了他。但看著他那步伐匆忙,卻是不由暗皺了一下眉頭。
身為一個軍士,卻對那世家之人如此看重,沒有顯現出一個武者的真正氣節,這在項鎮軍身上可是從未見過的。項鎮軍無論麵對什麽高官貴族,何曾有過奉承阿諛之意?可這秦將軍,卻如此做派,雖然他本身便也算是一個世家之人,但這在他們這些兵士們看來,是有辱軍人身份的。
那守衛之前雖對秦羽鋒劍指前來通報的他有所不滿,但畢竟因其在今年防秋之役上立有戰功而對他還保持一點敬意。可此刻之舉,卻是把他在守衛心中最後一絲敬重抹煞了。
在這些北冥軍士們眼中,秦羽鋒雖為武者,但與那些倚仗家族勢力來邊關撈功鍍金的世家子弟並無二致。
秦羽鋒並沒有意識到那些北冥軍士們對他的態度,他此刻隻想著那一位雷家少主。
對於在朝中有所實權的家族,如果能結交的話,自然是好事;如若不能,留個好印象那也不錯。
幽門關關門前,雷樓目光依舊向著那山道之間的雪牆,但意識已經陷入了沉思,根據這初步的目測,考慮著一些可以清除它的可行之策。那兩名侍從見自家少主這個樣子,也是明白他在思索應對之策,自然不敢多加打擾。
他們在雷樓身側侍立片刻後,便見之前那位去通報關守的守衛回來了,他身前還有一位頗為年輕的身著輕便練功服、腰間別劍的少年人。
兩侍從正疑惑著,那少年已與守衛走到關門之前,而守於關門前的另外幾個守衛立刻抱拳行軍禮到:“拜見權關守。”
少年點點頭,俊朗的眼睛一掃便注視向猶自背對著他沉思的雷樓。眼中神情一動,緊趕幾步上前,以世家之禮見言:“不知雷少主大駕光臨,小弟有失遠迎,我便是幽門關現今的權關守秦家秦羽鋒。”
那兩侍從見秦羽鋒自報家門,便慌忙行了禮,同時心中也是驚訝不已。
雖然他們聽聞秦家當代的一位少主已任軍職且領兵在這北冥軍鎮,但未曾想會真的遇見。
他們偷瞟了一眼秦羽鋒懸於腰間的秦家玉牌,以及那柄劍光嶙峋的劍,當下心中篤定。
那確為秦家嫡係的佩玉與秦家的寶物秦威劍,看來這少年便是那秦家長子秦羽鋒不錯了。隻是,原來聽聞項鎮軍被阻於關外,竟是他在權代關守之職嗎?這秦家,真可謂是家運增盛啊。
兩位侍從雖見了禮,可雷樓卻依舊是沒聽到一般,猶自對著那遠處的雪牆思索著,似乎完全不知道他周圍發生了什麽。秦羽鋒保持著行禮的姿勢,見那雷樓半晌也未有所動作,眼中精光一閃,麵上卻浮上了一絲詫異。
“少主少主,您醒醒,幽門關關守來了,是秦家的少主。”
幾經搖晃之下,雷樓的注意力才被引了回來,並有些茫然地看向了侍從,兩位侍從也因此鬆了口氣。
“啊……你們.……剛才說什麽?”
“少主,幽門關的關守到了,您看。”
侍從說著,將雷樓轉了個身,讓他正對向一臉和睦之色的秦羽鋒。
秦羽鋒見雷樓終於轉過了身,將一雙有些木訥的眼睛看向自己,他嘴角一勾,隨即態度溫和地拱手見禮道:“雷兄大駕,小弟未能遠迎,還望莫要怪罪。因此特來相見,聊表歉意。”
雷樓還未有些搞清楚狀況,但見秦羽鋒行禮,他也連忙依禮相回,接著才有空打量了秦羽鋒一眼。
十七八歲的年紀,身形修長、體態勻實,加上腰間的佩劍便可知是個從小習武之人。一頭長發凸顯個性地以玉冠束於腦後,眼睛略顯狹長,嘴唇微薄、隆鼻高挺,整個麵目看起來張揚而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