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叨擾多時,我該回去了
入夜。
房頂傳來一聲極其細小的聲音,床上的燕王殿下猛地睜開眼睛,丹鳳眸裏閃著冷光,抬眸看了一眼房頂,閉上眼睛側了個身將寧月攬在懷裏。
房頂那人逗留了一會後,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就離開了,慕容澈這才重新睜開眼睛。
也不是他府內的暗衛弱,而是那些暗衛得了他的吩咐,今夜不管是誰來,都不要阻攔,他是故意將人放進來的。
是以,那隱藏在暗處的陸燁並沒有阻止,那黑衣人來去自如,直到他離開了燕王府後,陸燁才現身走到窗前,低聲開口:“王爺,已經走了。”
慕容澈嗯了一聲後,起身穿好外袍,替寧月掖了掖被角,她說什麽睡覺時喜歡踢被子踢人,都是唬他的,她的睡相很好,也很沉,許是因為受傷,精神不好的緣故。
他動作這般大,她都沒有醒。慕容澈穿上外袍,悄悄的離開了院子。
在他離開後不久,寧月緩緩睜開眸子,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總算是走了,再不走,就真的要睡著了。”
翌日。
月姑娘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不用早起去酒館,她樂的清閑。
慕容澈給她按照王妃的規格配了幾個丫鬟小廝,雖不合規矩,但這燕王府到底是燕王做主,即便那些丫鬟心有不滿,也沒有人敢質疑主子的決定。
寧月從小到大都沒有被這麽多人伺候過,那些丫鬟表麵上雖是對她很恭敬,但心底還是看不起她。
她也不在乎這些丫鬟是怎麽想的,讓她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寧月被抓兩天,到底是有些擔憂雁歸來的情況,便讓晴雲去雁歸來給她帶話,讓他們正常開門。
晴雲從雁歸來匆匆忙忙的趕回來,寧月見她一臉慌張的跑了進來眉頭一皺,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麽事,連忙問:“怎麽了?”
“姑娘,宮裏來傳聖旨,此刻正在雁歸來等您呢。”
寧月喝茶的手微微一頓,眼眸緩緩眯了起來,眸光閃過一絲淩厲,晴雲隻覺得自家姑娘周身的氣勢都變了,就像……就像王爺一樣。
“走吧。”寧月在晴雲的攙扶下起身,偏頭喊了一聲,“陸燁。”
“姑娘。”陸燁從暗處現身,恭敬的抱拳行了一禮。
“你去和王爺說,叨擾多時,寧月該回去了。”寧月笑了笑,然後低聲說道,“入宮那日,讓他過來接我。”
陸燁眼眸閃了閃,立刻反應過來,點頭應下。
寧月乘坐燕王府的馬車回到了雁歸來,接了聖旨後,傳旨的公公便離開了。寧月手裏把玩著聖旨,眸裏若有所思。
楚皇將宴會之中所需要的酒交給她來準備,安的什麽心?
看來三日後的宮宴是場針對慕容澈的鴻門宴了,隻是不知道那位能用她的酒做什麽文章,下毒?
寧月眯了眯眼睛,若是她的酒在宴會中出了問題,到時候倒黴的隻會是慕容澈。
誰都知道這幾天她和慕容澈接觸頗深,到時候那些人隻要說她是受了慕容澈的指使,將髒水潑到燕王府頭上,就能輕而易舉的除掉慕容澈這個深得民心的上將軍。
寧月隻覺得可笑,有些人高高在上,道貌岸然,做事隻憑自己喜好,絲毫不在乎其他,卻被擁戴成王。
而辛辛苦苦鎮守邊疆,免去百姓顛沛流離的人,被那些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令人諷刺的相像。明明天氣晴朗,陽光明媚,寧月卻隻覺得渾身刺骨的寒冷,他是為了守住慕容家的江山。
若是沒有慕容澈,想必大楚邊境早就亂了。
西寧,南疆,東越都不會放過這一塊肥肉。
每個國家都不可避免會有別的國家的探子,即使這裏是帝京,大楚表麵上看起來國力強盛,但也隻是表麵上的。
內部腐朽不堪,尤其是朝堂上勢力錯綜複雜,皇子之間廝殺奪權,還有楚皇的製衡之術,也不會允許有任何一方嶄露頭角。
慕容澈風華太盛,早就被楚皇盯上了,寧月想楚皇一定明裏暗裏警告過多次慕容澈了,但是慕容澈並沒有放在心上,否則也不會那麽早就起了殺心。
對,幾個月前,本不該是他出征的,寧月忽然想到慕容澈出征前帝京發生的變化,唇瓣動了動,有些頭疼。
這個夫君,還真是個大麻煩。
她手指下意識的握住脖子上戴的項鏈,喃喃道:“我還有你。”
既然知道入宮那天定不平靜,而且對方會在她的酒裏做文章,寧月現在就需要著手準備後續的事了。
她和慕容澈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無論她到時候是否無辜,都隻是楚皇用來懲治慕容澈的一個棋子。
棋子沒有利用價值後,當然也不會活著,既然如此,她為什麽要坐以待斃。
寧月起身去了院子,院內種著一棵桃樹,此時正值四月桃花盛開的季節,花瓣紛紛揚揚的灑落,有些落在她的肩頭,有些落在她的發頂。
桃花樹下,她著一襲紅衣,衣袂飄飄,目光含笑,唇角微揚,自有一分絕色。
“是時候把你拿出來了。”寧月低低地說了一句,然後朝不遠處等候的晴雲招了招手。
“把這裏挖開。”她指了指桃花樹下的一處土地。
晴雲雖不知姑娘要做什麽,但姑娘吩咐了她就要做,於是去找了工具,將土給挖開了。
“小心點,別碰壞裏麵的東西。”
寧月見她用勁太大,差點被嚇到,晴雲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後將渾身沾滿泥土的兩壇酒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
“放到那邊的石桌上。”寧月朝院內的雅亭內指了指,晴雲很聽話的將酒壇放了上去。
“真是有點舍不得。”
寧月愛惜的擦了擦酒壇上的泥巴,眼裏是滿滿的不舍,半晌,她才歎了口氣,“沒關係,損失到時候找王爺討回來。”
“晴雲,將這一壇送到燕王府。”
寧月指了指其中一壇酒,唇角冷淡的勾了勾,她還沒那麽好,兩壇酒都浪費掉。
這兩壇酒可是她廢了很大的功夫得到的,本想著日後若能重聚,她再拿出來,如今倒是可惜了,便宜宮裏那些人了。